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蒋梅雅在双方父母和舆论之下,没能离掉婚,继续和陆继生一起生活,她像是报复似的,也开始并且频繁出轨,同时也传出陆继生车祸之后不能人事的消息。
夫妻二人就这样互相折磨地生活,把从前的情意消磨的一干二净不说,余下的都是厌恶,连看到陆北尧这个“爱情的结晶”都觉得讽刺和恶心。
二人经常当着彼此的面,对陆北尧辱骂殴打,硬生生扭曲了陆北尧的性子,导致陆北尧后来极其的狠辣和残忍。
尽管上辈子尤静和陆北尧接触不多,但是生活在同一个小区,她时不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陆北尧的事儿。
比如陆北尧旷课去跟小痞子混了。
比如陆北尧十四五岁开始进出派出所。
比如陆北尧十七岁的时候,阉了蒋梅雅的一个情夫,大家都知道是陆北尧做的,结果硬是找不到陆北尧出手的证据,连警察也没有找到。
后来这样的事儿一次比一次过分,整个小区的人都疏远他,而他却因为天生聪明,非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在这样的道路上越混越好。
不过二十来岁已经身价过亿,沉稳低调,但是手段残忍无情却是出了名的,没有人敢惹他,都说他是变态。
可是,“变态”的他却对她和她的家人很好,并且现在他并没有变态。
想到这些,她越跑越快,终于跑到了小区的十一栋楼前,才踏上楼梯,便听到了妈妈姜爱兰的声音。
“陆先生,我家女儿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乖,一句硬话都不会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呀,可是你家儿子呢,我问他一句他为什么推我家女儿,他开口就说‘想推’,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孩子,陆先生,作为同小区的,我真心建议你管一管,不然这孩子长大了可不得了了。”
姜爱兰性子直爽,一向快人快语。可她不了解陆家的家庭生态,自以为话说的很委婉很周全了,也可以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尤静却听的心惊,直到听见陆继生爽快地回一句“管,肯定管,我现在就管”,她顿觉不好,以更快的速度向上爬楼梯。
气喘吁吁地爬上三楼,看见陆继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一根皮带,二话不说朝着陆北尧就是一皮带,“啪”的就是一声清响,重重地落在陆北尧身上。
尤静一下被骇呆了。
姜爱兰也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管孩子的,问都不问一声,上来就打,打的这么重。
而被打的陆北尧愣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陆继生继续挥着皮带,“啪啪”又是两声,嘴里骂着:“死小子!我让你打人!让你打人!”
尤静瞬间看到了陆北尧脖子上的皮带印,冒出几粒血珠,陆北尧根本就不躲,尤静吓坏了,可她不想陆北尧再被打,鼓起勇气大声喊:“不要打了!”
陆继生动作骤停,转头看向尤静。
姜爱兰跟着回过神儿来,一把将陆北尧护住,向后退了两步,检查陆北尧的伤。
尤静本来是胆小的人,刚才的一喊已经用了最大的勇气,把自己推到人前,此刻不得不继续说:“陆叔叔,你不要打陆北尧,今天是我惹了他,他才不小心推了我,我没有站稳,不怪他。”
陆继生还没有回话,陆北尧已经倔强地挣脱姜爱兰,转头看向尤静,额头上是细密密的汗珠,眼睛里是满满的恨意,冷冷地冲尤静说:“滚一边去!”
尤静一怔。
姜爱兰又一次呆住,她从未见过陆北尧这样反骨的孩子,感觉就……不像一个正常的孩子。
这样不正常的孩子又一次惹怒了陆继生,陆继生再一次扬起皮带,“啪”的一声又甩在陆北尧身上,大声喝着:“你让谁滚?让谁滚?!你给我再说一遍!”
不待尤静说话,姜爱兰先一步拦住了陆继生,她本来只是想为女儿讨个说法,也想让陆继生重视孩子教育问题。
真没想到陆继生是这么一种人,她沉下脸说:“陆先生,你不能这么打孩子!”
陆继生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说:“他就得这么打。”
“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就得教育。”陆继生理直气壮地说。
“你这不是教育,你这是殴打是虐待,这是犯法的。”姜爱兰实在没法子,撂出狠话来:“你要再这样打下去,我可报警了!”
陆继生终于气喘吁吁地松下手来。
姜爱兰夺过皮带,说:“陆先生,我来不是让你打孩子的,要是知道你这样,我绝对不会过来,刚刚我们家静静也说了,起先是她的错,后来陆北尧推人也不对,但总归是我们引起的,我们向你们父子道歉,希望你能够用正确的办法教育孩子。”
尤静压着心里的各种不满和害怕的情绪,紧跟着说:“陆叔叔,陆北尧,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我下次不会了,陆叔叔你不要再打陆北尧了。”
陆继生根本不相信陆北尧没错,他说:“尤静,你不要替北尧说好话。他是什么样子,我一清二楚,就得打,他才知道错!不打不行!”
这是什么话!这是一个爸爸应该说的话吗?!
尤静心里突生怒火。
姜爱兰也看不下去了,再一次和陆继生理论起来:“陆先生,你这样想是不对的……”
一旁的陆北尧根本不领情,抬步朝自己房间走,“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个震天响,又使陆继生的火腾地冒上来,指着房门就骂:“陆北尧,你干什么?想死是不是!想死是不是!”
陆北尧自然不回答。
陆继生骂不停,姜爱兰这才发现她说那么多,对陆继生来说,等同放屁!
即使没有尤静这事儿,陆继生也是想打陆北尧,就可以打陆北尧的。
摊上这样的爸爸,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姜爱兰作为一个外人,爱莫能助,拉着尤静就要走。
可是尤静站着不动,她望着陆北尧紧闭的房门,这才知道,原来上辈子她额头出血,向妈妈哭诉之后,陆北尧受了这样的毒打。
不对,应该是比这更严重的毒打,她心里难受极了。
“静静。”姜爱兰唤。
尤静抬眸看向姜爱兰,眼中一片水汽:“妈。”
姜爱兰知道女儿最是心软,小时候看到狗狗猫猫受伤了,都会难过地抱着她哭,让她救狗狗猫猫,更别说看到陆北尧挨打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这种粗枝大叶的人,怎么生了这么细腻娇气的女儿,肯定是像了尤静爸了,她也没有办法。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再次和陆继生说:“陆先生,我跟你说,真的,不能这么打孩子。孩子现在大了,记事儿了,会在心里怨恨你,对孩子好一点,以后他长大成才了,会反过来孝顺你。”
陆继生不在意地喷鼻子:“他别把我气死就行了。”
“怎么这么说呢,我看陆北尧这孩子不是顽皮的,好好教育,长大肯定能成才的,到时候就是你们两口子的福气啊。”
姜爱兰好说歹说,终于让陆继生松口:“好,不打了不打了,以后不犯错就不打了。”
“就是就是,那我们走了。”
“慢走,慢走慢走。”陆继生一副好说话的样子,送姜爱兰和尤静到门口。
姜爱兰拉着尤静下楼,一到楼下,姜爱兰就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一声。
而尤静还处在茫然之中,她一直知道陆北尧的爸爸不好,没想到恶劣到这种地步,难怪陆北尧后来性格扭曲成那样。
她抬眸看向姜爱兰,有些天真地问:“妈,陆叔叔以后还会打陆北尧吗?”
“谁知道呢。”姜爱兰无奈地说:“他爸那种不正常的人,谁又能猜到他脑子里想什么。”
“他爸不正常?”尤静吃惊地问。
“脑子正常的人,谁会这么打孩子?”姜爱兰气愤地说:“这才多大的事儿,就拿皮带抽,正常人不会这么做,难怪陆北尧那孩子性子古怪,摊上这样的爸爸,能不古怪吗?”
尤静不作声。
“这事儿咱们也没有办法,就算是报警了,警察顶多批评陆继生两句,能有什么办法呢?”姜爱兰语气一转,看向尤静说:“静静,我跟你说,以后你少和陆北尧接触,知道了吗?”
第3章
以后少和陆北尧接触——上辈子妈妈也说过这话,她不但答应了,而且做的非常完美。连大学时期,陆北尧唯一一次找她,她都是远远地和他说两句就走。
可是,这辈子她不想答应,心里想着转移话题,正好看见拎着方便袋跑过来的梁惠惠。
她连忙喊:“惠惠!”
姜爱兰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不再说陆北尧的话题,尤静暗暗松了一口气,向前一步迎接梁惠惠。
梁惠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药递给尤静:“静静,你刚才跑那么急,药都没有拿,老医生让我带过来给你的。”
尤静伸手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梁惠惠转头看向姜爱兰说:“尤阿姨,老医生让我和你说,这药钱你还没有给呢。”
姜爱兰立刻一拍手:“哎哟,我给忘了!”
尤静:“……”粗枝大叶的妈妈。
梁惠惠咯咯笑起来。
姜爱兰赶紧摸裤兜,然后对尤静说:“静静,你先回家吧,妈去诊所把医药费给付了。”
尤静点头,目送姜爱兰离开。
梁惠惠凑过来小声问:“静静,你们找陆北尧爸妈理论了吗?”
尤静点头:“嗯。”
“结果呢?”
“结果是……陆北尧被打了一顿。”
“打的好!他那么犟那么凶,就该好好打一顿!”
“……”
梁惠惠根本不了解陆北尧的家庭情况,她认为的“打”,大概就是普通父母生气了,朝孩子屁股啪啪打几巴掌就完事儿那种,并不知道陆北尧是被皮带抽,也无法想象陆北尧有这样的一个家庭。
尤静更加心疼陆北尧。
梁惠惠还在细数陆北尧的种种不正常,末了,话锋一转,说:“哎呀,我不能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了。”
“回家干什么?”
“看书啊。”
“什么书?”
“漫画书。”
“……”
“明天见。”
“明天见。”
梁惠惠转身蹦蹦哒哒地跑走了,看着这样天真可爱的梁惠惠,尤静心里有一种久违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