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绿染发作了。
苏绿染开车把他的车给撞了,两人一起进了医院。昏迷过后,赵岸殊醒来面对的就是自己被夹板固定住的右手以及坐在病床旁额头贴了一小块医用胶布面无表情的苏绿染。
赵岸殊浑身酸痛,努力转动那不太灵活的大脑。许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尚能动弹的左手摸过床头桌上的水果刀扔到苏绿染面前,垂眸低语像是要认错赎罪:“来吧,我也挺想见见柳施卿的。”
苏绿染拾起刀子在眼前左右端详,然后冰凉的刀身贴上赵岸殊的脸:“我可舍不得哥哥死掉。”
刀子冰冷又缠绵地往下游移,赵岸殊任人鱼肉,一声不吭地望着天花板。苏绿染像是做手术那般认真小心,表情严肃地将他病号服穿引扣子的线一个个割开,赵岸殊动也不动任她折腾。
他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钝钝地疼,开口说话都是困难。他哑哑地笑:“你不要我这条命,我还有什么可给你图的?还是你觉得撞车好玩?”
不等她回答,他左手使了力摁上她额角的胶布。
“啧……”苏绿染蹙眉,上半身后退不让他再得逞。
“躲什么?撞上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害怕?”赵岸殊语气只像是在责怪贪食多吃的小孩,三分纵容,七分无奈。只是他冷冷睨她,表情绝对谈不上友好。
山雨欲来风满楼。
苏绿染闻言把头往他面前凑了凑,赵岸殊看她丝毫不知悔改,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开始觉得唐京墨那个乌鸦嘴真的可以准备一下给他收收骨灰了。
“说说看,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此事要从苏绿染查赵岸殊这些年的情史说起。她对赵岸殊说过的话耿耿于怀,每次想招惹他的时候,一想到他可能睡过别的女人,满腔便只剩冷意。于是她通过萧意联络了一个私家侦探,这人业务水平挺高,三天就基本摸清了赵岸殊的这几年。赵岸殊的很多工作动态都是公开的,这个不难查,只是情史上比较隐私,赵岸殊本人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只能下沉到他接触过的那些女性发表过的态度和八卦上去寻找蛛丝马迹。
能确定的是,他这几年没谈恋爱,但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这就不得而知了。近期的就好查了——他和杜笙相亲;醉酒的杜笙半倚靠着他的车,被他搀扶着上车。照片拍出来就像是他半搂着杜笙,极其刺眼。
发的哪门子疯——大概是知道他又要和杜笙一起去应酬所以发疯,哪怕他们公司不止他们两人去。看他不顺眼,看到那辆见证过他和别的女人亲密举动的车更不顺眼。
她在国外心情不好时也会飙车,技术娴熟,得心应手。
撞车,大差不差。念头一起,事就这么发生了。
赵岸殊看她没吭声,嘲讽:“哑巴了?还是撞失忆了?”
苏绿染斟酌措辞,最后只说:“你那辆车随你怎么处理,以后别再让我看见它,最好直接报废吧。”
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实在让赵岸殊无语凝噎,凉凉地笑:“没车毁人亡,你挺遗憾是吧。”
苏绿染胆大包天,他自然怒不可遏,但是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他要是火力全开冲她一顿输出,一定会遭到严重反噬。
再者,他妈的他现在头昏脑涨虚的一批,没那个力气咆哮。
但想好好沟通,看她这样,说着又忍不住语出嘲讽。
赵岸殊醒过来的时候苏绿染已经按铃叫了医生,这会儿医生进来了。赵岸殊病号服惨遭毒手,可怜兮兮地想守护他的清白,但他装了夹板的右臂本就没有套上袖子,这会儿没了束缚,春光小漏,实在不太体面。
男医生看了一眼苏绿染,觉得自己想岔了,女生清冷沉静,并不像会胡来的。
索性只当没有看见,简单跟赵岸殊讲了一下他的情况,主要是轻微脑震荡以及右手骨折,需要好好修养,其他的有一些小擦伤已经处理了,多注意就好。
赵岸殊眼神看向装乖充当鹌鹑的某人,问:“她什么情况?”
“脑震荡,擦伤。比你情况好很多。”她的病床就在赵岸殊隔壁,医生看她不在床上倒也没有斥责她乱跑,只让她躺回去好好休息。
赵岸殊半不高兴:“车祸撞脑袋都没给她撞失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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