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正好撞见刚回来的罗宴,眼瞧着隔着几米都散发着巨大怨气的罗少爷。
方慕十分小心翼翼地贴着藏揽柏,绕着罗宴错开身子走过去,像是怕踩到罗宴恨不能拉到地上的脸。
倒真是冤家路窄。
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业聚会,按理来讲,正在养病的徐渡铭包括陆溓宁应该都不会来参加这种并不太大的聚会的。
金硕在徐渡铭身后为他推着轮椅,在藏揽柏携着方慕出席,出现在大厅的时候,徐渡铭原本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倏然收紧了。
不用他多看,就知道徐渡铭此刻的目光该是紧紧黏在那衣着光鲜亮丽的两人身上。
金硕视线也扫过去,从方慕那张熟悉的漂亮脸蛋儿移转到他身旁的藏揽柏脸上。
当时徐渡铭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那张大屏幕上投射出来的藏揽柏的照片时怎么评价的来着,好像是说,藏揽柏的好看和方慕不一样,金硕还没追问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徐渡铭就紧接着自己说下去了。
他说,方慕的好看是你想要睡他的好看,藏揽柏的却是你想要被他睡的好看。
这是非常露骨又色情的形容,但是又异常符合徐渡铭的调性。
金硕当时怎么理解的呢,不过是男人骨子里那点儿事,什么征服欲与被征服。
现在两人站在一起,不像是之前那样仓促狼狈的模样,套着一身高定西装,手工定制的皮鞋,走到这样的聚会中,甚至都不用走到中间,只刚一现身,就已经成为了现场的焦点。
方慕周身的气质非常的柔软不具攻击性,包括他的长相骨骼轮廓都是非常柔和的,但是藏揽柏的不一样,他即使是和颜悦色地笑着,那样的身高,和过于有攻击性的华丽五官,都有在不动声色中给对方一些压迫感。
金硕其实并不相信对方没有看到他们,但是那远远站着的两人已经在朝藏晴悦那边走去,藏揽柏好像是想要把方慕介绍给藏晴悦认识,从进场到现在,甚至都没有落到他们这边一个眼神。
徐渡铭抬手挥掉了递过来的一杯酒,酒杯掉落到地上发出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但是在这样人参嘈杂的大厅内,人影错落,三三两两的人群不时发出一些说笑谈天的声响,打碎了一杯酒算不上太大的动静。
金硕连忙去弯下腰,帮徐渡铭擦拭被弄湿的裤面,蓦然间一个抬头正对上徐渡铭死死盯着藏揽柏那个方向的眼神,明明在十分舒适的温度里,却瞬间心里一阵发冷。
那是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怨毒的目光。
这还是方慕第一次见到藏揽柏的家人,在听到藏揽柏介绍之后,方慕就在藏晴悦面前有几分说不出的拘谨。
但是藏晴悦的谈吐举止细看起来和藏揽柏是有几分相似程度,比如特别爱笑,这使得方慕表面上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手里拿着藏晴悦递给他的甜品蛋糕,拿着叉子小口小口尝着。
尽管这场商业聚会场面上是一片言笑晏晏气氛祥和,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中的暗流涌动。
藏晴悦照例带着藏揽柏,为他引荐一些生意伙伴。
方慕对着距离自己两米开外的藏揽柏点了一下头笑了一下,示意他放心,他站在甜品台旁边,将手里吃空了一个蛋糕底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卫生间里马桶响起来抽水的声音,方慕从厕所隔间里出来,站在洗手池旁边用冷水冲手。
门口响起来的动静方慕并不意外,他甚至头都没抬,用洗手液反复的搓洗了手指,又再次用冷水冲掉。
金硕推着徐渡铭进来,看着方慕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小慕,好久不见。”
方慕这时候才转过头来,望向了两人,他看着徐渡铭说道:“想要聊,你就让他出去。”
金硕嘴角很阴沉的下压了一瞬,还未等他开口,就听到他身前的徐渡铭说了:“好。”
门被合上的声音响起,是金硕满脸不甘地走出去了。
等到卫生间里只剩下两人,徐渡铭的目光才可称得上是肆无忌惮地落到了方慕身上。
他觉得眼前的方慕对他来说又陌生又熟悉,尽管在此之前徐渡铭预想过无数种要报复方慕的方法,比如要在他面前折辱藏揽柏,要方慕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卑微地哀求,保持之前重复过很久的姿态。
但是当徐渡铭经历过生死,再重新看回到自己眼前的方慕,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任何时光走过去的痕迹,好像不幸运的方慕也有得到过上帝的特别优待,他那张脸还是一如徐渡铭记忆里的光鲜明艳。
说起来记忆,方慕确实也贯穿了徐渡铭近十年的时光,见证过徐渡铭最悲惨最落魄的时刻,也目睹过他手握权力后的意气风发。
无论如何,徐渡铭都不会怀疑的一点就是,他从没有想过要放开方慕。
哪怕方慕心里恨不得他死,可是方慕又不出所料地失败了,就像他之前对徐渡铭做过的许多次无效的反抗那样。
徐渡铭心绪在此刻起了一些波澜,他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方慕,开口说道:“回来吧,回到我身边,那样的话,我就不计较你这次捅出来的这些篓子,别再固执地做些愚蠢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