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他看错了。
谢以安揉了揉眉心,转身走了出去。
世子,王府到了。
侍从说着,将马车的帘栊掀了起来。
谢以安没说话,只拧紧了眉头,一下马车便大步朝着府内走去。
侍从看出他心情不佳,赶忙跟上来,小心翼翼道:方才颜家二姑娘说的事,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谢以安突然脚下一顿,横眉而视,冷声道:颜凝说的到底怎么回事?
侍从心下一惊,赶忙跪下身来,道:是小的疏忽,这些日子事忙,竟将此事浑忘了!还请世子恕罪!
谢以安眯着眼睛,睥睨着他,道:何时的事?
侍从不敢隐瞒,忙全盘托出:前些日子颜家是上门来闹了一场,世子赶巧不在,故而不知道的。小的听闻,是王妃寿宴那日,苏少爷趁着颜二姑娘喝多了些,便想轻薄于她,万幸并未得手。
苏昱森他够胆子吗?
侍从见他动怒,只觉魂都吓没了,勉强应答道:小小的不知。
他人呢?
那日颜家来闹,苏少爷躲在王妃房里才躲过一劫的,颜家一走他便从后门跑了。如今如今不知去向。
谢以安抿着唇,厉声道:去查!
是!
还有,母亲身边与此事有关联的人都给我处置了。
是!
侍从见他不语,缓缓抬头看向他,正触到他阴沉的目光,当即吓得低下头去,道:是,小的这便去
此事了结,你自去领二十板子。
言罢,谢以安没再看他,便径自走了进去。
颜凝和颜予潭甫一下车,颜宗翰、孟氏并着颜予淮便都迎了出来,瞧着便是等了许久的模样。
见颜凝出现,孟氏赶忙把她揽在怀中,心疼道:今日之事京兆尹已告诉你父亲了,我们家阿凝受委屈了。
颜凝还未开口,便见颜予潭叉着腰,得意道:二姐可没受委屈,二姐将那说书人治得服服帖帖的,要多风光有多风光,我听在场的百姓说,再没见过似二姐这般厉害的女子了。
孟氏哼了声:那说书人张口造谣,罪有应得。老爷要叮嘱京兆尹,务必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的。
颜宗翰应道:这是自然,敢欺负到阿凝头上,当我们颜府好欺负。
颜凝只觉心里甜滋滋的,原来被家人护佑的感觉这么好。上一世她独自挣扎了这么久,竟忘了,她原也是在父母兄弟的庇护之下,安然享了那么多年太平日子的。
见孟氏出够了气,颜凝方从她怀里挣出来,含笑道:阿娘别急,阿爹既嘱咐了京兆尹,定不会轻易饶过那造谣之人的。
孟氏道:阿凝说的是,只是康王府势大,此事大约也只能到此为止罢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不觉都沉了下来。
颜家在京城虽算是数得上的门第,可与康王府相比,到底还是差了一大截。就算是太子见了康王,也要恭恭敬敬的唤他一句皇叔的。
康王与当今陛下是异母兄弟,陛下虽是长子,生母却早已不在,一直养在太后膝下,皇上孝顺,他坐上了皇帝之位也极敬重太后。
只是太后偏心亲生儿子,陛下因着身子不好,于朝堂之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康王仗着太后疼爱,在朝中招揽了不少人,行事也越发的跋扈暴戾,他虽因着颜凝的祖母与太后是手帕交,勉强给颜家三分薄面,可也只是三分罢了,得罪了康王府可不是玩的。
几人心事重重的走进了院子里,颜宗翰叹道:事到如今,还是要为阿凝另寻一门好亲事才行啊。
我?颜凝心头浮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是啊,如今我们家阿凝退了康王府的亲事,总算可以再相看人家了。阿凝放心,这次阿爹定给你找个合意的,决不让你再受窝囊气了。颜宗翰说着,不觉有些惭愧。
孟氏赞同道:对,这才是件正经事。我明日便去见阿凌,让她帮忙相看着,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霍将军的长子霍奉之倒是不错,只是不知有没有许人家。颜宗翰说着,催促孟氏道:改日找人去打问打问。
霍奉之
此人颜凝知道,是当朝大将军霍岩之子,霍皇后的亲侄子,自会走时便跟随父亲在军中,十四五岁便披挂上阵,率领霍家军屡立奇功,在军中颇有威望。上一世,他全心追随谢景修,将大宋边境守得铁桶一般,便是连谢以安见了也要敬他三分。
只是听闻他素来不近女色,别说娶亲,连个近身服侍的侍女都没有
颜凝正想着,便听孟氏道:霍奉之少年英雄,倒与京中这些纨绔子弟全然不同,只是我听说他性子冷冽果毅,也不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津津有味,颜凝根本插不上话。
阿娘!颜凝无奈的打断了她,道:我如今刚退了亲,可不想嫁人,就让我陪在爹娘身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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