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昀怀里的人在他的手掌下也渐渐镇定下来。
“你先跟救护车去吧,剩下的我去警局处理。”他低下头看了眼胸前的人,又用脸颊紧贴她的额角。
叶纾愚张了张口想说好,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
面前人身上西装微凉,呼吸间还有些微酒气,像是刚从应酬中脱身。
医护人员把沉聿运上救护车,叶纾愚推开宋之昀走过去跟着跳了上去。
宋之昀目送红蓝交闪驶离视野,上前一步蹲下,盯着地上的血迹,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脸上笑意不达眼底,从裤袋中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差不多可以去了。钱打到你妈卡上了。”
叶纾愚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排椅上,双手置于膝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
感受到衣服左边口袋在震动,她才愣愣回神,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接到电话亮着屏的手机。
是她在南城被宋之昀拿走的那只。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放进了口袋。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无力地接起。
“喂…”
“在哪家医院?”
“北二院。”
“好,我过来了。”
手术室灯熄灭时,警察和宋之昀一起赶来。
宋之昀给沉聿安排了特护病房,护士们推着病床进了电梯。
“医生,他怎么样了?”宋之昀朝主刀医师走去。
“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目前处于昏迷状态,手肘和骨盆磨损严重,还好失血不算过多,好好休息两天可以醒过来。”
“你是受害者家属吧?”警察走到叶纾愚身前。
“呃…我…”她脑袋一时有些运转不过来。
“是这样,肇事者逃逸后已经来自首了,现在需要跟受害者谈好赔偿。”
“自首了?是酗酒吗?”
“没有酗酒,意识清醒。”
叶纾愚苦涩无比,这真的是天降大祸,亦或许是人有意为之。
这个想法跳出来,她不敢置信地带着怀疑转头看宋之昀,后者恰好走到她身边,对警察说:“我们不是家属,他父母马上到。”
“好的。”警察点点头后就走开了。
宋之昀转向叶纾愚,朝她的脸伸出手,叶纾愚微微偏了偏脸想躲,却还是没能躲过他的手掌。
拇指轻柔摩挲着惨白的脸。
“你研究生课题不忙吗?怎么还在北城。”她语气平静,不敢看他,生怕自己看出点什么。
“我是特殊情况。”
“我先去病房看看。”叶纾愚完全偏过头远离他的手,走去了电梯口。
宋之昀眼睫微动,收回了空中的手。
沉聿的父母很快赶来,在病房门外和警察说了几句,急急忙忙开门进来。
叶纾愚正趴在床边,听见声响,她站起身往门口看,眼含歉疚地叫了声“阿姨”。
沉妈妈礼貌地点点头,放轻声音走到床的另一边,看着不省人事的儿子,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阿姨…对不起…”她看着这一幕心里像绞住一般。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警察说了,他没走斑马线。”沉母摇头叹了口气,“现在肇事者也答应赔偿了,之后也要为逃逸付出代价,阿聿人没事就好。”
叶纾愚滞在原地,到头来竟然还是自己的错。
宋之昀和沉爸爸一同进来,分别站到了床的两侧。
沉爸给沉妈介绍:“这位是新维的宋公子,今晚上还多亏了他。”
“谢谢啊,谢谢你啊。”沉母泪眼婆娑着跟他道谢。
“举手之劳。”宋之昀微微颔首,“不过有件事还需要二位帮忙。”
“你尽管说,你尽管说。”
“那我就直说了。”他看着对面两张感激的脸,揽过身边人僵硬的肩膀,“沉聿勾搭的是我的未婚妻。”
说是揽,其实是狠力掐着她的肩膀摁到怀中。
“还希望等他醒了,您二位可以教育开导一番。”
沉聿的父母闻言大吃一惊看向叶纾愚,而叶纾愚难以置信地听着他言之凿凿,艰难地眨了两下眼睛,缓缓扭头看他,颤抖着唇瓣刚想开口,就被他低头轻吮了一下嘴唇。
感受到对面更加讶异的目光,她面容苦涩,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啊,好…我们…我们会教育他的。”沉母尴尬地点头。
“那,我就带她先走了。”他又一点头作告别,揽着叶纾愚转身。
一起走出了医院,宋之昀还是没有放开她,只是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是你吧。”
叶纾愚问地毫无波澜,更像是在陈述。
“什么?”
“放过我不好吗。也放过你自己。”
宋之昀将她的身体掰向自己,微躬起身与她平视。
“不好。你不在,我没有一天过得好。”手上力道又渐渐发狠,“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说过,我不可能再放手的。”
她泛起水光的眼睛恨恨瞪着他吼道:“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一定要让我对沉聿心怀愧疚吗!”
他一把将人按进怀里箍紧,捆着她的手臂,嘴贴到她耳边:“你怎么会有错呢?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不知好歹觊觎你,都是他把你绑架到这里来。”
说话时眼睛狠戾地盯着前方,像是想给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展示他的战利品。
怀里人抖得他心痒痒,他怀抱更加使力,凑过脖子去吻她。
叶纾愚费劲躲着脸,在他胸前挣扎,他也不恼,在她的侧脸、下颌和耳朵胡乱吻了一通。
他退开了唇后,她也觉得无用的挣扎费劲,遂安分下来。
“你现在能怎么样呢。”她无力笑道。
“纾愚,你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容易受伤。”他用下颌轻蹭着她的碎发,“沉聿有个姐姐叫沉溪,他们俩都是坏人,我帮你教训教训。”
“宋之昀!”
看着她终于给了点自己想要的反应,他低低笑了。
“你要乖乖的。我爱你。”
叶纾愚新生活的火光似是突然被人一盆冷水泼下。
知道自己总会熄灭的火星子还硬撑着滋滋叫嚣,就像现在狼狈的她一样。
原来他们的手不仅可以伸到北城来,还能毫不费力地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