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祁则是老板,老板可以摸鱼,但哪儿有一天到晚都不在店里的,更何况都五天了,他一直陪自己在家,两个人基本上连出去都没出去过,她还好说,总觉得祁则宅也要宅坏了。
“能有什么事儿?”祁则问她。
“我又不是酒吧老板,我怎么能知道?”时梨觉得他离谱。
“但你不是酒吧的老板娘吗?”祁则把小龙虾喂进她嘴里,“老板娘不是更应该手握重权,比我还清楚一点一滴吗?再说了,我每天陪你在家里呆着,你不高兴吗?”
时梨没办法否认:“那确实……还行。”
“就是还行?”祁则微笑。
“挺好。”时梨想说如果没有每日的固定运动,但又忽然发现两个人的话题跑偏了,“你是不是在给我岔开话题呢?”
祁则笑了下:“现在算是不好骗了……”
“我就知道。”时梨抿了抿唇,躲了下祁则喂过来的虾,没吃,顿了下,才说,“你……是不是还担心我呢?就网上那些评论。”
说祁则是专门为那档子事儿才天天日夜不分陪自己,时梨其实不太信。
“现在弹幕早就没几个人说那件事儿了,大家知道我谈恋爱了,还都觉得挺好。”时梨知道自己直播的时候,祁则也会开手机一块儿看,“而且你当时直播的时候都那样了,黑子想黑也不行,我粉丝都替你骂呢,我现在心态好着呢,你不用这么操心。”
祁则笑一笑,让时梨放心:“没事儿,那边儿有叶绍宇看着呢,出不了事儿。”
祁则前脚才说了酒吧那边儿有叶绍宇,晚上叶绍宇就打来电话说自己近期肯定不去酒吧了。
“怎么了?”祁则瞥一眼旁边的时梨。
叶绍宇在电话那头悲愤交加:“我他妈就是不去了,我可算知道谁给我惹出的桃花债了,童佳乐天天蹲我,原来是我哥……”
童佳乐跟叶绍宇的事情一直没解决,叶绍宇本来都要把这事儿放下了,结果昨天叶海宇来酒吧的时候,他忽然聊起前段时间在叶绍宇微信小号上加了个一个女生,也就是童佳乐。
当时的叶海宇打了局游戏,正巧跟童佳乐撞上,叶海宇顺势用叶绍宇的资料聊了聊,没想到对方对叶绍宇的印象还不错,本来前段时间就该跟叶绍宇说一声的,结果自己手下的艺人忽然出了事儿,叶海宇紧急去了趟湖城,地方偏僻,叶海宇在大山里信号不好,时断时续,忙事儿也忙忘了,就短暂地搁置到了一边。
要不是叶绍宇自己先炫耀了一下自己在酒吧英雄救美的事迹,叶海宇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
“我哥……我哥还有脸说什么我的微信密码从来就是那么几个数,变也变不到哪儿去,他说对方肯定是我喜欢的类型,萝莉,软乎乎的,符合我见不得别人难受的毛病。”叶海宇倒是把叶绍宇摸得挺清,“昨天还说什么我老大不小了,连个恋爱也不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基佬。”
“他还有理了!他还敢说我了?他不知道盗用别人的身份犯法吗?就算是帮我谈也不行。”
祁则没说话,叶绍宇还在电话那边输出。
“虽然但是,我知道你跟时梨现在特殊情况,但我是不想去酒吧了,心里烦,心里乱,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时梨一直在旁边听着叶绍宇跟祁则的电话,这几天被祁则折磨的不像个人,好不容易能把人支走,时梨巴不得赶快提前到明天,不等祁则答应就先说了话:“可以,可以,你明天休息吧。”
“嗯?”叶绍宇拿开电话看了眼通讯人,是祁则没有错,现在的时间都快十一点多了,“你们两个人现在还在一起呢?这都几点了?祁则你他妈还不回家?又在时梨家里住了。”
时梨沉默一瞬,她没想到叶绍宇的八卦之魂这么敏锐。
“等等,等等,祁则好几天没来酒吧,你们该不会都……”叶绍宇想也不敢想,“不是我说,公开是公开了,但不能纵欲无度吧……”
话还没说完,祁则就抢先给他挂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东西,血液真的只往胃里流,时梨觉得自己最近大脑供血不足,智商也真的下降,好的没学,光学会自投罗网了。
从祁则那边儿一跌再跌也就算了,偏僻现在连叶绍宇都……
时梨扫着四周的东西,再度想找胶带,把自己的嘴粘上了。
“后悔了吧?”电话虽然被压了,但架不住叶绍宇还会发微信,祁则的手机震动个不停,祁则先没理他,低头又开始给时梨拨小龙虾,“那会儿不接他的话茬也不至于如此。”
时梨现在何止是后悔,其实情侣两个人住一起没什么,但被点出来,她的脸皮还是有点儿薄了,总控制不住脸红。
“算……算了。”事已至此,时梨后悔也没什么用了,“不过你还是答应叶绍宇吧。”
“嗯?”
时梨也不止是为了叶绍宇,反正明天自己也没什么事儿,周四是她固定的休息日,祁则已经跟她不知道在家呆了多久,两个人正好出趟门,去酒吧放放风也是好的。
时梨把话跟祁则讲了。
祁则看了时梨一眼:“真想出去?”
“嗯。”时梨点点头。
祁则没再反驳时梨,只不过他剥虾占了手,只能用胳膊把手机给时梨,让她帮忙跟叶绍宇讲一下。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提早从小区出去。
好些天没出门,时梨都快有点儿不认识外边的世界,要不是现在家里多了个祁则,平常她再宅也会两三天下一次楼,买点儿菜或者倒垃圾,总能溜达溜达。
砸砸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时梨跟祁则了,提早上班不说,一来了还对两个人特别热情。
“说来说去,我觉得其实就是叶哥动心了。”砸砸经历了那一晚上的变故,深知叶绍宇逃避的真实原因,“大梨子,你不知道,就你们没来的那几天,佳乐姐是天天来,日日都来,我本来以为叶哥还要跟原来一样躲呢,结果叶哥也不躲了,两个人还有时候总坐一张桌子聊天。”
祁则对这些八卦不太感兴趣,店里还有其他的事情,他先去后边瞧一下,就让砸砸陪时梨解解闷。
砸砸连连点几下头,又继续跟时梨讲:“说实话,我感觉是那天大海哥来了,跟叶哥说了那事儿,叶哥才开始难受的。如果真的是盗号的也还好了,毕竟佳乐姐又不可能跟盗号的人见面,但大海哥就不一样了,大海哥用叶哥的微信小号聊的。”
“那怎么也是别人聊的,要按佳乐姐的话,佳乐姐心动的对象应该是大海哥,想跟大海哥谈恋爱。”砸砸分析的有理有据,“说是给他谈的,但自己动心的女生喜欢的人可能根本不是叶哥本人,叶哥难受也在情理之中,想要暂时逃避也实属正常。”
砸砸说的手舞足蹈,不小心把一边倒水的杯子都打翻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砸砸差点儿心梗了。
“我……我…….”砸砸吞了吞口水,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时梨。
祁则跟叶绍宇两个人的品味还挺挑,酒吧里的杯子都价格不菲,砸砸一想自己这一下砸了快半个月的工资进去就快哭了。
时梨把地上的碎片先捡起来几块,安慰砸砸:“怪我,那会儿不小心砸的。”
“大梨子……”砸砸眼泪汪汪,明知道是自己的缘故,时梨还把错揽在自己身上,说话间也赶忙蹲了下去,不想让时梨再沾手。
没想到越是好心越办坏事,砸砸大概率水逆,跟时梨抢活干的时候又把她拇指滑了。
时梨:“……”
时梨眼见砸砸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个也不疼。”
砸砸记得祁则的休息间有药箱,说着就往那边儿跑,时梨在原地把东西堆到一起,一会儿方便打扫,就看见砸砸两手空空的又回来了。
“创口贴没了。”砸砸没想到药箱里缺了这个,“不过街角有家便利店,便利店肯定有,我现在去帮你买。”
“不用不用。”伤口不深,就割了一个小口,时梨没那么矫情,摆了下手,“我自己去就行。”
酒吧到便利店就几步的路,她就算跟祁则呆一块儿久了,有被养废的潜质,但还不至于废到连创可贴都买不了。
时梨让砸砸留在卡座那边儿把碎玻璃打扫一下就行,开门,才想往外走,就看见酒吧门口站着的人。
任子超连话都没说,时梨就已经能感觉到压迫的氛围。
什么叫来者不善,也莫过如此。
第66章
时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砸砸看到要出去又回来的时候, 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大梨子,你怎么……”
话讲到一半,砸砸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门口除了时梨, 还有上次他大骂过不要脸的渣男,任子超瘦了好些,面中都凹了进去,手里拿了把水果刀,双眼通红, 看着就像是神智不清的样子。
“终于出来了……”任子超笑得可怖,“你知道祁则把你护的多好吗?”
时梨愣了下,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什么?”
“五天?六天?在你楼下蹲了多久了,你总算是个人。”任子超列了下嘴, “总算出门了。”
时梨忽然想到这段时间自己不是一个人住, 一日三餐有祁则的照应,她也没必要出门。
“你以为一直在家里就没事儿了, 你不也总要落单?”任子超笑道, “你不是还要落在我手上,奶茶呢?你的奶茶呢?泼啊,快泼我。”
“任子超。”
时梨不清楚他现在能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时梨只知道任子超的手里有刀, 她不能轻举妄动, 他往前走, 也没人敢撞,时梨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
不是工作时间, 酒吧里的员工还没到齐, 都没什么人。
“你先别冲动。”时梨摸到后边再没有余地可退, 自己已经走到了吧台,只能往上摸一摸,随手拉过个酒杯,“我们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没必要这么……你先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你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吧,你会坐牢,会…….”
任子超的笑声更大了。
“哈哈哈哈冲动?我他妈别冲动,这个时候你会这么说了,坐牢,我迟早不也是要坐牢的吗?五年七年有什么区别。”任子超真的晕了头,笑容夸张又疯癫,“你,重要的是你,你不让我好过,时梨,我他妈也不让你好过,你他妈也别想好过。”
任子超一个猛冲就要捅过来,时梨想动又完全动不了。
她总算明白那些出车祸的主人公为什么看到有行驶的车直冲过来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意识无数次提醒她可以往四面八方任意一个方向闪躲,身体却如此诚实的动不了。
“我□□……”
刀劈了下来,时梨眼前的视线却忽然一黑。
时梨闻到自己最熟悉的雪梨香。
时梨怔了下,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的祁则。
祁则不知道何时冲了过来,现在一手抱着她把她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握住了迎面劈来的水果刀,血细细密密的涌出来,祁则一脚踹在了任子超的肚子上,刀也落在了地上。
任子超还想往起爬,另一头的砸砸也把还在休息的安保人员叫了过来。
“快快快,快把人摁住。”砸砸一边招呼安保人员一边又往地上看,刀尖上都留了血渍,他还不清楚是谁受了伤,“大梨子?你没事儿吧?祁哥?你怎么样?”
时梨的心跳稳不住,视线都涣散,还在找祁则的手。
“手呢?”时梨想去抓祁则背在后边的手掌,眼泪一滴一滴的往外掉,她的话都说不全乎,“我看看手,那只手,疼不疼……”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时梨割破了手,时梨的眼泪一直流,祁则无法,他一只手上还有血,不方便拍时梨,只能让人把头靠在肩膀上,用衣服帮她把眼泪吸走。
任子超被扣在了酒吧里,祁则让人用烂抹布堵住了他的嘴,又让砸砸先给公安局打个电话,把人带走了,等上边一并处理。
等来人的功夫,砸砸给祁则做一个快速版的简单包扎。
“骂骂骂,有什么好骂的,一会儿警察来了有他好受的。”砸砸目睹了几乎全过程,他一边包扎一边愤愤不平,“有病吧,自己做错了事儿全推大梨子身上,原来泼奶茶是大梨子非要泼的吗?不是他自己出轨在先?钱是大梨子让他没的吗?不就是一笔笔不义之财?现在还甩锅,还想拿刀砍人,气死我了,这种人判他个二十年都是轻的……”
砸砸都不想提,越提越气。
时梨坐在一旁,没说话,她一直盯着祁则的伤口看。
如果不是她今天提议来酒吧,说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祁则不反驳她的意见,他现在也不会受伤,肯定还是好好的……
恋人之间总有一种默契的心灵感应,祁则看着时梨的神情,顺着她的视线也落到自己手上,翘起了嘴角,祁则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拽住时梨的手指,轻轻捏了下,又摇了摇头:“不疼,也就是看着严重。”
时梨想说你别放屁,那会儿她捡玻璃碎片不小心划了下手都疼得要命,他划了这么大的一个口子怎么可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