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当真有些生气了,说他无妨,但是若是涉及到了阿渊,那便别怪他不留情面。
思及此处他手下再下手便是丝毫未曾留有余地,步步杀意尽显,那人显然是并未料想他竟然是真的动了杀心,匆忙躲闪间身上所披的斗篷也被黎音指间锋利的风刃划破了大半,露出了斗篷下银白的衣袍来。
“呀呀,这可就不好玩了!”那人啧啧了两声,随即又再度消失在了空中。
“你······!”黎音却是为方才所看到的东西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骤然可怖的气息却突然间在他的身后暴涨。
“让你知道了我是谁,那可就很麻烦了······”那人突然之间变换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与之一同袭来的是一记带着足以击碎灵魂力量的一掌,黎音猛然错过身躲开了那致命的一掌,却是正撞进了那人的陷阱之中,伴随一阵怪异香气而来的,是一阵天旋地转的迷茫之感。
不对······这个人是——
“只能先委屈你了,小美人——”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黎音听到他这样说,世界上的所有这一刻皆化在了黑暗之中,唯一所剩下的,是黎音脑海中的最后一星半点的念头。
绝对,不能让他碰见阿渊!
说好的新婚第二日的早膳魔尊是等不到了,不仅如此,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早都连影子都没有了。
这一大早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难不成真的为他准备吃食去了?不是都说了,那只是非枭开玩笑的,不必当真么!
魔尊皱着眉头,但是心里却仍是暖暖的,他并未唤侍奉的魔侍们进来,而是自行穿戴好后下了床,小火龙对此仍然无知无觉地睡得正香,魔尊出门前扭过头看它那副满足的样子,不由得有几分失笑。
“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真不知道要你来做什么。”
他像是对着小火龙说又像是自己自言自语,心情本来分外不错,但这一切都还只持续到他出门后不久,当他问便了所有的侍者们,回答是都不曾见到王后在何处之后,他开始察觉到有些不对了。
黎音不会再这种时候乱跑,他深知他的这点脾气,绝对不会做让自己多余担心的事情。
那会在哪呢?
想着找不如赌,他索性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找,魔宫花园没有,宫外的小院子没有,连上次的酒楼也不见他的影子。
非枭的府邸之中他倒是也去了,但是他刚一进门,就被迎面撞上来的个大花瓶险些砸中了脑袋。
“砰!”
魔尊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花瓶又看了看屋子里面,吵吵闹闹的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他有些疑惑地从一旁绕到了门中,便看到了一个此刻本不该在此处之人。
“恭迎魔尊大人。”那人见了他倒是很自觉,上前施施然行了个礼,就是因为他被一身的斗篷所包裹的原因,看上去十分诡异。
只是他的斗篷不知为何,平白像是被什么划破了一样,缺了一大块。
“——七阎罗?”魔尊不经意间眯起了眼睛,道:“你为何会在此?”
一旁的泠如获大赦,赶忙扑上来躲到了他的后面,连带着本来在一旁看戏的非枭和凌烟都不知从什么角落里钻了出来,全都聚到了他的眼前,方才乍一看还有些冷清的府邸,此刻一下子挤满了人。
可惜,唯独没有魔尊真正要找的那一个。
“魔界大喜,魔尊大人赢娶王后,单只泠一人在此,那肯定不好啊!”青理直气壮道:“在下这是来送贺礼了!”
“······贺礼?”魔尊嘴角抽了抽,转眼视线又落回了方才那个壮烈牺牲粉身碎骨的花瓶上:“——你确定?”
“咳!那是个意外!”青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方才是灶王爷听说在下新练成了个移形之术的咒法,想要见识一下,但是在下还颇有些学艺不精,所以一时失手,一时失手哈······”
何止是一时失手,魔尊打量了一圈这屋子中凌乱到像是被人砸了的诸多物什,便可以想见方才这个“见识”到底是见识到了多少东西。
“不说他,你这新婚燕尔一大早的,不陪着阿音,跑到这来做什么?”
凌烟随意地踢翻了脚下的一块碎片渣子,不满道:“也不怕阿音生气!”
“对啊,在下此来主要是想来求见魔王后的,不知魔尊大人方不方便让在下见一见他?”一听提到了黎音青马上便来了兴致,说话的语调都变得亢奋了许多:“听闻王后倾国倾城,在下实在是非常好奇——”
他这话没说完,便在魔尊的眼刀中乖乖地闭上了嘴。七阎罗的脾气魔尊也不是不了解,虽然魔尊不怕青会打黎音的注意,但是被人这么说自己的王后,还能忍那就真是有问题了。
“虽然本尊也很想陪他一起,但是前提是他也要给本尊这个机会。”
魔尊叹了口气,又道:“听你们的意思,看来他是也不在你们这里了。”
“嗯?”凌烟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太对,有些疑惑道:“什么意思?阿音不见了?”
“怕是你做的好事情!”魔尊对一旁有些心虚的非枭道:“想是你诓他做什么早膳闹的,他一大早便起来了,魔侍们说是往那边去了,可是到处也见不到他的人!”
他这话一出,连方才一直嬉皮笑脸的凌烟都有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确定?阿音不是喜欢玩捉迷藏的人,会不会是他出去了在魔界某个地方你没有发现?”
非枭的神色亦是有些沉重,泠不动声色地瞥了青一眼,发现他正拽着自己斗篷缺失的那一块不知在想什么。
“本尊都找过了。”魔尊摇了摇头,道:“连魔界的圣地本尊都找了两遍,魔界所有他踏足过的地方本尊都去过了,却是连他半分的气息都找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