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绒这里的工作其实不多,暑假期间原本她需要带班补习,可眼下她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留下工作,好立刻有大学生支教队下乡,温绒也松了口气。
处理完最后的事情,又和学生们一一道别,一拖再拖,温绒比林隽晚了一个月回去。林隽早就等得不耐烦,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可山里的信号不稳定,搞得林某很是焦躁。他关心她什么时候回去,她则关心他手臂的事。
林隽电话里意味深长地说:“绒绒,这是体贴吗?”
“……”温绒望着天花板,表示无视。
林隽如实告诉她,经过了一系列检查,医生说错位的不是很严重,不然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日后的行动,温绒听后背上一阵冷汗,后怕啊。
林隽不意地说:“这段时间静养就行,没有大碍。”
“需不需要忌口?”
“这个倒没什么。”
“会痛吗,要止痛药吗?”
林隽听着温绒紧张兮兮的声音,不久前还被伤势困扰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仿佛只要有这姑娘
身边,他就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是只有温绒能带给他的感觉,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把她追回来。
“医生的叮嘱要严格遵守。大叔,跟说话!”温绒气闷,这厮竟一直那里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林隽又低笑两声,应道:“听见了,不用担心,医生也说了,不会有问题。”
温绒哼道:“谁担心了。再见。”
温绒离开的时候,秦谦一直送她到镇里,看着她上了火车才放心。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温
绒握了握手,相视一笑,一切尽不言中。
不是小秦老师不好,他很好,也不是林隽比他更好,只是有时候感情并不是加减乘除那么简单,相遇之后产生微妙的化学作用,不多不少,刚好喜欢,对温绒来说,只能是林隽,她拒绝过,狠心过,放弃过,可最后还是一点辙都没有。
一物降一物,她这辈子遇到林隽,算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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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z市的瞬间,温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走的时候带着一身伤,失魂落魄,期许能那个不知名的山里找到新的自己,她回来的时候,情况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身边多了一个,肚子里还内多了一个,她还是那个她,伤淡了,情重了,看到了未来希望的光芒。
所以说,生的际遇直叫感慨。
林隽早就车站等她,一见面就拉着她直奔医院。医院里做了全套检查后,跟医生一再确认孩子和大都没有问题后,林隽一直紧绷的神情才稍稍缓和。
“有必要那么紧张吗?”温绒觉得林隽太大惊小怪。
林隽装作没听见,问:“一会是回家还是?”
回家,回哪个家?温家?那里没有奶奶,其他算是她的家吗?还是自己家?她离开的时候以为自己会走很久,就退了房。这么一想,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急巴巴地跟着林隽回来了。
林隽早就把温绒那点小心思看透,他清了清嗓子,假装不意地说:“家有两间空房,如果一时找不到……”
温绒打定主意:“去碧碧家。”
去他那,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林隽随意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他先把温绒送到段如碧家门前,只是车停下后,他握着她的手沉默了许久,温绒不知道他酝酿什么,奇怪道:“拉着,怎么下车。”
林隽依旧目视前方,缓缓开口:“绒绒,关于家的事,迟早会知道,想亲自告诉。”
“什么?”
“家破产了。”
“……”
“父亲因为财务状况正被调查,妹妹目前处于休学状态,奶奶……”
温绒心咯噔一下,直起身子:“奶奶怎么了?”
“别慌,奶奶没事,只不过受了这些打击,身体比较虚弱。”
“……这些都是做的?”温绒垂下眼,盯着两交握的手。
“是。”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的眼睛,“生气了?”
温绒别过脸,闷闷地说:“没有。他们跟已经没关系了。”她又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那走了。”
“等等。”他抬起左手拍拍她清瘦的脸颊,“不会后悔吧。”
温绒噗嗤一笑:“后悔怎么了,难不成还来追杀?”
林隽竟是面不改色地说:“会的。”
温绒脸上一僵,他却立即展颜说:“开玩笑。”
被他刚刚这么认真的神情搞得肾上腺素激增,温绒不自地含糊道:“这种大事怎么会出尔反尔。”
手上被他很用力地握了握,然后,他放开她,送她下车。
这天刚好是周六,大好周末,段大小姐一定正抱着她帅哥一号抱枕甜蜜酣睡,不用怀疑,段如碧的周末就是不分时段无差别睡睡睡。
温绒抖着手按下门铃,真是见鬼了,只要一幻想如碧姑娘见到她后段氏秒杀狮吼功,她的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门铃响了无数次后,终于有一个萎靡不振又掺杂着滔天怒意的女声响起:“给老娘一个不杀的充分的理由。”
温绒深吸一口气:“碧碧……是。”
留白五秒后,段如碧对讲机里爆发出的声音几乎要掀起天边的晚霞:“尼玛的,给老娘滚!老娘不认识这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还给玩消声灭迹,丫混蛋!”
段如碧这一番气吞山河的唾骂之后,挂了电话,再无声息。
温绒惊呆了:“碧碧,碧碧,听解释啊!”
半分钟后,门突然开了,如碧姑娘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直接杀到温绒面前。温小绒被她凶神恶煞的模样惊骇得倒吸一口冷气,谁知下一秒,段如碧抬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死命蹂躏她的短发:“还舍得回来,温小绒,太没良心了!”
温绒连忙装孙子:“对不起,错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她段大小姐可不是吃素长大的,段如碧正欲继续拷问,眼角余光一闪,竟看到了一个被她诅咒过祖宗十八代的混蛋。
如碧姑娘立刻目露凶光,阴狠阴狠的,瞪着林隽凌厉质问:“怎么这?”
温绒朝林隽使眼色让他快走,一边拉着段如碧上楼:“碧碧,冷静点,们先上去,慢慢跟说。”
林隽望着紧闭的大门,不由担心起自家媳妇的身安全,他是不是不该把她送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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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绒缩沙发上,咽了口口水,因为太过紧张,她的脸都僵了,而段如碧则一直不说话,来回踱步,像是酝酿什么狂风暴雨一般,温绒已经能够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
许久,如碧姑娘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眉梢微挑,气势惊:“这么说,原谅那混蛋了?”
“算是吧。”温小绒弱弱地回答。
“就这么原谅了?”
段如碧音调一扬,温绒立即摇头:“之前确实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可有很多事以前不知道,原来们十年前就见过,还不只一次,他那时就帮过不少,却不记得了,知道这些后觉得他可能只是一个不太会表达感情的,可以再信他一次……”
段如碧才不管林大爷的做了什么感天动地的事,她就是看不上温小绒这点骨气:“温小绒,的意志力呢,家花言巧语一番就投诚了?”
温绒为难,苦哈哈地说:“试过,但不行,如果还喜欢的话,怎样都不行的,有时候,愿意原谅一个,并不是真的愿意原谅他,而是不愿意失去他。碧碧,懂的意思吗?”
她不是没狠心过,狠话也说过,不想进入那个的世界,不想再跟那个有任何纠葛,可是,如果的感情能如此收放自如,也就不必为情所困。喜欢一个并非因为他完美,而是因为他的不完美也能接纳。
温绒刚把话说出口就知道错了,心虚地看着段如碧,而段如碧本还欲发作,但温绒这一句似是点中了她某处大穴,神色竟是有些恍惚,半晌后她回过神,看着冷静不少。
“打算和他结婚吗?”
见段如碧直接跳过话题,温绒松了口气:“不结。”
段如碧挑眉:“看,自己都没信心。”
“不是。”温绒解释道,“不结婚不是对未来没有信心,而是故意的。”
段如碧鄙夷:“别告诉这是什么虐的法子。”
“是。”温绒甩汗。
段如碧翻了个白眼:“林隽吃这一套?”
“嗯。”
“靠,这世道真是变了,以前只听说男不愿结婚,女哭天抢地的,到这反而倒过来了。小绒,可不能大意。”段如碧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听说起来,林隽是真的喜欢上了,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却伤过,这个把柄可以掐他一辈子,看他以后敢不敢跟狠。”
“碧碧啊,真是的好姐妹。”温绒立马凑上去勾肩搭背,“也是这么想的。”
段如碧戳她脑门:“得了吧,还有的学呢。”
温绒有点不服气,正想反驳,后又忍了下来,算了,还是不去刺激这个女了。
段如碧喝了口水,平静下来:“现打算怎么样,回学校工作,还是重新找工作?”
温绒想了想,说:“等孩子生下来后,再找工作吧,现找了到时候还不是要休假。”
“噗!”
段如碧一个没把持住,喷了温小绒一脸,可怜如碧姑娘差点被呛死,而她刚落下的心又被拽了起来。
“……说什么!怀孕?”
段如碧惊恐地瞪着温绒的脸,像是要找出蛛丝马迹证明这只是一个玩笑,然而温绒严肃认真的回答直接把她最后的垂死挣扎扼杀掉。
“碧碧,不用劝,不是一时冲动,决定要这个孩子。”
段如碧抚额:“绝对疯了,林隽到底给下了什么迷药啊,就两个月诶,不仅原谅他,还要为他生孩子?”
“可恨之必有可怜之处,他的身世对他的影响很大,他不是不乎,只是太乎了,反而伤伤己。碧碧,会支持的对不对,对最好了,不能没有的。”温绒拉着段如碧的手开始施展怀柔政策。
段如碧一口恶气窒胸前,真真叫做疼得发慌,可她的温小绒正一脸真诚期待地看着她,仔细看一看,她除了瘦一些,黑一些,精神状态确实比离开之前好很多,她曾经担心温绒会想不开,现看来,她很好。
“要怎么说……”段如碧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罢了,只要自己觉得快乐就好。”
“碧碧!”温绒一个飞身扑去,把如碧姑娘狠狠压沙发上,“就知道最好了。”
段如碧摸着扭到的腰,表情扭曲:“这个孕妇能不能给矜持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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