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们只能查到愿意给她们看到的真相——父母双亡,家世清白,职业是幼师,性格乖巧听话,是个好掌控的女人。
二老多少知道儿子有点见不得人的癖好,只要不公开,又能有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儿媳,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皆大欢喜。
资料上显示,南统为了隐藏性向,自从出国便很少回家,在美国与一男子同居,并打算毕业后结婚。
可在一年前,南父再婚,继母是父亲的初恋情人,父亲在婚姻持续期间还与这个女人育有一女。
这件事原本南统不甚在意,但他不久前发现,在国内经营小公司的父亲竟然有一处远在意大利的房产,他顺藤摸瓜,还真摸出了一笔数额不菲的隐藏资产。
根据他多方试探,这笔钱目前是父亲个人的秘密,继母和妹妹都不知晓。
只有一个他孩子还好办,若是有两个孩子,他作为同性恋,可能确实比不上能生儿育女的妹妹。
因此,获得财产的方式只有一个——尽快与一个女人结婚,并生下男性继承人,彻底将妹妹挤出继承行列。
可惜,南喧先发制人,请了专业驱虫师,来杀灭哥哥这只害虫。
项英虑直截了当告诉项维青,要什么枪直说,她不陪玩形婚游戏,所以只能由安诚来当这个“哥哥”。
“哥哥”贾幸和南统的父母坐在一个桌子上,讨论着彩礼嫁妆,互相吹捧着对方的孩子。
“贾铭这孩子看着乖巧,我一向都和儿子说,娶老婆就要娶这样的,踏实单纯。”
南忠是个头顶稀疏的小老头,有点暴发户的味道,再高档的西服都能穿成土老板,而反观坐在一旁的妻子郭丽琼,犹如一朵的端庄的牡丹,气质脱俗,雍容华贵。
这两人是半路夫妻,但年少相识,有一段青梅竹马的恋情。
项维青想,若见到昔日初恋成了没头发的糟老头,她可不愿意破镜重圆。
安诚还在继续表现出大家长的做派,他一改平日的冷面,积极鼓吹自己的“妹妹”具有优良的传统美德,勤俭持家,稳重单纯,是个做老婆的好人选。
这些话亏他说得出来。平日里但凡有谁敢用这种词汇说一句项维青,他会立马割开对方的喉管。
穿梭于家族与世俗,让项维青感受到世界的参差。
一个是厮杀不断,强者为尊的世界,但她已几乎登顶,除了姐姐没人敢消遣她。
而一个是岁月静好,平平淡淡的世俗,但需要她收敛个性,任何一个蝼蚁一般的人物都可以评价她。
穿着连衣裙配短外套,项维青扮演一个文静的木头美人,一板一眼吃着菜,偶尔跟着笑笑——
嗯,偶尔也要体验生活,看看笑话。
“家长”讨论地激烈,场面话一套接着一套,而项维青的目光却偷偷朝向南喧。
这是她们初次见面。
传言不假,的确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个头很小,可能还不到一米六,吃饭时总低着头,每当哥哥和爸爸说些什么,她都赶忙作出正向回馈,绝不迟疑。
但当她将头发勾至耳后时,隐约的挂耳挑染却暴露了一点阴鸷。
姐姐没看错人,是个能下狠心的角色。
这场亲家见面,最终敲定了一百万的彩礼,女方陪嫁一辆二十万的车,不过哥哥只付了首付,其余还需妹妹自己还。
“别搞太贵的车安诚,你的身份是个控制欲很强的贪财哥哥,彩礼是要揣进自己兜里的,车陪太贵就崩人设了。”项英虑虽说不参与她们的游戏,但还是忍不住插手教导。
平民私事,小黑道寻仇,在项英虑眼里都算不上大生意,凑合演演都能应付过去,关键是要演得像模像样些。
不过安诚倒是入戏很深,称职地担任起“哥哥”的身份。
离婚礼还有一半月的时候,南统翻动着桌上的样册,撇着嘴悄声说:“嗯……反正咱们也不弄真的,婚纱照就别选那个贵的套餐了。”
项维青同意,“你花钱,自然你说了算。”
不贪财,不谄媚,性格温润,南统喜欢这样的人,如果对象是项维青,那婚后例行“交公粮”,好像也没那么烦人。
全当是交流友情了。
他才不相信项维青会不想做爱,哪个女人不渴望男人的滋润,她们甚至都希望抛弃女人之身,幻想长出粗长的肉茎,以此来告慰自己的欲望。
项维青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她专心于手上的相册样板,并从其中得到一个灵感,打算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直以来,她的杀人策略过于干净,甚至忘记了人活着懂得自嘲这也是优秀的防御机制。
项英虑就做得很好,她经常将自己那条残腿比作“断桥残雪”。
“对了,婚礼上播放的婚纱照能不能由我来修。”项维青说。
南统有点惊讶:“你居然对这个有兴趣?”
项维青搪塞:“我不喜欢我的照片被修得太过,什么眼皮都能被做成欧式大双,有点假。”
南统瞟了一眼项维青的眼皮,没有传统意义上象征“美丽”的那条褶,为此他妈妈和他抱怨过:“长相算是端正,就是单眼皮有点可惜。”
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双眼睛内容很丰富,称不上可惜。不过他很快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换上了最擅长的讽刺:
“你这双眼睛啊,再放大两倍也才是正常人的程度,你居然还担心假?”
虽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外貌的评价,但面对南统,项维青发觉,她还是学不会自嘲。
——
本章中【非主角】的言论是为反讽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