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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眼泪不听话,钟意哭着打字,在那张自己的背影照片下面,给顾清淮留言。
    十六岁的顾清淮你好,
    我是二十六岁的钟意。
    想告诉你,我永永远远都会为你转身。
    朝朝暮暮,岁岁年年,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
    钟意发完消息,对上顾清淮目光,那首歌唱到最后。
    他看向她,目光清澈如水,一如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愿再可,轻抚你
    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
    像昨天,你共我”
    昨天。
    顾清淮,我们的昨天是十年前。
    是我转身,留你一个人在原地。
    钟意在顾清淮的视线里湿了眼睛。
    她一直以为她命里无姻缘,总是爱而不得。
    原来自始至终,她才是被他和岁月偏爱的那一个。
    -
    凌晨一点,贵州龙洞堡国际机场。
    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钟意最后转身。
    恍惚之间,时间空间短暂重合。
    她看见十六岁的钟意在走进廊桥之前回头,叫住沉默离开的十六岁的顾清淮。
    少年少女相对,未语先笑,弯下眼睛。
    “你好,我是钟意!”
    “你好,我是顾清淮,警校大一新生。”
    钟意站在十年前自己站过的地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二十六岁的顾清淮长身鹤立,眼眸清润,牵住她手十指相扣,笑着说:“我们回家。”
    命运兜兜转转环环相扣。
    想念的人终于再次相见。
    第55章
    万米高空,贵州飞往清远的飞机划过夜空,星辰触手可及。
    钟意慢慢闭上眼睛,视野里一片黑暗,等再亮起,是家里的老房子。
    她站在家门口,高二的自己抱着西瓜看电视,爸爸的电话在广告间隙打来。
    “钟意。”
    “爸爸!”
    “你妈在做什么?”
    “妈妈在和外婆聊天。”
    “你弟弟呢?”
    “韦宁帮他补课。”
    “那你呢?”
    “嘿嘿嘿,我在啃西瓜看电视呢!”
    电话那边的爸爸无奈叹气:“爸爸对你和南野最大的期望,是当一个开心、快乐、健康的人,爸爸不要求你们考多好的成绩、上多好的大学,但是希望你们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若干年后,不会后悔自己学生时代没有努力。”
    电视上播放着她最爱看的综艺,怀里的冰镇西瓜冒着丝丝凉气,“咔嚓咔嚓”啃西瓜的钟意咬住冰凉的瓷勺,含糊“嗯”了一声。
    爸爸语气缓和,从不会用教育小孩的大人专属语气和她说话。
    “我们的越野车在山里开,看到上学的孩子,就捎了他一程。从大山到学校,我们的车开了整整一个多小时,你说他步行需要走多久?那小孩和你同级,高二。”
    “钟意,你想没想过,当你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打瞌睡看小说,还有山区的孩子连学都上不起,当你在食堂嫌弃红烧排骨油腻,还有孩子连饭都吃不上。”
    “满身的伤,被人下了狠手,长袖长裤遮着,你说这要是给他爸妈看着,得多心疼啊。但是他家里只有自己。”
    钟意心里止不住地难过,原来电话里那个快要死掉的少年,是她的顾清淮。
    她走到高二的自己面前,想要告诉她……可是画面猝不及防转换。
    高三冬天,清远下了这年第一场雪。
    自己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不及格的数学试卷,她跑下楼玩雪。
    不远处,谁家的小情侣亲昵依偎在一起,男孩低头亲吻怀里的女朋友。
    她眼睛眨了眨,片刻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雪景,发给远在西南的小网友。
    【下雪啦!】
    【数学考试及格了吗。】
    【没……】
    【试卷拍照发给我。】
    【╰_╯】
    冬去春来,枯枝抽出嫩芽,樱花开满街头。
    她怀揣心事,写下那句:【金榜题名,就见面吧。】
    高三的钟意像笼中鸟,她有好多好多心愿,想要飞出牢笼一一实现。
    她想要考很好的成绩、学医,还想问问她的小网友,要去哪个城市、哪所大学。
    她……还想要去一次贵州,去见一见他,告诉他自己叫钟意,问一问他的名字。
    六月。
    十六岁的她坐在高考考场,心神稳定,落笔都是他讲过的细节。
    收卷铃声响起一遍又一遍,时间眨眼而过,她冲出考场开开心心联系他。
    【我们见面吧!】
    【我要去打工,我没有时间。】
    画面再次转换,十年前的贵州龙洞堡机场人来人往。
    机场广播响起,提示她应该离开,她沉默走向廊桥。
    二十六岁的钟意焦急喊她:不要走,他就在你身后啊……他一直都在看着你……
    她急得眼泪都下来,隔着茫茫人海,看到十六岁的顾清淮。
    少年清瘦且白,像这钟灵毓秀的山水之间,最清澈的一株植物。
    他安安静静,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走远,悄悄拍下一张照片。
    他站在原地,她走向廊桥。
    他转身离开,她蓦地回头。
    二十六岁的钟意站在原地,泪流不止。
    画面再切换,眼前不再是机场,而是市局家属院的701。
    被艾滋病毒贩针头扎到手臂的顾清淮,默默写下他的遗书,压在遗体捐献卡下面。
    他因服用艾滋病阻断药物痛苦不堪,痛苦地躺在卧室床上,身体蜷缩,额角都是冷汗。
    身边,就只有一只南博万而已。
    她忍不住走上前,眼前一切都变成幻影。
    顾清淮站在阳台,眼睛看着市局方向,肌腱断裂的手正在练习敬礼。
    十年弹指一挥间,化作风化作雨化作眼泪,泪流不止。
    “钟意。”
    他温温柔柔的声音近在耳边,把她从无边梦境接回烟火人间。
    钟意睫毛湿着,泪眼朦胧,身体先于意识扑进顾清淮怀里,酸涩难忍。
    她的胸口还在起伏,肩膀一颤一颤,压抑的哽咽声很低也很轻。
    顾清淮低头看她:“是做噩梦了吗。”
    钟意“嗯”了一声,抱他更紧。
    他轻轻揉揉她的脑袋,问:“梦见什么了。”
    钟意:“梦见你又走了,在机场,没有叫我……”
    顾清淮轻叹口气:“傻子。”
    钟意情绪慢慢平复,红着眼睛,兔子似的可怜兮兮问他:“是怎么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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