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温度又下降一个点,感冒病毒随之席卷整个寝室,先是越初妍打喷嚏感冒,随后段小佳和温静都被感染了。
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和寒风去上早课无疑是冬季最难熬的事情,有时候起晚了没吃上早饭,看单词o都眉清目秀得像是个甜甜圈。
这周各大学院都挺忙的,不仅忙期末,还有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吉他社之前就早群里征集舞台名单,奈何新生们的水平有限,加上社恐等原因,几乎没人报名。
温静给咖啡店那边请了假,期末这段时间太概率没空过去,周五的下午还是社团活动,这次要考核之前的组队成果,因为社员太多,考核标准比往常要高很多。
睡个午觉后准备过去,车停在教学楼那边,离宿舍有个五六分钟的路程,温静背着吉他,看外面风大,裹上围巾戴上帽子全副武装后才下的楼。
走到一半身侧出现一辆灰金色超跑,降低移速不急不慌地跟着,不一会儿车窗敞开,林叙熟悉低沉的嗓音响起:“去教室的吗?我送你一段。”
温静不用猜也知道是他,“不用,我骑车也很快。”
真是他见过的最有个性的姑娘。
就是对人爱搭不理的。
“温静。”他正儿八经叫她的名字,“我们好歹是一组的,你干嘛和我这么客气?大冷天的你骑车过去方便吗?冻感冒怎么办?”
车在他的驱动下,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谢谢关心。”温静还是不温不火的态度,“我身体素质好,用不着。”
她已经来到停车的地方了,在一排的非机动车道找到自己的,摸出钥匙启动,整个过程并没去看他,那边位置狭窄,跑车开不进去,只能透过窗户看她。
一股寒风刺来,旁边副驾驶座上的梁成直叫冷。
林叙没好气合上窗户,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加大力道,青筋若隐若现。
“不来?”梁成问。
继而幸灾乐祸,“你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倔姑娘。”
还信誓旦旦打赌呢。
就差裤衩子快输光了。
他们也是去社团教室的。
梁成属于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的人,如果不是不太方便的话他甚至都想去舞蹈社溜达溜达,当然吉他社也不赖,不少颜值姣好的妹妹们供他去勾搭。
进来就看见正在准备考核工作的美女熟人,梁成“哟”了声招呼,“明姐姐又漂亮了。”
明柔习惯他的贫嘴,笑道:“你怎么也来。”
“这不是来看你的嘛。”
“说吧,又看上哪个小学妹了。”
“不是我,是叙哥?????。”梁成故作神秘玄虚,“叙哥看上你们这儿的……”
话没说完,衣领就被林叙掐住。
仗着自己个子高,一边掐一边将人带着往前走,梁成嗷嗷叫,连忙求饶,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这次考核总体难度不低的,先考核的都败下阵来。
靠的是指法和旋律,都要精准掌握。
段小佳吃完饭就来这边训练了,看到前面的同学都没过,自己跟着心急如焚。
鬼知道她每次上课有多会划水,就记着看学长好看的脸了,哪还能学进去什么东西,果不其然,考核的时候被刷下来。
温静本来不紧张的,被她哭兮兮的模样受到感染,手指冷了冷,轮到她去考的时候,看见林叙作为考官坐在那里,又似乎没那么紧张。
她弹的是晴天中的片段。
前奏响起的时候,周遭都安静很多,这首曲目她练习很多遍,对开头掌握得十分熟练,以至于并不像一个新手,但到后面缺陷逐渐显露出来。
很多音抓不准,以及节奏混乱。
不过比起其他一些连指法都没弄懂的同学已经算不错了,作为考核官的陈之原给了及格,林叙欲言又止,也给及格。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温静从小到大仿佛都走在及格的路线,平庸中带着一点上进,既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生命中没有浓墨重彩的桥段。
考核持续到晚饭前。
一大半的同学都被刷下去了。
虽然有二次考核的机会,但考官如此严格,劝退不少人。
尤其是林叙,比监考老师还要骇人,明明顶着一张俊美无瑕的脸,却面无表情将人骂得狗血淋头,不带脏字胜似脏字,让男同学怀疑人生,女同学差点梨花带雨。
温静考完后没有走,和段小佳一起在旁边观看别人考核,看完后突然明白林叙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想骂她,又没骂。
人差不多都考完,该走的都走了,段小佳去问陈之原问题了,温静在犹豫要不要等她一起走。
林叙突然提了把吉他朝她走来。
她心里咯噔了下,下意识往后退,刚好推到桌椅上。
小动作被他看见,低笑一声,加快了步伐,直接将人给堵住了。
“温静。”
不知为何。
特别喜欢看她躲自己又躲不掉的模样。
跟只即将被抓到的小兔子似的。
温静没走掉,只能面对他,想说话的时候,突然低头打了个喷嚏。
打完后鼻头和眼圈泛起淡淡的粉红。
很明显感冒的症状。
这姑娘来之前就感冒了,还倔强地自己骑车过来。
“感冒了?”林叙问,“这就是你说的身体素质好?”
“……”
知道被打脸,温静没接话,吸了吸鼻子,“有什么事吗?”
“你脸色很差,吃药了吗?”
“没事的话我走了。”
得。
真就一个倔。
林叙低头看着眼前不点而红的漂亮脸蛋,莫名升起异样的感觉,很微妙,尤其是那安宁柔软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温静后知后觉对方一直在朝她看,拧了下眉,转头想走。
“我想问你。”
他总算开口,拉了把椅子,直接在她跟前坐下,长腿大咧咧翘起,“你前面弹得很好,后面为什么不符合预期。”
温静垂下眼帘。
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因为有个人只教过她前奏。
“因为前奏简单。”她这样回答。
无可厚非的答案。
林叙和她一组,但其实并没教什么东西,他来社团的次数也不多,大部分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琢磨的,弹成这样,他不是没责任的。
秉着学长负责任的态度,早就对乐队丧失兴趣的林叙轻笑一声,“你过来,我教你。”
这回,是真的教。
他教的,是后半部分。
这一段确实比前面更复杂。
他弹得厉害,不代表会教人,看温静手指放的位置不对,直接上手过去纠正。
男生温热的手触碰到她的指尖。
温差在两人的肌肤间传递。
他俯身,不厌其烦说着要领,温静身体僵硬,听得迷迷糊糊,只觉耳边是陌生的气息,带有淡淡的烟草味。
人生头一次给别人讲课的少爷发现自己讲完后对方都不带反应的,眉宇蹙起弧度,“你在发呆?”
“你说太快了。”她低头,“我没听清。”
“那我说慢点?”
“嗯。”
有人教学就是不一样,原先弄不明白的地方全懂了,指法对准后反复练习就好了,林叙收了手,看她弹奏后面的片段,比考核的时候进步很多。
“你是因为这首歌才学的吉他吗?”他淡淡问。
很多人学乐器都是因为某一首特别喜欢的歌,她反反复复练那一首,应该是很喜欢了。
但温静否认了,“不是。”
他眉眼抬了抬,“我还以为你喜欢那首歌。”
她指尖搭在琴弦上,“是喜欢啊。”
“那你为什么不要专辑。”
“我不能无缘无故收你的礼物。”
“我那是为了表达对你之前脚伤的歉意。”
尽管她说很多次没关系,依然没能改变他弥补的想法。
“那你不要送礼物。”温静似乎认真了,“你给我弹一首完整版的晴天吧。”
她想听完整版的,从头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