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可是要沐浴?”不愧是顾千树身边最了解他的人,云亭一听到顾千树的话就猜出了顾千树想要干什么。
“嗯。”能省几个字是几个字,顾千树很乐意身边有个这么了解他喜好的人。
“属下这就去准备。”云亭说完就去给顾千树拿洗澡要用的东西了。
现在是初春,天气还稍微有些寒冷,但顾千树有着真气保持温度,倒是不担心会着凉。
云亭直接取出布番,将小河中的一段给围了起来——他可不想再有人惊扰了尊主沐浴。
顾千树见周围都被围了起来,他这才放心的脱光了衣服走进了水里。在野外洗澡,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了,顾千树撩起水润湿了自己的头发,正准备继续却忽的顿住了。
只见云亭跪在他的身后,低着头对他道:“请容属下伺候尊上沐浴。”
“……”顾千树第一次开始唾弃顾麟堂这个奇怪的习惯。
“嗯。”不过顾麟堂既然都已经维持了几十年的习惯,一夕之间突然改变自然会引起人的主意,顾千树,只好默默的咽下了口中的拒绝,同意了云亭的请求。
“尊上,初春雪融,您切莫洗久了,容易着凉。”云亭在顾千树的身后力度适中的按揉着顾千树的肩膀,轻声在顾千树耳边道。
顾千树没说话,他觉的自己现在已经稍微有些明白顾麟堂为什么会允许云亭这样近身了。作为一个高高在上性格冷漠的城主,又有多少人有胆子说出这样关心的话?高处不胜寒,身边有个云亭这样的人或许倒也不错。
“还有多久?”顾千树问道。
“约莫还有余月才能到江南。”云亭一边给顾千树捏肩一边道:“您真的不去见一下余清泽大人?”
云亭口中的余清泽大人就是顾麟堂唯一在中原的好友,顾千树暂时并不打算和他见面。
“再议。”顾千树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直接闭上了眼。
“是。”云亭见状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洗去了一身的尘土,顾千树真的有一种脱下了一层皮的感觉,他的长发被云亭用毛巾裹了起来轻柔的揉搓着,慢慢的弄干了上面的水分。
“尊上。”云亭道:“换洗的衣服都为您准备好了。”
顾千树一直闭着眼睛,直到听到这话才抬了抬眼睛,片刻之后懒洋洋的唔了一声。
云亭见状,这才起身走到了布番外面,去为顾千树拿取换洗的干净衣物。
然而就在几息之间,一直闭着眼的顾千树却猛地睁开了眼,然后立马后退了几步——不过这似乎已经太晚了,因为一只手竟是从水中直接抓住了顾千树光裸着的脚踝!
这事情要是放在平时,顾千树估计轻轻松松就用轻功解决掉了——可是他现在却不能用轻功,因为他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
若是真的飞起来——绝对会被看的干干净净。
“尹成双——”顾千树这次是真的火了——这个采花贼,一而再再而三,居然现在还敢来挑衅他!简直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9.惹怒忠犬的下场就是死状凄惨
尹成双虽然是个采花贼,轻功和迷药的运用在江湖上却是数一数二。只要他看上的对象绝无失手的时候,而今天,尹成双却在顾千树这里栽了跟头,还是个大跟头。
屡试不爽的迷药居然甚至都没能让镜城之主气息有一瞬间的凝滞,尹成双在看到顾千树睁开眼的那一刻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没死,不但没死,顾千树甚至连追他的欲望都没有。这一切的发生让尹成双觉的非常的不可思议,除了不可思议之外,他心中出现的最多的却是庆幸——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尹成双真的逃过了一劫么?当冰凉的剑刃穿透了他的心脏,已经逃到了西域边境尹成双终于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作为一个江湖中人,尹成双知道自己有可能随时会死去,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他居然会死的如此的悄无声息,连叫声都没能吐出一声来。
“我最近总是有点苦恼。”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尹成双身后响起,然而说话的对象却不是对着尹成双,这个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仿佛听声音也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个美男子:“我还要等多久呢?”
“大人……相信你很快……”另一个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您无需焦虑。”
“我也很好奇……”后面的话尹成双已经听不到了,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逐渐冰冷,视野里的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色斑点,然后黑暗席卷了一切。
江湖上臭名远扬的采花贼尹成双,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样一家简陋的客栈里。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尹成双却没有死,不但没死,还特地跑来找死。
顾千树被抓住脚踝的那一刻脸色就阴沉的不行,他脸上的表情向来都很少,若是露出这个表情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来抓着他脚踝不放?这不是在找死是在干什么?顾千树眼神一沉,直接抬起左脚冲着水中就踹了过去,这一脚力道十足,若是真的被踹上了不死也半残。
水中的采花贼似乎还没有到为了美色而不顾性命的地步,尹成双终究还是放开了握着顾千树的那只手,朝后退了几步。
顾千树没有给尹成双反应的时间,他脚一落地,就直接朝着尹成双的方向刺出一道水柱。高手对决,拈花也可伤人,看似无害的水在被顾千树刺过去之后就成了索命的利器,尹成双躲避不及,被水柱直接在肩膀上刺出一个血洞。
但即使被伤到了肩膀,尹成双做出的举动却还是在激怒顾千树,只见他的目光淫丨邪无比的往顾千树赤丨裸的身体上下逡巡,简直快要化为实质,嘴上还在说着:“城主大人,您的腰,可真是细啊,尹某若是能把玩把玩,这辈子都值了,毕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哈哈哈哈……”
顾千树在这一刻彻底动了杀心。本来作为一个现代人,杀人这种事情顾千树还是比较反感的,但是接受了顾麟堂的记忆,顾千树自己的性格已然受到了影响,不过和正版的顾麟堂比起来……顾千树已经好说话的多了。
然而今天尹成双所做的一切却第一次让顾千树有了杀人的欲望,面对尹成双的挑衅,顾千树嘴上不语,眼神里却透露出凶光。
“尊上!”原本去拿衣服的云亭此时正好回来,他一掀开布幔就看到了顾千树和尹成双对峙的场景。
“衣服。”顾千树没有动,他死死的盯着尹成双,冷冷的冲云亭说了一句。
云亭闻言急忙将衣物送了过去,他给顾千树拿的衣物是一整套,从内衣到外套,若是要整齐的穿上怕是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只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顾千树显然是没有那个时间把衣服完完整整的穿上了。
于是云亭只好将一件浴衣披到了顾千树的身上,然后动作自然的半跪下为他系上了浴衣上的腰带。
“尊上,属下请战。”为自家城主穿好了衣服,云亭这才把目光投向了在水中站着的尹成双。
顾千树原本是想自己亲自出手的,但看到云亭一脸决绝的模样,却是缓缓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战。
得到了顾千树的允许,云亭这才起身,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间。他的脸被面具遮住看不清楚表情,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怒气无一不是在显示——他非常想杀人。
见到云亭气势凌人的模样,尹成双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勉强,他后退了几步,看模样是准备随时开溜了。
“犯尊上威严者,死。”云亭握着剑,一步步的走向尹成双,他在面具中露出的双眼透出一种让人心悸的冷漠,看向尹成双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尹成双的额头溢出冷汗,他微微张了张嘴,看样子还想说点什么,可是身上却抖的厉害,怎么也说不出想说的话。
云亭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到了尹成双面前,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剑。
“不、不……”尹成双的眼里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恐慌,他似乎完全没料到自己在云亭面前连逃开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勉强的从嘴里吐出两个不字——这是他这一生从嘴里说出的最后两个字。
云亭背对着顾千树,眼神里了出乎一种怪异的笑意,似乎是在对着尹成双说——难道你现在还想逃?快些去死吧……
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的落下,尹成双的脑袋跌落到了水里,霎时间,红色的鲜血在河水中晕染开来。
顾千树一直看着云亭,直到这一刻,冷漠的表情才出现了略微的松动。
“尊上,属下保护不周,让尊上遭受惊吓,请尊上赎罪。”杀死了尹成双之后,云亭转过身向顾千树告罪道。
顾千树不语,微微的扬了扬下巴,眼神移到了在地上整齐放着的那堆衣物上面。
“是。“云亭见顾千树并无怪罪之意,这才上前为顾千树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水中被斩落头颅的那个人或许不会想到自己的死亡会如此轻易的降临,若是以他原有的实力,逃离这里还是办得到的,然而云亭已经存了杀死他的想法,自然不会给他逃开的机会。西域之内,奇蛊毒药数不胜数,就刚才云亭拔剑的那个动作,却是释放出了一种肉眼看不到的小虫。
名为安穹的蛊虫,入体则僵,中了这种蛊虫的人会变得无法动弹,是云亭的一大杀手锏,此刻毫不犹豫的在尹成双面前用了出来,也看出他完全是没有一点要放过冒犯城主的人的想法。
作为镜城之主,顾千树自然是清楚云亭手段的,他在云亭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之后并未再说什么,直接回到了马车上面。
顾千树走后,云亭沉默的看了尹成双在水中的尸体许久,之后竟是发出了一声轻笑,随即将剑收入了剑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想到到中原的路上会有这么多的插曲,顾千树的兴致是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连续几天都没有说话,除了吃饭甚至连马车都懒得出。
云亭是非常了解顾千树的,他自然也从顾千树的举动中看出他家尊上的心情的确不大好,因而一路上也变得有些沉默。
于是这个车队里,唯一比较活跃的人就变成了殷醉墨。
无知者无畏,死里逃生的殷醉墨看起来并不觉的沉默的云亭有多么可怕,反而喜欢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些什么,云亭则把殷醉墨完全的当成了空气,无论她说些什么都懒得回应,这倒是让殷醉墨有些讪讪。
不过有的人总是有一种自娱自乐的精神,在得出无论自己说什么云亭都不会理自己的结论之后,殷醉墨又神奇的恢复了生气——看得出她的确是对云亭非常有兴趣。
一直缩在马车里的顾千树不知道自己可爱的下属一直在被殷醉墨骚扰,他最近几天的精神实在是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云亭亲手杀人的场景。
毕竟是个现代人,虽然融入了记忆,却还是对杀人如杀鸡的场景有些不习惯,顾千树在马车里一个人静了好几天,直到调整好了心态才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此时车队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再走个几天大概就能看到中原里比较繁华的城镇了。
而顾千树也如愿以偿的离开了马车,住进了客栈。
柔软的大床,昂贵的檀香,住最好的房间,吃最贵的食物,镜城之主,向来都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然而顾千树却在住进客栈的第一晚,神奇的失眠了——他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
☆、10.做梦做到春梦是不可能的
有人说过,梦境是现实的衍生。比如小孩尿急的时候就会梦到在四处寻找厕所,没有安全感的人则会梦到自己从高空中掉落。
顾千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几月有余,却从未做过什么印象深刻的梦,他所拥有的这具身体素质似乎特别的强悍,根本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惊扰。
然而就在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顾千树却做了一个非常怪异的梦。梦境中的他看不见周围的东西,只能听到周围传出的声音,甚至可以感受到十分违和的触碰。
顾千树有洁癖,整个镜城之内能靠近他的人只有云亭一人,他又不好女色,因而平日间和人的肢体接触可以说是少的可怜,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但顾千树发现自己居然梦到有人触摸自己这种事,才会变得极为震惊。
眼睛看不见,却可以听到周围人的呼吸声以及轻笑,梦中的顾千树身体已经完全不能由他自己控制了,他只能像一具尸体,僵硬的躺在那里,任由别人为所欲为。
然后顾千树听到了一个声音——非常低沉的笑声,非常陌生,顾千树确定自己从未听到过。
“真棒啊……”带着微微的感叹,又像是在蛊惑什么:“你难道不想要么?”
没有人回应,声音的主人柔声细语的劝慰:“看着自己栽下的种子长成绚烂之花……难道不想在他枯萎之前,好好品尝他的甘美?”
顾千树开始觉的不对劲,他做过不少梦,可是没有一个梦境可以如此清晰的听见其他人的对话。
依旧没有其他的声音出现,声音的主人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变得有些失望,许久之轻轻的叹了口气。
然后顾千树感到一只手附上了自己的脸——就在下一刹那,顾千树猛地睁开了眼。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个人的踪迹,桌子中央还摆放着燃烧了一半的蜡烛,顾千树穿着白色的睡衣,从床上缓缓坐起,然后吐出一口气。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他还以为自己不是在做梦,顾千树用右手抚了抚仿佛还带着触觉的脸,最终还是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也没有询问任何人。
以他现在的武功,若是他都不知道谁来过了,那么外面守着的人也绝对别想知道——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安呢。
一种微妙的危机感袭上了顾千树的心头,他总觉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顾千树愣神的时候,那个许久不见的系统声音突然在顾千树脑海里响起:“您的人品值已经不足六十,请及时攻略人物。”
人品值不足60?什么意思?顾千树脑袋一懵,脱口而出:“人品值到底是什么东西?”
系统一片安静,显然是不打算回答顾千树的问题了。
“你说话啊。”顾千树觉的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居然觉的有点不习惯。
“是能帮助您早日完成任务的重要数据。”系统声音原本该是冰冷的,可顾千树硬是从这冰冷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两分猥琐的味道。
“任务?什么任务?”顾千树的心情实在是不大妙。
“这里是种马世界,请您利用好资源。”系统似乎已经把这种话说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从嘴里说出来显然是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顾千树无语,他想他大概是从系统嘴里套不出什么了——什么叫做人品值不足60?怎么总感觉这个事情很严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