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有迫切需要用钱的地方,只是躲避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头铁地继续入职新的公司。
她面前的男人穿着宽松的v领线织短袖,脖子上围了一圈黄金打造的麦穗状的项链。
前几年流行外国偶像时,叶靖榕的混血长相也备受媒体的关注,据说他父亲是外国人,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血儿。
在这个脸和身份都能造假的时代,庄玉玲对他的混血儿身份倒没有怀疑。
叶靖榕的皮肤是冷白色,五官立体,瞳孔也是浅栗色,确实和一般人的相貌有很大区别。
男人就半躺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用那对浅栗色的眼睛暼她。他在拍摄广告海报时,曾用过这样的姿势,但现在他的手臂紧缩,隆起来的肌肉抽动着,倒没有了海报上慵懒的气质,像只紧盯着猎物的猛兽。
“你怕我?”
他将一只尾戒上下抛弄着,碎钻在灯下泛着刺目的光芒,下坠到他白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心上,复又被抛起。
庄玉玲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她之前见过叶靖榕几次,也短暂地同他说过话,心里明白这不是一个好惹的男人。
尤其是他面对着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
“我怕的不是你。”
庄玉玲挺直了腰板看他,她面子没有,钱财没有,相貌没有,唯一有的只有自己的骨气,要是连这也失去了,她会讨厌现在的自己。
不过她没有说错,她现在最怕的是趴在叶靖榕沙发底下,躺在白色的绒毯之上,正睁着碧绿的大眼睛聚精会神盯着她看的毛绒生物。
感受到庄玉玲的目光,那东西咧开嘴哼了一声,湿热的野兽气息加上随着地板传来的振动,让庄玉玲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叶靖榕很满意她的反应,拍了拍那只生物黑灰相间的脑袋。
“你来摸摸它。”
他对庄玉玲说道。
要是真去摸,她身上肯定会缺零件的。
庄玉玲疯狂扭着门把,但是木门却纹丝不动。
叶靖榕仿佛没看见她的挣扎和抗拒,继续说道:“你要不来摸它,它可要来找你了。”
比起让这只狼追着自己,还是在它的主人身边呆着可控一些。
庄玉玲战战兢兢地往前迈步,将手搭在它的头上。
叶靖榕的唇角尽是嘲讽:“你怕狗?”
这个毛色和体型,还有下垂的尾巴,怎么样来看都不像狗吧?
这是庄玉玲的手被含进它嘴里的最后一个想法。
叶靖榕从沙发上起身:“Lucky,乖。”
他低垂眉眼,栗色的瞳仁里满是温柔,像一块琥珀,但庄玉玲看见,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扣着狼的脖子,掐得它张开了尖长的狼嘴,把她的手给放了出来。
“看来它在我面前是狗,在你面前是狼,应该说你讨人厌吧,连Lucky都不喜欢你。”
Lucky被掐得仰头,尾巴尖下垂着微微抖动,这是犬科动物害怕时的标志。
一只成年的猛兽被他掐得动弹不得,可见眼前的男人手劲之猛,已经到了可怖的程度,庄玉玲看得脖子凉飕飕的,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
Lucky的软软地伏在地面上,鼻翼急促地耸动着,像是在竭力呼吸空气,庄玉玲于心不忍,开口道:“放开它吧。”
叶靖榕哼笑:“你可真是虚伪,被它咬上一口,再为它求情吧。”
他说着,居然真扣住她的手,往它嘴里送去,庄玉玲使出了浑身的劲,也没有挣脱他的钳制。
她的手指上被灯照得亮晶晶的,全是Lucky的口水,这些汇聚在一起,又滴进了它猩红的舌头上。
“你在写那些诋毁我的话发到网上时,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皮肤被尖利的犬齿割开,血珠滴入Lucky的喉咙,尽管被叶靖榕压制着,野兽的凶性还是被激发出来,喉咙贪婪地吞咽着庄玉玲的血。
“说着希望所有的十八线小明星团结起来,勇敢拒绝潜规则,你就这么确定陈青没有过类似的情况?人好像都喜欢把自己的一己私欲用合理化的借口表达出来。”
叶靖榕在说这番话时,嘴角还是噙着笑意,温柔得三月的春水都自愧不如。
庄玉玲知道,叶靖榕在公共场合都是不笑的,皮笑肉不笑让人觉得恶心,而这种似乎出自于真心实意的笑容则让人觉得恐惧。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好恶都能够自然地隐藏起来,就说明情绪不能影响到他,他可以永远理智清醒地判断事情。
庄玉玲用一篇煽动性的调查,把他的角色给截胡下来时,已经预想到了会遭到报复,但今日的局面让她始料未及。
叶靖榕居然亲自出手来对付她。
然而折磨远远没有停止,叶靖榕用力按压着她的指尖,像挤压海绵里的水一般,将她伤口里的血挤出来。
“痛。”
指头是很敏感的部位,被男人这样用力挤压伤口,庄玉玲的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男人却没有放手的趋势,直到女人恐惧的泪水默默流下脸颊,滴滴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
男人勾起的唇角像锋利的刀刃,他同时松开了她和Lucky,看着她软倒在绒毯上。
Lucky在被放开时,居然没有离他远远的,反而讨好地舔他的手。
不管这只究竟是什么物种,骨子里流淌的一定有狼的血脉,被驯服成面对他这种毫无抵抗的模样,一定是受了不少恫吓与折磨。
动物不是人,自身带的野性是不可被教化的,除非用冷酷的手段一点点地把这种特质给磨掉。
庄玉玲浑身恶寒,叶靖榕人前傲气又矜持,没想到人后是这么一番变态德行,她原先把他想得还是过于正常了些。
叶靖榕凑近她,贴近她的耳朵,低语道:“你那小男友还是挺机灵的。”
方才产生的,向叶靖榕展示自己骨气的想法,已经被他的动作挤得出了脑袋。骨气适用于正常人,对于变态,还是保命为主。
庄玉玲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比莫星予养的那只大狗看到食物时流得还多,她一半是因为手指上的伤口疼的,另一半的理由想想就觉得荒唐。
她居然在难过楚新重出卖自己。
这圈子像沼泽一样,天天都在吃人,活人被拖进深渊里时,连一丝挣扎的水花都没有。楚新重要是心里有单纯友善的地方,那才让人吃惊,但她没有想到他会为了自己的前途,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推入深渊之中。
叶靖榕皱起眉头看她,随即一脚把她踹翻。
“你哭起来更丑,应该脸朝着毯子,背过来哭。”
他力气极大,庄玉玲被他踢得一时动弹不得,麻木地伏在毛毯之中,注意力全在肿痛不已的屁股上。
她忽然想到,今天自己穿的是半身裙,出门的时间是晚上,便怕麻烦没有穿安全裤,一回头,白底碎花的内裤果然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下。
羞窘地想要遮掩,却引来了男人的嗤笑。
“不要想得太美好,你就算全身脱得光溜溜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起什么反应。”
这句话倒不是说他不行,是说她太丑了,让叶靖榕无法用男人看待女人的目光看她。
被这样一打岔,方才心头浮起的一丝不明不白的感伤也烟消云散。手上的伤口很疼,被犬科动物的犬齿划破了,应该第一时间去打狂犬疫苗吧?不过她心里知道,对着叶靖榕提任何要求,他都会习惯性地无视。
他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制定规则的人不需要听他人的建议。
屁股又被人踢了一脚,叶靖榕低头看她:“起来。”
庄玉玲手掌撑着毛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的臀部和大腿的连接处很痛,像是两块磨合不当的零件硬生生地拼凑在了一起,她也惊诧于自己能再一次站起来。
庄玉玲光脚在实木楼梯上慢腾腾地走着,仔细体会臀部的变化,先是一片被封存起来的麻木,随即就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这也是她走不快的原因。这种疼痛感尖锐悠长,乃至她走进另一间房间时,还没有从其中缓过神来。
臀部上的肉细嫩柔软,被这样毫不留情地责打,还能立刻站立动作也是一个奇迹。
庄玉玲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周围。
这间房间布置非常简陋,只有一个单人床一般大小的铁皮台子,外加一个小隔间。白惨惨的墙壁,白惨惨的白炽灯,映着叶靖榕白惨惨的脸,庄玉玲在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
叶靖榕进了隔间,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飘来,庄玉玲注视着他拿来了一个巨大的注射器,以及一个铁盆。
这种东西,在某些奇怪又重口的片子里,庄玉玲看到过很多次,想到那些女人们绝望尖叫的模样,顿时浑身的寒毛像豪猪刺一般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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