云奕抿住薄唇,攥紧手心。
“老虎”也是哈哈大笑,轻蔑地道:“老子敬你能屈能伸,可以保证,不伤你这女人的性命……”
“老鹰”把剑往外挪一点,抚摸李允宁沾血却柔腻的颈子,接口:“瞧你这么在乎这小尼姑,我们哥几个定得试试,看看她身子是不是销魂得肯让男人为她去死……”说着手指渐渐下滑。
“你放开我!”李允宁推他的手臂,可他跟铁棒一样,丝毫撼不动。
“老鹰”拉下她的衣领,窥见雪白的肌肤、纤细的锁骨,像泡在牛乳里的骨头,吮一口能止渴生津、回甘无穷。
他顿感身上着了火似的,扔下剑,压着李允宁倒在地上。
“老鼠”嘿嘿笑道:“你看把老二馋的……”
“老虎”撇过一眼,挑衅地向云奕扬扬眉毛。
是可忍,孰不可忍,云奕见老二丢下剑,李允宁没了威胁,猛地起身一跃,夺下老三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刃割断了他的脖子,再向左狠力一掷,剑尖穿过老二后背,直插心脏。
“云狗贼,我跟你拼了!”“老虎”提着大刀向云奕劈头砍去,云奕侧身闪躲,一个滑步向后,退出门外,“老虎”挥刀跟上。
李允宁看“老鹰”充血的眼睛怨毒地瞪着她,仅剩一口气还想伸手掐她的脖子,她瞅到旁边有块石头,勉强拿起,“咣咣”在他头上砸了几下,“老鹰”头口流血,彻底死去。
她推开他的尸体,整理凌乱的衣襟,听着外面云奕和“老虎”的打斗声,一时不知该呆在庙内躲藏还是出去报信。
她怕出去,“老虎”对付她,云奕又要分心保护。
正在犹豫,“老虎”却拎刀闯进,一臂前伸箭步飞快,似想扼住她的脖子,李允宁弯腰,像只小老鼠一样从他的臂膀下溜出,抬步猛冲向门外。
刚踏出门槛,一道凌厉刀风如冬日最凛冽的寒风袭向后背,她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猜想这次是再逃不过。
她几次想自尽,没料到,最后却死在一个土匪手中。
“宁宁——”
耳边传来一声呼唤,一道海青色的影子毅然决然地扑向她,李允宁听到刀刃划破衣衫撞到骨头的咔嚓声,听到云奕抱着她从胸腔深处发出的闷哼声,他在她背上软了一瞬,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老虎”!
“老虎”正欣喜砍伤云奕,措不及防被他一刀贯入小腹,鲜血汩汩流出,他举刀再砍,云奕抱着李允宁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抬手朝天发射一只鸣镝,尖锐的哨音破空炸开。
“老虎”知道云奕狡诈,放出暗号,附近定有埋伏,再看小腹流的血居然发黑,匕首竟是染毒。
他不禁头晕目眩,手脚发软,暗啐一声,提刀逃跑。
见“老虎”远去,李允宁起身想查看云奕后背的伤势,焦急道:“你怎么样了?”
他替她挡了一刀,抱着她翻滚几尺远,旁边枯黄的草地上一段淅淅沥沥的血迹,触目惊心。
“没事,小伤。”云奕紧紧箍住她的腰,像搂着至珍之宝,下颌抵她额头上,“宁宁,你不要离开我……”
李允宁感受他温热的体温,心里备受煎熬。
他面色煞白、唇角渗血,怎么会是小伤?那一刀明明削开皮肉,砍上脊骨。
可她并不想因此与他和好。
如果不是他执意纠缠,去莲溪庵对面的明华寺出家,土匪怎么会盯上泯然众人的她,又怎么会有可乘之机伤害他?
是他从来不听她的劝告,一意孤行。
既不想和好,那不如就此让他死心,一刀了断!
李允宁一把推开他,从他怀中挣出,缓缓站起,冷冷道:“我早说过让你不要再纠缠我,你死活不听,如果今天我被砍死那也是拜你所赐,你替我挨这一刀更是你自作自受!”
云奕强撑坐起,淡淡一笑:“宁宁,你说得对,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也无比庆幸,你能躲过这一刀……”
他自幼习武,又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刚刚那一刀威力虽强,但他竭尽所能逼开要害,所以只伤到皮肉骨头……换做李允宁,恐怕已将她整个人劈成两半。
看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背后的伤口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温和地笑了笑:“宁宁,扶我起来,别怕,暗卫很快就来……”
李允宁恼恨云奕执迷不悟!
他替她挡了一刀,她不谢反骂,他居然认为言之有理,还想继续和她亲密……
她气愤地跺脚,“我说了,你别再纠缠我!”
云奕静静地笑看她,像大人看着调皮的孩子,充满耐心和包容。
李允宁哑口。
他神情的言外之意,便是他不会放手。
为什么非要逼她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彼此体面分开,各留一点美好的念想?
他就像竖在她面前一道严密厚实的墙,她推不倒,毁不掉,一颗心在动摇和仇恨里撕扯。
她必须要让他死心,让他死心,让他死心!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小跑回到庙中,捡起“老鹰”干净的剑,大步走到云奕跟前,挥剑指他。
“我告诉你,你再纠缠我,我就杀了你,为我皇兄和李氏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