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benearthefairidolthatoneloves)
èilpiuvagodilettod’amor.
(isthesweetestdelightoflove)
starlontanodalbenchesibrama
(tobefarfromthebelovedwhomonedesires)
e’d’amoreilpiuvivodolore
(isoflovethemostvitalsorrow.)
我唱了私底下练了很久的〈当你在我身边〉给蒋蔚海听,她听完了以后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用手机打字给我看。
「你唱得比之前好很多了。」
得到她的称讚我很开心,我举起右手放在胸前,除了大拇指外收起四指,比了个讚的手势后,弯起了大姆指。
这是手语中「谢谢」的意思。
她看到之后微微张大了嘴巴,对我会手语感到不可思议,她也用手语回我:「你会手语?」
「一点点而已,更难的就不会了。」我说。
她点点头,用回手机打字,「你怎么会想学?」
「就……有点兴趣吧,我在想你除了用打字外,应该也会用手语跟家人或是朋友沟通,上网查了一下,就学了几个单字了。」总不能说是因为上次看到高程光和她用手语在对话,所以激起我想学的心吧。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真的?」我看着她,眼睛一亮。
她点点头后打字:「嗯,你唱歌给我听,我教你手语,刚刚好吧?」
我嘴角扬起笑容,藏不住内心的喜悦,要是王韦凯看到我现在的表情,肯定会说我笑得像笨蛋一样吧。
「那就麻烦你了。」我对她说。
她点点头,接着教我简单的单字和词,还教我她和我的名字怎么比。
我不知道我喜欢她的心意能不能跟高程光多年的暗恋相比,但此时的我,只想好好把握能跟她相处的时光。
两个月后有个全国青少年文学奖徵文赛,荣获前五名和佳作的人,在推甄或是特殊选才都能够大大加分,每到这个时候,学校里一到三年级的语文班都强制规定要投稿参加比赛。
每一个人可以投五份作品,不限都要一样的文体,可以投稿散文、小说和新诗三个不同的文体。
每到这个时候班上的气氛就会特别凝重,充满着乌云,伴随着压力和师长的期望在,写的人不一定能写出让自己喜欢的东西,而是老师和评审会喜欢的东西。
「你想好要投稿什么文体了吗?」我问王韦凯。
「嗯……」他拿自动笔的笔尾戳着下巴,「散文吧,小说字太多了,还要想故事和剧情的编排很麻烦,诗的话要用短短几句的文字呈现想表达的意思又太难,散文可以写自己的故事最简单了。」
我点点头,「我大概也是参加散文吧。」他说的没错,毕竟小说要想故事,新诗我也很不擅长,只剩下散文可以写了。
「题目的话感觉很好发挥,但要写起来却很困难。」他用笔指了指徵文规则,「『我的十七岁』、『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背后的影子』感觉『我的十七岁』最好发挥吧。」
「我也应该会选『我的十七岁』这个吧,其他两个对我来说太难了,但我也不知道我的十七岁有什么好写的。」每年的徵文题目都让我很苦恼,散文基本上都是写自己的事,可是我的十七岁真的很无聊,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差不多,不知道有什么好写的。
「写恋爱、暗恋、苦恋吧,没有人不喜欢八卦的,往年得奖的作品有几篇都是有关于恋爱的。」他打开手机,找歷年来得奖有关于恋爱的作品给我看。
「散文写恋爱的话太……赤……裸了吧?」我对散文真的是又爱又恨,很好发挥,但也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写的对象、事件。
诗的话就很难看得出写的人在写哪个对象或事件了,但是诗真的不是我擅长的文体。
我盯着徵文简章想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抱着逃不过一劫,怎样都要写的无奈,过了五分鐘之后,我拿起笔,开始把我想写的那些心情,一笔一笔藏进稿纸里。
「最近有个徵文比赛,全部的语文班都强制参加,所以……放学可能不能去泳池找你了。」在吃完午餐后,我对蒋蔚海说。
她拿卫生纸擦了擦沾了酱汁的嘴角后,拿起手机打字:「我知道那个徵文比赛,加油。」
「谢谢。」在说的同时,我同时也用手语比出了这两字,「你最近要不要考虑放学不要去泳池了?放学人少,体育馆没人又偏僻,我担心你又会出什么事,我知道我可能没资格管你要做什么,但还是……」在我还没说完时,她右手放在我肩上,对我肯定的点点头,我懂她的意思,她是在说「我知道」。
在我停止说话后,她在手机上打字:「我懂你的顾虑,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段时间我放学就会直接回家,你好好准备你的比赛就好了。」
虽然早就知道她是一个贴心、会为人着想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会涌上一股我说不出的失落感?
我在期待她会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吗?
「嗯,谢谢你,我会加油的,我们还是可以每天吃午餐的。」儘管失落,我还是让自己撑起笑容,不让她看到异状。
她笑着点点头,表示好。
是在什么时候,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跟蒋蔚海的关係发生了变化?不是好的,而是不好的。
在准备徵文比赛后,我每天竭尽心力在写散文和诗,诗每次都被班导打枪,散文则是被说感情描写的不够清楚,让人印象深刻。
虽然被班导挑了很多毛病出来,但她每次看我写的东西时都会呵呵笑,感叹着青春说:「想当年啊,我也这么青春过。」要不然就是说「我们家向皓长大了,也谈起恋爱来了呢。」
果然,无论是谁,都喜欢八卦听别人的爱情故事。
写出自己的感情故事真的是赤裸又羞耻的事,但除了自己的感情故事外,我真的想不出来能写什么东西了。
对未来,我其实是个对未来没什么抱负、理想、想望的人;在过去,我是个生活平淡、枯燥乏味,没什么特别的人,家庭祥和,独子的我也拥有父母全部的爱,算是个平凡但幸福的人吧。
可人活在世界上,总会不甘于现状的,即便有时候自己拥有的已经够多、该知足了,但有时候我还是会羡慕有理想,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人。
例如王韦凯,例如蒋蔚海。
他们都曾在同一条音乐路上,即使现在都已离开,两人往截然不同的道路前进,可他们都不忘自己喜欢音乐的初心,在离开音乐班之后,还是继续听着古典音乐,吸收着许多音乐上的知识,这样的他们,闪闪发亮。
我每天来回修了快十次,修到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了,只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只会拿笔写字的机器,都快忘了最一开始写作的心情是什么了。
「向皓、向皓!」王韦凯扯着嗓子叫着我的名字,跑到我的座位旁,脸上有着少见的慌张。
「怎么了?」我问他。
「你最近有跟蒋蔚海见面吗?」
「有啊,每天都一起吃午饭。」虽然我跟她最近放学不会在泳池见面,不过我们每天都一起吃午餐,聊聊天,分享每天发生的大小事。
「她有哪里怪怪的吗?」
「哪里怪怪的……」我努力回想着她这几天有什么异状,当我好像想起她不对劲的地方,想要说出来时,就被王韦凯有些粗鲁的从座位上拉起,到教室的阳台。
「你看。」他指着操场上的高程光和蒋蔚海,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在你努力跟那些散文和诗对抗时,高程光也很努力进攻啊。」
听了他的话后,我怔怔的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我好像好一阵子没看到蒋蔚海这么开心地笑了。
在刚开始写徵文比赛的散文和诗时,她会对我露出笑容,可是渐渐地,她在我面前笑容越来越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给了我硬撑起的笑容,不管我怎么问她,她就是不说。
我明明就发现了她的异状,但是我却没有深入了解其中的原因。
为什么我没有更敏锐的去觉察到她藏在那些勉强笑容里的苦涩呢?是不是因为我太常跟她相处,所以习焉不察,没有察觉到这段时间早已存在许久的问题。
我一开始以为是最近期中考快到了,她因为准备考试所以才愁眉苦脸的,但看到她跟高程光有说有笑的样子时,我才明白,让她失去笑容的原因不是因为考试,甚至我的第六感隐约感觉,那个原因可能与我有关。
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有点害怕,万一我真的成为让她失去笑容的那个人,我肯定无法原谅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她、保护她的我,如今却失约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修改完徵文比赛的诗和散文,交给班导批阅后,我跟蒋蔚海又恢復了放学在泳池见面的约定。
她点点头,得到她的同意后,我问她:「我最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
她马上摇摇头,我开口否定她的回答,「虽然你没说,可是我能隐约感觉到你因为我而不开心,你在我面前笑容越来越少了,之前我没想要让你说,是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可是我现在想知道,因为与我有关,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任性,但我想知道,如果我真的哪里让你不开心的话,我会道歉,也会改的。」
她的神情复杂,眼里瞬间闪过许多我不懂的情绪。
她咬了下下唇,用手机打字:「向皓,你真的没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我跟你待在一起时,你那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你有。」
「……」她没有比手语或是用手机打字。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的笑容越来越少,但是在那个男生面前,你总是笑得很开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我说出我内心的猜测,我多么希望这些话不是从我口中说出来,寧愿她对我说,我还比较不那么难过。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我继续说出我想说的,「我不喜欢看你跟他走那么近。」
这次她终于有了回应,她比了手语,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我的声音在游泳池格外清晰。
我曾经试想过很多我告白时的样子。
我告白时会是怎样的场景、怎样的情绪、心跳会跳多快、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我以为我会很紧张,结结巴巴的说出每一个字,破碎到无法拼揍成一个句子,脸上的热度会跟高烧一样烫,会有着失速的心跳,但没想到我很平淡的说了出来,脸上只有镇定,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和反应,她整个人愣住,接着眼眶浮上一层氤氳,皱起眉头,双手摀住嘴,像是竭尽全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掉下来。
过了半晌,她放下手,颤抖地用手语比着。
「向皓,我们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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