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天也算不得凉快,陇水镇的夏除了晒,还闷中带热,让人苦夏全无胃口,吃只盐水鸭倒是不错。
这鸭子一瞧就像是他自己做的,味没有那般浓,阿夏嘴里嚼着鸭肉,十分紧实,且盐味都恰到好处,皮肥肉香。
这盐水鸭比我之前吃过的都要好,怎么做的呀?
盛浔倒没有说因为阿夏不会下厨就敷衍她,而是边抹着猪肝边道:我去请教了隔壁最会做鸭子的大娘,她的做法就十来个字,炒盐腌,清卤复,烘得干,煮得足。
这炒盐腌,则是腌盐水鸭时,不是直接拿盐搓上去就成,而是先将盐、花椒、八角等香料炒香,再一点点搓到鸭子皮和切出来的刀口处,腌上一个晚上,确保鸭子从皮到肉能入味。
其二,清卤复。清卤是之前浸过鸭子得来的血水,往里头加盐后又放水,滤出浮沫后再煮所得,有种原汤化原食的感觉。再投入各种香料煮开增香,鸭子放入其中数个时辰,来让鸭肉的口感更加香醇。
至于烘得干,将浸在卤汁中的鸭子捞出,沥干上头的汁水,过沸水烫得皮紧贴在肉上,再给小火烘干,以此让鸭子吃着更为筋道,皮薄而肉紧。
最后就是煮得足,煮一锅料水让鸭子下锅,反复用热水去烫鸭皮,再焖煮半个时辰,煮出来则盐味十足,嫩而又香。
阿夏听完后啃鸭子的手都顿住了,要是让她来做,指不定做到一半就懒得再动了,属实是麻烦至极。
所以她后面嚼着鸭子,还不忘大肆夸奖盛浔一番,果然不愧是你,这鸭子我都没有再别处吃到这般好的,只不过下次别做了,买着吃也一样,免得还累到你,我可以掏这银钱去买的。
你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盛浔发笑,我也是偶尔做做,前些日子我三伯送了不少鸭子来,吃是吃不完的。我闲着无事,就做了不少盐水鸭,到时候你拿只回去,剩下的我分点给三青他们。
那我帮你装袋。
阿夏也就是在这上头最勤快,她虽则不会做饭,但该忙的她也不会少帮忙。
盛浔也随她忙活,将泡在盆子里的桃胶捞出来,这桃胶泡了一夜,才软和开,一团团形状极为不匀称,黄中带橙,十分透亮。
他们家在后山是有十来颗桃树的,年年桃子长得不算多,可连雨后,树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桃胶。他娘会起大早提个篮子去摘,把摘下来的先挑挑,再放到竹帘子上晒几日,晒到干硬,不满手黏腻,就收到罐子里,想吃拿出来泡些。
大多都是做成桃浆来吃,这样味好也简便。不过是把泡好的桃胶倒进砂锅里,放比它多一半的水,加冰糖和糖桂花煮到发软。
熬出来色橙黄,桃胶软得像凝固后的水在流动,吃着很弹,甜味没有那么浓。太浓就像在喝糖水,全失了喝一碗桃浆的兴致。
等桃浆炖好放凉,其他热菜也炒上后,门外一帮子人才陆陆续续走进来。
三青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瞧我们阿夏,眼光多好,阿浔可算是贤夫良父了。
转头挨了盛浔一记白眼。
哎,三青哥,你怎么也不说浔哥眼光好,把别人家精心种在地里的花都挖走了。
山桃自然是站在阿夏这一边的,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你们可别争了,两个都好,我如今才发现你们是这样般配,算我以前有眼无珠,小阿七耍宝最在行。
喏,阿夏你瞧我们今日可不是空着手来的,晓椿拿出个红彤彤的布袋子,她很认真地道:我们几个下午逛遍了糖铺子,才挑了这么些糖出来,全都又甜又好吃。
我每个都尝过了,我作证,山南插嘴道。
晓椿把那么一大袋子糖全都塞到阿夏手里,她的声色又变得很温柔,吃了这九种糖,
以后长长久久。
剩下几个人齐声道。
把阿夏给整得特别不好意思,她捂着脸说:我们这才议亲,又不是定亲了,整这套让人怪难为情的。
议亲是第一步,更该庆祝啊,山桃挽住她的手,笑嘻嘻地道:以后定亲我们再给你好好办一场。
对呀,别难为情,那我们以后可还要吃你们的成亲酒,生辰宴,往后孩子的满月酒,周岁宴,多好啊。
三青难得收起嬉皮笑脸,他确实盼望着那一日。
所以你们可千万别闹别扭,我浔哥昨晚还怕他们到时候成亲,阿夏嫌弃他呢。
小阿七说完,众人哄堂大笑,阿夏忍俊不禁。
盛浔揉揉额头,从碗柜里拿出口碗和一双筷子,塞到他手上,并毫不留情地说:出去外头吃。
啊,浔哥我错了。
其他几个人看热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全都在说他该。
闹到后头菜都快冷了,才围在一桌上吃这顿饭,一个个忙着说好话,搞得阿夏以为自己直接从议亲这一步跳到了成亲。
饭后,他们又拿出一袋子糖来,阿夏稀奇,这糖又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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