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一阵微风吹动她的发梢,有几缕发丝挨到他手腕,又悄然落下。
埃尔西并没有满足,但他知道他该收回手了,已经够了。
这是他第一次放任自己的欲望,也会是最后一次。
埃尔西掀开眼皮,心中却漾起细细密密的恐慌和无措,因为他此刻正对上一双眼睛,温暖的茶色,像是点缀着糖霜和蜂蜜的蛋糕,总会让人感到欣喜和甜蜜。
这双眼睛静静地注视他,没有任何波澜。
埃尔西在她的眼神中节节退败。
“你是不是有病啊?”黛莉卡憋红了脸,还是没忍住问。
她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些许红晕,宛如天边黄昏时最绚丽的那片玫瑰色云彩,不过这玫瑰色云彩可不是因为什么羞怯情思,纯属是被气急了。
黛莉卡捏紧拳头,心中恼怒,这人到底什么意思?挑衅?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她暗自策划的?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黛莉卡在脑子里飞快地回忆自己之前的举动,试图找出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难道这家伙一直在暗中盯着她?
“我可能,真的病了。”
“......”看出来了,还病得不轻。
“大概治不好了。”
黛莉卡不知道埃尔西是怎么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她自认为他们之间也没有熟到能互相开玩笑的程度,所以......他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想到这里,黛莉卡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转而捏紧手中的鸢尾花,这病看来对他的影响很大,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事,谁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你、你加油?”她仅有的良心让她觉得幸灾乐祸对于一个重症患者不太友好,即便这人是她讨厌的人,所以想了想后,黛莉卡还是假惺惺地祝福了一句。
埃尔西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不过这样也好,他本来就没打算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自己的心意一旦被她知晓,换来的恐怕也只会是一顿毫不留情的嘲笑。
这样太狼狈了,已经很狼狈了,埃尔西不打算让自己再这么狼狈下去。
“莉塔,我之前和你说过。”
黛莉卡蹙眉,“莉塔”这个稍显亲密的称呼被奥利弗用过,被赛茵用过,也被诺厄用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埃尔西的口中就让她格外反感。
在她心中,自己和埃尔西应该是见面拔刀、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现在这种黏黏糊糊摸不清的关系让她很不适应。
不要玷污他们纯洁的敌对关系啊!
黛莉卡恼道:“喂,我说,你到底想......”
埃尔西下意识抬手捂住她嘴,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他能猜到,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最起码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悦耳的词语。
两人因这动作都愣了愣,黛莉卡率先反应过来,张嘴咬住他手腕,这一口她没有留情,一下子就见了血。
埃尔西却没有躲,任由她咬住,最后还是黛莉卡先嫌弃地推开他。
“*****”这人推完后,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埃尔西猜测这几个单词估计还是咒骂他的,他看着黛莉卡不忘拿了手帕擦拭嘴唇,她觉得脏。
这种认知像是一把刀,在他心口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伤口满载着碎光和难以描述的酸涩,最后,他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一人身上......
埃尔西觉得再看下去,他的大脑可能会完全失控、变成空白,最后变成一个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存在。
“莉塔,回家了。”奥利弗温和的嗓音横穿进来。
埃尔西抬头,目光与奥利弗在半空中交汇了几秒,两人均是没什么笑容,眸光泛着冷意。
空气中隐隐迸溅出火花。
“知道了知道了。”黛莉卡浑然不觉,她一边嘟哝着一边跳下花坛,脚下微微踉跄,没等埃尔西伸手她自己已经迅速站稳站好,像是一只欢快的鸟儿活泼地向着奥利弗跑去。
埃尔西指尖蜷缩了下,慢慢收回去。
他还有话没说完,一旁两人的对话却被微风送到他耳中,他只能看着黛莉卡渐行渐远。
“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啊,喏,这花送给你。”
“没良心,是不是因为脏了才送给我?”
黛莉卡抿起唇偷笑了两声,她的心情显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笑眯眯地点头:“对啊,就是送给你的,不过换成别人,就算脏了我也不会送给他。”
换言之,你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奥利弗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这份殊荣哭还是笑,两人亲密地走在一起,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泛着粉红泡泡。
这份亲密容不得第三个人插足,是坚固、牢不可摧的。
而被留在原地的埃尔西彻底被无视,黛莉卡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留下。
奥利弗绅士体贴地将黛莉卡送回庄园,顺便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两人倒是舒坦了,徒留下收拾一地烂摊子的埃德加和满心忧虑浑浑噩噩的埃尔西。
等把奥利弗送走,黛莉卡这才有时间去找索锡。
“你怎么才来呀?”索锡从神殿逃出去后就一直躲在黛莉卡房间里,他做贼心虚躲了快一天,整条龙都憋坏了,“外面那个人是谁?他就是你......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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