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嗅到那美丽小皇帝的血香, 楚灯青就越发挑剔起来。
白日里王孙公子们都去应对摄政王的考核或刁难去了,到了傍晚才会回来。
翁承业回来时顾不得吃晚膳就要喂她,生怕饿坏了她,但楚灯青实在没甚胃口, 通常咬了咬喝一点就作罢。
翁承业以为她是病了, 却也无法寻大夫给她瞧。
只能抱着她给她讲故事,试图让她开心些。
翁承业付出了就要收到回报, 楚灯青任由他施为, 完事后他说她最近心不在焉的, 到底是怎么了。
他捧着她的脸蛋, 吻她身上冒出来的薄汗,若不是翁承业时常罚她,光瞧那眼神还以为他多么在意她。
楚灯青渐渐地挑剔起他来,一旦有了更好的饲主,她就不知不觉想去寻。
作为魅妖她心无大志,只想喝点美味的血, 现在一泓行走的琼浆玉露摆在她面前,却又让她得不到,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在这样的消磨中, 那血液在记忆中变得越来越美好,有一天楚灯青终于受不了了,偷偷摸摸逃出了怡泉宫。
她循着血气走, 但没多久就被巡逻的侍卫抓住了。
那侍卫问她是何人, 为何在宫中乱走,一边说一边脸红最后转过头去不看她。
楚灯青没怎么接触过生人, 她像对待哑奴一样上前要他抱, 说她走累了, 要他抱她去找小皇帝。
侍卫连忙退了几步,看着她神色想到宫中有传言,瑾王世子有个爱妾,生得貌美无比但人却有些傻,整日被世子关在房中不准出门,只夜间能听到那屋中传出男欢女爱的声音。
楚灯青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避着自己,但喝血更重要,没人抱就自己走。
侍卫连忙拦住她,想把她送回怡泉宫,宫中不能乱走,若是撞到什么大人物世子爷也护不住她。
楚灯青烦了,一口咬上他手掌,咬了口尝到点血又嫌弃地吐了出来:“一点也不好喝。”
侍卫觉得她真傻,人的血当然不好喝,可他只是看着她,便说不出任何责备她的话。
“你是不是瑾王世子的人?”侍卫耐着性子问。
“不认识瑾王,”楚灯青擦了擦嘴,“我要找皇帝。”
侍卫换了说法:“世子爷翁承业,认识么?”
楚灯青点点头:“是主人。”
侍卫听到楚灯青叫翁承业主人,心里陡然生出些愤怒来。她这样的乖巧可怜,世子爷却不肯好好待她。
他不知为何就问出了口:“他待你好么?”
楚灯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实说道:“不好,打我、骂我,还用链子锁着我。”
侍卫不知道翁承业竟是如此的人面兽心,对待自己的爱妾也能下狠手。他有心安慰她一番,但别的巡逻的侍卫也过来了。
侍卫担心她乱走的事被人知道受罚,连忙拉着她到了怡泉宫,送她进去了。
第一次寻血行动失败。
还是大白天,荣冬灵见着楚灯青是被侍卫送回来的,担忧地上前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侍卫摇摇头告退了。楚灯青也不说话,只是抱住她嗅了嗅。
这些日子下来,荣冬灵无法把楚灯青当成情敌,但对于她的亲近仍有些不自在。
楚灯青其实只是在嗅血气,嗅了半晌觉得还不如翁承业的,就放开了她。
荣冬灵问要不要一起用膳,楚灯青拒绝了。
这些日子为了掩人耳目,翁承业不知从哪里抱回来一只狗,楚灯青说是单独用膳,实则食物大半喂了狗。
众人只当她喜欢一边吃一边喂狗,殊不知她压根儿没用餐。反正大家都默认她是个傻子,又因为容貌对她多有优待,有点怪癖伺候的人也都尽量满足。
楚灯青心中烦闷,伺候的太监不知从哪里寻来了话本给她念故事听。
楚灯青听着听着不耐烦地把话本夺过来撕了,冲着小太监梁宜道:“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
梁宜受伤地退了一步,跪了下来。他其实不必这样卑微,毕竟眼前的女人只是世子爷的一个妾。
楚灯青心中忧闷之下,又想磨牙,但这里没有人骨给她磨。
她受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躁动,上前扑倒小太监就抱着他肩膀啃。
梁宜痛得大叫起来。回过神来连忙捂住了嘴。
但已经晚了,院中看守监视的侍卫闯进了屋。
梁宜顾不得疼痛,连忙解释说是他惹怒了主子。
楚灯青发狂之下什么都忘了,翁承业反反复复叮嘱过的事如过往云烟。
好在翁承业这时候恰巧回来,说楚灯青是个傻子,肯定是跟养的那条狗学的。
翁承业当场打死了那条狗,勉强把事情糊弄了过去。
这件事还是被上报给了摄政王,说瑾王世子养的妾貌美却痴傻,学狗咬了人。
关于这小妾的事,摄政王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他既没兴趣看看到底有多貌美,也没兴趣关注一个小妾的事。只是派人警告了翁承业,自己的女人管好,管不好就关起来或者他帮忙杀了。
翁承业接到警告当天,罚楚灯青在院中跪两个时辰,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瞧见。
好巧不巧下了雨,大雨倾盆往下砸。翁承业想叫她进来,但摄政王连“杀”字都说出了口,不罚一罚她摄政王那里过不去。
翁承业示意荣冬灵去给她打伞,荣冬灵还没去,就有个监视众人的侍卫不忍心,拿了把伞递给她。
楚灯青没接,她又饿又气,最后站起来推开侍卫想往宫外闯。
“我要回山林,回去,回去。”
守在怡泉宫外的侍卫拦住了她。
楚灯青大吼着,眼眶都红了:“放开我,我要走,我要回去。”
翁承业急跑出来叫她别闹,不跪了就去沐浴休息。
楚灯青一巴掌打在翁承业脸上:“我讨厌你!我不要你了,早知道伏曳不要救你!”
翁承业擦了擦嘴角,脸色沉了下来:“小青,这是皇宫,不是王府,听话,别闹了。”
楚灯青还想说什么,翁承业直接制住她捂住了她嘴,一边说着见笑一边抱走了她。
当天这事就在侍卫堆里传开了。
没见过楚灯青的觉得这妾实在恃宠生娇,得好好罚一罚,见过她的却嫌翁承业太过心狠,大雨天说跪就跪。
翁承业抱着小魅妖进了屋,关上门扔到床上,压低声音质问她能不能安静些听话些,不要像头野兽一样发狂咬人胡乱行事。
楚灯青气得要咬他,急急地粗鲁地喘息,眼神盯住他的脖子,好似准备一口毙命。
她要杀了他。
翁承业看出来了,讥嘲地笑了下,等楚灯青冲上来时用早已准备好的口枷堵住她嘴,又用锁链锁住了她。
她实在虚弱,由于挑食翁承业制服她比过去轻松。
小魅妖被锁住后狂性更大,翁承业不得不死死抱住她,等疯狂的她过去怯弱的她回来。
他锁了她两天,却也不曾饿着她。
小魅妖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张牙舞爪要杀人的模样。
她轻轻地啜泣,眼泪从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一滴滴地落。手脚都被锁住了,她还是尽力地张开腿,翁承业取下她口枷,听到她轻轻地委屈地唤着:“主人。”
翁承业在那一瞬间神魂颠倒,不知不觉解除了她身上的锁链。好在小魅妖实在胆怯,没有趁此机会发狂杀人。
她用腿勾着他的腰,眼里的泪仍在落。翁承业知道她服了软,吻尽她的泪,就着这个姿势碰了她。
她累极了,慢慢就睡着了。翁承业叫伺候的人打来水,帮她仔细洗净身子,让屈辱与泪水都渐渐消融。
翁承业又抱回新的狗,对外说是这小妾实在喜欢,吵闹不休他不得已而为之。
这消息传出去后,上次小魅妖闯出去碰见的那个侍卫,叫崔溪的,竟也寻了只毛发.漂亮的小狗送来。
他知道她受了罚,还被锁了两天,心里暗恨瑾王世子冷血无情,不过是咬了个小太监罢了,既打死她的狗还锁住她的人。
崔溪知道她或许真是个痴傻的小疯子,可她那样可爱,好好教养着就是,何必非得罚她。
崔溪来找她时,荣冬灵正教着楚灯青刺绣。她觉得她或许是无聊才会做出那种事来,不如看着她,让她有事可做或许就会好些。
但楚灯青盯着的可不是她手下的针线,而是穿针引线的手,小魅妖甚至舔了舔唇瓣,就要克制不住上口咬时,小太监过来说有人找。
楚灯青不得不收回小尖牙出去见了侍卫。
侍卫把狗抱给她,楚灯青接过来逗了逗,这只比翁承业抱回来的那只好看。
他说要送给她,楚灯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侍卫又问她现在如何。
楚灯青刚想答不好,在院中监视看守的侍卫也来了,是上次给她递伞的那个,好像叫柴宿。
两个侍卫认识,寒暄了一番。楚灯青抱着狗要走,柴宿却把狗抱过去扔给了崔溪。
小狗惊得“汪汪”好几声。
“毕竟是世子爷的小妾,咱们送礼不经过世子爷恐怕不好。”
“只是只小狗罢了,”崔溪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礼品。”
“不管贵重与否,尊卑还是要遵守的。”柴宿道,“世子爷的人,咱们不该接触。”
楚灯青听得烦了,转身就走。小狗还在“汪”,崔溪盯了柴宿一会儿抱着狗落寞地走了。
她没有去荣冬灵的屋子,那些针线在荣冬灵手下变成漂亮的、瑰丽的花朵,而小魅妖却只想咬上她手腕。
女人的、柔弱的、雪白的腕。
但她知道女人不会乖乖任她咬,她有种天生的对危险的预知,仿佛知道谁会伤害她谁不会。
女人也许不会伤害她,但也不会抱着她喂养她。
小魅妖回到屋内,小太监梁宜连忙迎了上去。
楚灯青不搭理他,是他害得她受罚还被锁了两天。小魅妖才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都是这小太监,被咬了忍住就好,非要闹,叫得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