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哲愚几乎愣在当场,空调出风口持续排着冷气,他突然感觉手臂上的汗毛都全部立了起来…
他的眼球快速移动,回到了报告单最开头的那一栏,反复确认着就诊患者姓名…嘴里几乎就要把“罗岑”两个字读出声来。
所以,会是哪一次?八周…是在他家的那次吗?孟哲愚的回忆在电光火石中快速回转…可不知为何,他在兀自的激动情绪下,被另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萦绕。
“…我”
“不是你的…”突然开口,罗岑直接打断了男人的话,直截了当戳穿了真相,而被拉回听觉的孟哲愚终于坐实了内心的忐忑,可心脏也在一瞬间跌入冰窟。
犹如千母僧冰磨成的剑直插他的心脏,孟哲愚果然想到了…8周,两个月前。那时的罗岑,正在四川的某个藏区采风,而他,还在为能进杭郊监理项目组的事奔波着。
可他应该怎么接受这个现实?明媚的笑容,软糯的声调,不顾他的抗拒y是比他奉献出了自己卑微的感情…而现在,却突然告诉了他这个事实。
“他…”几乎颤抖的开口,可刚吐出一个字后,又生生顿住了话语,孟哲愚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被人玩弄于股掌的弱智…
他突然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人有些轻飘飘的站不稳当,半天的踌躇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我知道。”
我当然应该知道…
怎么会是我的孩子呢,我那么下贱又落魄,只怕在你手里连玩具都不是的东西,又怎么能让你为我怀孕呢?
可当视线移动,看向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时,他终究没忍住红了眼眶,心酸在一瞬间吞噬了整个灵魂,他少有的,在心理疼痛之上,竟体会到了生理性的心脏疼痛。
手根本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几乎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弯腰拾起了沙发毯,轻轻盖在了女人身上。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低声的问,或者说,他想问的是: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又打算,怎么处理…我?
罗岑沉默了半晌,整个人彻底缩在了沙发毯中,只是重复的说道,“我要去北京…”
“那个人…在北京对不对。”男人的声音几乎颤抖着问到。
“你会和他结婚吗?”昏暗的空间,除了空调排风口的微微声响,剩下的只有孟哲愚低语般的提问。
……
“他有老婆…”
长时间的沉默后,传来幽幽回复,没有感情的五个字,把站立男人的所有心防全部攻陷。
孟哲愚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摔倒一般慌张,指尖根本无法控制的抽搐抖动起来。
罗岑把自己紧缩在沙发转角的角落中,丝毫没有在乎眼前人的承受的心理打击,“我想和他在一起,我要去北京…”
可这一切又怎么让孟哲愚去接受吞咽,他像个痴儿一般缓缓松动的感情阀门,被她利用在鼓掌里玩弄,而当事实真相被掀开,她却告诉他,
那个让她为之受孕,不惜远走他乡的男人,早就已经有了家室。
而她,他视若神明,封为珍宝的仙人,却在玩弄他感情的当下,还去做了有妇之夫的情人!!!
坟头上兀自的期许在这一刻全然变成了世界上最可笑的愿望,
“妈妈,我爱她,请你保佑我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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