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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宁召唤出一只纸鹤,想了想还是先关心一下她的安危,「纸鹤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纸鹤飞出去,在薛宁身周绕了个圈,又飞了回来。
    “这是……”
    薛宁心里一沉。
    先前霍护法往蓬莱宗发了数只墨鸦,之所以认定魔尊还活着,就是墨鸦还发得出去。纸鹤与墨鸦一样,只要人活着,通道未关闭,纸鹤不会自己返回。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蒲灰死了。
    纸鹤的速度特别快,她是在发出纸鹤的那一刻死的,死前没有求救,也没有其他话,只提到了天乾灵玉。
    “小师弟,你知道怎么获知纸鹤的来处吗?”
    薛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兴许是蒲灰自己关了通道呢?
    纸鹤由修士召唤,写完发出,多少会沾染一点修士的气息,通常只有高境界的风灵根修士才能循着这点气息追踪发信者。
    这没法用术法符替代。
    但这张纸鹤沾满血,兴许有别的法子获知蒲灰的位置。
    苍决敛眉,“就算沾了血,也只能找风灵根修士,无需修为太高,只是……”
    “只是我们只认识柳书韵一个风灵根修士。”
    薛宁叹了气。
    柳书韵现在和阮长老在一处,要将她活捉回去,这一耽搁极有可能把任务也耽误了,她是不会自投罗网的。
    苍决沉吟片刻,“还有个法子,那只妖犬。”
    “哮天犬?我怎么没想到。”妖犬太显眼,上次薛宁骑着它到了清平镇附近,怕被人发现,又叫它悄摸摸回魔域去了。
    霍护法知道这只妖犬已经被她驯服,不会过多约束它,因此哮天犬现在指不定正在魔域里四处晃荡。
    薛宁与苍决紧赶慢赶,御剑往魔域的方向去了。
    ……
    云水镇,悦来阁。
    一个貌美的紫衣道姑立在正中,拿手指抵住鼻子,眉头微蹙。
    身周七横八竖倒了一地的人,睁着眼,面上惊惶,皆已没了呼吸。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旁边的男子倒没讲究那么多,施了个清洁术,将板凳上的血迹冲了个干净,大喇喇坐在上头。
    “你确定她已经将纸鹤发出去了?”田掌门望着满地尸体,面色淡淡。
    万秋水捏着鼻子,睨了一眼旁边的人,“这种错漏,绝无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虽不知她写了什么,但已足够将人引来。”
    田掌门笑了一声,眼神却不带情绪,“若不是我好心提醒,你也不知,你这个好徒弟还活在人世。”
    “我给田掌门的,远比这一个消息有价值多了。”
    此时,柜台后头传来一声轻响。
    二人对视一眼,万秋水手中已多了一条长鞭。她的断水鞭被薛宁抢去之后,一时还未炼出新的本命武器。
    她悄然靠近柜台,只听得里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已极力克制过,但还是叫人听见了。
    长鞭落下,柜台从中间破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蹲在那,看着遍地尸体,身体不由自主抖了起来。
    今日除了他们二人,田掌门还带了十来个弟子,都散在其他地方了,她也就没留意这客栈大堂还有其他人。
    小姑娘眼角挂着泪,在看到万秋水后一声都不敢吭。
    万秋水犹豫片刻,身旁的人已经果断出手,一枚金矢径直刺向小姑娘,穿过心口,一击毙命。眼角那眼泪还将落未落,人已经没了。
    “妇人之仁。”
    “就这么点人,还都是锻体期都没达到的肉体凡胎,全送到血煞阵也不抵事。田掌门的计划能否奏效,还另说呢。”
    万秋水走出客栈,头也没回,“先出去了,这味儿真受不了。”
    “那也是万长老自己的手笔。”
    田掌门瞟了一眼四周,也跟着踏出悦来阁。
    ……
    薛宁和苍决已经到了魔域,还未等薛宁找人搜寻,那只妖犬就自己跑了过来,屁颠屁颠的,到了跟前还拼命摇着尾巴。
    “好了,再摇尾巴该断了。”
    薛宁摸了一把哮天犬脸上的毛,将带血的纸鹤拿了出来,放到它跟前让它嗅了嗅。
    “哮天犬,你能带我去找这发信人么?”
    妖犬蹲坐在地,歪着头看了一眼薛宁,又低头闻了一下,表情有些疑惑。
    薛宁只得换个说法,“你知道这味道的源头在哪吗?”
    哮天犬这回听懂了,点点头,伏下身子,让薛宁抓着它的毛爬上后背。
    还未等薛宁发话,妖犬就站起来撒丫子狂奔,跑了一段直接上了天,薛宁忙抓紧了它的后颈毛才不至于掉下去。
    回头一看,见小师弟御剑跟在后头,她也就安心了。
    哮天犬奔了许久,魔域那点地儿都不够它活动筋骨,这会儿逮着机会了跑得比哈士奇还疯。
    直到暮色下沉,天边出现两三点星星,它才放慢了脚步,拿鼻子细细闻着,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薛宁有些犹豫,味道这么重,将蒲灰的气味也都盖了去。
    薛宁也闻到了。
    一股腥风吹来,带着铁锈的味道。
    他们刚穿过一片密林,来到某座小镇的镇郊上空。现在已经是掌灯时分,面前这座小镇却是一片漆黑,远远望去,唯有一座酒楼还是灯火通明。
    太安静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盘桓在薛宁心头。
    她让哮天犬落了地,驱着它进小镇。
    路过界碑时她瞥了一眼,原来这处名为云水镇。先前在宁雪的札记里也见她提过,说是无需靠灵气维持,便能四季如春,宁雪还将它标记在了下山历练的心愿单里。
    蒲灰是听宁雪提起过,找到这来了?
    刚走进小镇,薛宁就呼吸一滞。
    整个云水镇一片死气,没有半点活人气息,路上歪倒的人都已干瘪,看起来已经被放干了血。
    这死状与先前在泯水镇地下冥殿看到的那些修士尸体并无二致。
    是正清宫。
    她毁了她们的血煞阵,她们就用这些无辜凡人的怨魂血液重筑血煞阵。只是这些凡人又怎能填满血煞阵?
    哮天犬似乎也感受到什么,步履沉重,站在街头,脚下都有些发抖,一整座城全是尸体,这是它以前未曾见过的。
    薛宁索性爬下狗背,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
    毫无悬念,压根没人开门。
    “都死了。”苍决不知何时也下了飞剑,站在她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饶是他当魔尊三百余年,也未见过这般场景,当年妖兽祸乱,还未来得及肆虐魔域,便被他赶进万兽窟了。
    薛宁没有勇气推门进去确认,点点头,望向这座小镇唯一的光亮——悦来楼。
    “我想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两人带着哮天犬来到悦来阁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哮天犬突然吠叫起来,声音振聋发聩,在安静的云水镇里回响。
    薛宁在心里默默念道:蒲灰啊蒲灰,可千万别让我在里边看到你。
    苍决见她犹豫,率先推开悦来阁大门。
    里面的景象与外面差不了多少,只是灯火通明,酒楼内每个人的死状都清晰可见。两人踏进去,每抬起一次脚步,就带起些微黏腻。
    人看起来已经死了两天了,这些血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干透。
    薛宁在一楼搜寻一番,没见着蒲灰,心里隐隐生出几分希望,脚步一挪,又上了二楼。
    一只手突然伸到她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走吧,别看了。”
    薛宁没有动作,只立在原地,声音平静,“你已经看到了?”
    “嗯。”
    薛宁抓着苍决的手臂,缓缓拿开。
    二楼也东倒西歪躺了一地人,唯有正中坐着一个人,拿剑杵着地,仰着头双目圆睁,死死瞪着前方。
    她脸上的易容都没洗去,嘴唇发白,身上有十几处血洞,白衣都被染成了红衣。
    薛宁走上前,将蒲灰的眼睛盖上,心里堵得慌。
    “你怎么还是没逃过?”
    她拿了帕子,沾了溶液,将蒲灰脸上的易容一点点擦去,露出她原本的容貌,又拿了一方绣帕盖在她脸上。
    这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色。
    原小说里就只提了蒲灰一两句,死的时候,系统都没有提醒。
    薛宁突然蹲在她身前,闷头大哭。
    这什么破剧情走向?这个世界怎么跑偏成这样,一个小配角都不肯放过。
    苍决蹙着眉,伸手顺着薛宁的后背,突然眼神一凛,看向窗外。
    薛宁此时也感到不对劲,放出神识搜寻一番,收了眼泪站起身来,与苍决并排靠在一起,“来了十几个?”
    “嗯,修为都不低。”
    苍决捏了个决,手中已多出几根冰针。
    与此同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局了,是he,先打个强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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