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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朝旁边的是弹贝斯的小清。」
    「还有同样跟我一起弹吉他的阿亭,最后是钢琴阿原。」
    「请大家接下来安静欣赏我们的表演,谢谢大家。」阿律离了麦克风一点距离,同学们看着舞台上的男生呼喊着,就像前几个乐团一样,掌声没有停,直到第一个音开始,向晚还听见甚至有人大叫着「野暮!」
    第一声吉他的音刷下去,全场就安静了,主唱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情况,闭着眼跟着吉他旋律唱出:
    「ohhoney
    我脑海里全都是你。」
    少年音色本质是高亢的,他却唱出了躲在房间里看着窗外藏着心思的低沉,他突然睁开眼,看向舞台下的某一处,指尖缓缓拨弦,眼神细腻如春风流水。
    没有人注意到少年的小心思,只是听音乐,听少年如何将满腔热血注入在他的声音中。
    独奏结束,阿律睁开眼睛,正好唱到「一万次悲伤。」鼓手开始打起节拍,贝斯刷下第一个和弦,
    场面开始躁动了起来,大家举起手朝空气拍,等,都在等阿律唱出下一个「一万次悲伤。」
    阿律的歌声,很稳,顺畅自然,似乎正如歌词所说,带我们经歷了一遍飞行,却难以逃避。
    向晚好像看见天空中有流星,一秒画过昼夜,飞去另一天际。
    中间有一段独奏,加上了钢琴,古原被一盏光打了下来,照白了钢琴琴键,他的手在弹,琴键按得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疑惑。
    这个流畅度是要练多久才能做到对钢琴没有一丝怀疑。
    向晚看见了,古原在笑,浅浅的,淡淡的,但是他的确在笑。和在补习班时的不同,和在教室遇见他的不同,和跟陈老讲话时不同,那是信任,那是欣喜若狂,与野暮的其他成员不同,其他人代表着暮,邻近天明的沉寂,古原弹着本该脱俗的钢琴,却代表了野,像是要一手撕裂朝暮沉寂的狂放。
    向晚木然移不开眼睛,她在想古原会看得见她吗,不可能吧,他那么专注,视线都聚焦在琴键上。
    他无非是全场的最惊艷。
    阿律唱到最后一段「一万次悲伤」时,有人哭了,不停擦着脸颊,奔腾的眼泪没有预兆的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向晚也有点想哭,本该是励志的曲子。或许是主唱唱得太温柔,像是把每个人的心都包裹起来,又或许是身边的人太过专心,世界突然静下来,发慌,想哭。
    这首歌以第一句ohhoney开始,以ohhoney结束。五个少年站在台前,互相牵起彼此的双手,之后高高举起,把头低得低低的。
    表演结束了,主持人再次上了台,开始办起前面说得小游戏,人潮没有散,野暮却在刚刚真的落了幕。
    她拨了电话给易安和安歌,无人接听,又传了讯息,跟他们说自己要先走了,回家要注意安全。
    彻夜狂欢并没有如字面上所说的狂欢到天明,按照学校给得行程表,活动顶多就到晚上十点半,再久警卫就要出来赶人了。
    向晚也没有如讯息上说得先回家,她反而蹲在操场边的阶梯上,整个人瑟缩着,用双臂圈住自己,无声地哭了。
    她也不知道心中那股苦涩的情绪怎么涌出来的,等意识到已经晚了,泪流满面。
    她怕有人会赶她,哭得极为小心,连一点啜泣声都没有,路过的人会以为不过是一个女生在休息罢了。
    现在那首歌还回盪在向晚脑子里,浮现出的画面却是古原,穿着黑色的衬衫,弹白色的琴。
    手机震了一下,闹鐘提示了:今晚进度,英文月考范围part1。
    向晚抹掉眼泪,双脚像是被禁錮一般,站得歪歪斜斜。时间不允许自己消停,就算消停,世界依旧在运转,那就没有什么好停下的理由。
    向晚走出校门,步子走得慢,几乎是拖着鞋子走的,突然背后有人轻笑,向晚转过身那人也还是笑,说着:「又见面了。」
    古原还是穿着刚刚表演的黑衬衫,没有换,手中燃着一根菸没有抽。他指了指学校里面,问向晚:「你也去看表演啊。」
    不只看了,还全程参与了。
    向晚一碰到古原就像是拔空了话语权的空罐头,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只憋得出来几个字:「对,刚刚才出来。」
    古原把菸掐了熄灭:「我有看到你,在舞台上的时候。」
    向晚眼睛转了转,几个男生从他们身旁经过,打打闹闹,向晚什么都听不清。
    她就想问,舞台那么大,灯光那么亮,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古原看见向晚什么话都不说,罚站一样,觉得自己突然变成老头,对学生唸唸叨叨。
    向晚问:「你怎么看到的?」
    古原就这么靠着墙,用手碰了碰墙壁:「你站很后面对吧,前面人太多了,我紧张总会往后面看。」
    向晚搅着手心,十根手指头好像还不够她玩,她玩得手心都冒了汗。
    最后只是轻飘飘的落下一句:「是吗。」
    古原耸肩,舒张十指,方才弹的太过用力,情绪被当时氛围引导得太满了。
    「刚讨论好实验数据,今天要一起回家吗,我有骑车。」古原说。
    向晚摇头,指了前面,又指了脚,指了路灯,表示前面很安全,她能自己走。
    古原感觉不对劲,最后确认一次:「真的不用?」
    向晚肯定的抓着书包袋子:「真的不用。」说准备转身,古原就叫住了向晚。
    他还是用那双眼看着向晚,只是今晚那双眼夹杂着太多东西,有猜疑,有不明就里:「那你自己小心点。」
    古原肯定不知道,如果他早一些出现,早个十分鐘,就会看见向晚泪眼花花的样子,可惜十分鐘老早就过了,像是刚刚天空闪过的流星,向晚甚至还来不及许愿。
    她兴许是有点失落的,而这失落感从哪里来,又从何处去,向晚无法得知。
    「好。」向晚向古原保证,还晃了自己的脚,提起了太阳穴,让古原知道她现在精神的很。
    古原依旧不放心的瞇起眼睛打疑,可是向晚知道他束手无策,没有理由可以继续说下去,于是向晚看见古原朝她挥手,接着向晚转身,一步步越走越远。
    向晚回家关上房门,家里今晚没有人,她是双薪家庭,爸妈长年在外工作,调派来调派去,两个人能见到面的时间不多,但通常都会留一个在家,另外一个外派工作。
    她开着书桌前的小灯,开始复习今天的英文part1,读到了凌晨两点,还顺手把数学习题也算了,她坐在书桌前伸懒腰,脑袋放空,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心中那种隐隐为傲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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