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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季更迭,繁盛的花一株换了一株,还记得两人初见正是鬱金香盛放的季节,直至今日,鬱金香凋零了,开满的是遍地的桔梗,五彩斑斕,绚烂夺目。
    乔净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朵粉色洋桔梗,端详好一会儿。
    「你知道不同顏色的桔梗,有着不同的花语吗?」身后走来了一名少年,替乔净恩挡去了所有的烈阳,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粉色洋桔梗的花语是勿忘的爱,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对你的爱,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乔净恩认得这个嗓音,如同初见一般,唯一改变的事,少年褪去了稚气,更加沉稳了些。乔净恩不敢贸然回头,因为担心自己看见他的双眼,又会不自觉被他迷惑,缓了好长的时间,才肯开口:「如果回不来,怎么办?」
    「那就一直等,等到她回来为止。」时间静默了几秒鐘,周遭的喧腾宛若假像,真正的空间,该是如此了无生机,「再不然,我去找她也行。」
    耳边本该是震耳欲聋的杂讯,剎那间,全成了死寂。乔净恩着实不明白,尉迟云话中的「她」,究竟是在说自己,还是另有其人。人类的心思实在太过难以捉摸,直到最后,乔净恩还是选择装傻,亦许这样,就不会有过多的期望。
    人性的本质,也是有贪婪的成分存在。在要起身时,乔净恩的馀光撇见,花丛中,唯一一朵开着鲜红色的桔梗,利己心驱使下,乔净恩擅自摘下了花朵,递到尉迟云面前,轻道了句:「送你。」话落,乔净恩自顾自往校门口走去。
    尉迟云楞地看着手中红色的桔梗,呆了好半响,才意会过来,乔净恩这举动地意义为何。随后,忍不出笑出了声,无奈地摇了头,想,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两人拦了辆出租车,来到了祁慕晴所待的医院。
    这儿戒备森严,进入前都得进行严格的身分验证,获得许可证才能搭电梯上楼。vip病房为属医院最高楼层,电梯门才刚开起,两侧站着的黑衣人立即上前,检查两人身上没有伤人的武器后,要求他们将背包给撤下,交由他们保管。
    「……」随说乔净恩的包里没什么贵重物品,可她分明就是来探病的,凭什么把她搞得像是犯人,实在让人不舒服,她有些不情愿地看向尉迟云。
    尉迟云倒是习以为常,直接把包包交出去,「就给他们吧!谁叫我们身处的地位就是低人一等,只能听从他们的指示。」
    乔净恩终是向现实妥协,把包包给交了出去,两人总算顺利进了病房。
    仪器运转的声响,早在推开门前就清楚的传入乔净恩的耳里。片刻,乔净恩有些却步,踏进病房的脚,默默的又收了回来。
    尉迟云见状,轻柔地拉起她的手腕,「别怕,我在呢。」
    那句「我在呢」像是给足了乔净恩对抗全世界的勇气,好像只要有尉迟云在,她就能无所顾忌地向前衝,去跌跌撞撞,反正只要回头,他就会在。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脸上戴着氧气罩,手背上被插满着针头,模样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可所有人都知晓,祁慕晴正在做一场梦,一场得做很久、很久的梦。
    「看见祁慕晴这样,你们怎么能不生气?」乔净恩嘴边拾着的笑意很是酸涩。人究竟要善良到什么地步,才能选择去原谅那些伤害自己,却死不认错的人。
    尉迟云顿了会儿,松开拉着乔净恩的双手,走到了病床边,轻轻贴上祁慕晴的手背,眼眸间流露出的神情是心疼,「不是不生气,是生气了也于事无补,而且这是晴晴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缓了口气,尉迟云接续说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院长最常和我们说得话便是「知足常乐,随遇而安」吗?」
    闻言,乔净恩缓缓点头。
    「晴晴是一个,不争不抢,愿意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给别人,看着重要的人过得幸福,她就会觉得很满足,这样一个善良的人。而她看待任何事情,总会往好的方面去想,她的世界里仍旧存在着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话语稍稍停顿,尉迟云伸手拨去挡在祁慕晴眼前的发丝,「我唯一一次看见她哭,是她去了祁家一星期后,偷偷跑回育幼院,说她的妹妹,不喜欢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的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和口中的「妹妹」是双胞胎,我们都以为,只是同母异父的妹妹。」
    「祁慕茵,一直都是祁慕晴最捨不得伤害,也最想保护的一个人。」
    世界沉寂了,随着尉迟云最后落下的话语,以及那份无可奈何情绪,全数被埋葬在心底,成为最开诚布公的秘密。
    乔净恩站在门边,身子倚靠着墙,低下头看着鞋尖。反覆思索着尉迟云所说的每句话,太爱一个人就会捨不得伤害对方,更会因为对方的讨厌,而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不断地去努力,成为对对方理想中的样子。
    祁慕晴太善良了,该说是,知足育幼院里的孩子,都善良的过分。
    「净恩。」尉迟云不晓得什么时候起身,走到了乔净恩的深前,嘴边漾着的笑容很是淡漠,「你相信奇蹟吗?」
    同样的问题,从不同人的口中问出,答案仍旧如初吗?
    繁星坠落的那晚,是乔净恩第一次亲眼看见流星,并且向它许愿。愿望如实实现了,乔净恩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同时也随即后悔,因为那个世界,没有他。
    「信,但我更相信人。」正因为如此,所以乔净恩才甘愿栽入这循环中。
    「我也是。」原先的淡漠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堪比烈阳的灿笑。窗外的正落下的馀暉,是一张被染上橙光的画布,尉迟云在画布上,成了最亮眼的主角,「所以我相信,等知安哥回来的那天,晴晴也会醒来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都不会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尉迟云立即否认了乔净恩无谓的猜测,「我相信知安哥会回来。院长从小就教导我们要信守承诺,我们都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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