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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几日,南方水患,米价大涨的消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传回了盛京,摆在了周毓华的书桌上。
    信来自江州的周家。
    周家的管事在信里苦诉江州连月大雨,朝廷若再不派人去治水,江州马上要成为地上悬河。
    而官家储存的陈米全部用来救急,江州已经无粮可卖,无粮可收,百姓都在想方设法的屯粮,如今连地瓜都涨成了天价。
    信中还提到发胀发臭的尸体因为没有及时烧毁,城中已经出现了瘟疫。
    周毓华看完信后,提笔写了奏本,才写了两行,就颇为头疼的罢笔。
    国库的银子已经捉襟见肘,太子便是再看重他,也不会孤注一掷地全用在江州,何况也不只江州受灾……想到这,周毓华突然想起信中所说的瘟疫,马上让人去传户部几位侍郎和主薄过来商议。
    燕云歌刚从外头进来,伞都没来得及收起,就见覃侍郎脚步匆匆地从她身边略过。
    观其神色,还颇为凝重。
    “怎么了?”燕云歌问一旁的户部书令。
    书令小声地说:“好像是周大人的母族来信了,和江州大雨有关。”
    大雨?燕云歌看了眼外头沉沉的天色,心中估算着盛京这场春雨确实下了许久。
    江州距离盛京几百里地,最好的快马一来一往也要花去二十余天,而江州那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惊动这位尚书大人的,消息如今才传过来,可以想见江州的水势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只是户部的几位侍郎、主薄拨算盘还行,周大人想让他们拿点真章出来,怕要失望了。
    “你哪里过来,怎么一身的雨水?”
    燕云歌回头,见是符严大步流星朝她走来,拱手道:“符大人。”
    符严摆摆手,“你我之间没必要虚礼。”
    燕云歌微微笑,又瞧了眼自己身上,肩头确实湿了大片,便答:“刚帮着户籍所的小周大人誊写了名册,回来就几步路,没想教雨水淋个正着。”
    小周大人便是周臣了,先前她在燕行的书院和赌坊都有过一面之缘,不想周臣好像完全不记得她,与她相处时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
    这倒是好事,省却她一连串说辞。
    “你有没有备用的衣裳在这里,没有的话,先换上我的,”符严看着她头发湿漉漉,不少碎发贴着白皙的额头,再看她的眼睛,就像笼罩了一层氤氲的水光,一眼看过来教人心头跟着都软了下来。
    符严不知怎地喉间咽了下口水,声音发涩,“下回让你家人多备几套在这,最近雨水充沛,今日的遭遇你少不得还要遇上。”
    “好,“燕云歌点头笑开,眼里的水汽因为这个笑容一下子退散,显得很是明亮,“今日便罢了,等会就要散衙,我不想麻烦大人。”
    符严倒也没勉强,两人并肩走了一会,说起近日的雨水委实太多了,北方干燥雨水都如此频繁,南方不知道得涝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燕云歌便从今日誊写的实录里摘了一本册子出来。
    “符大人,”燕云歌先看两边,确定无人后,才有点为难地说,“今日我在小周大人那发现了这个,下官再是不通庶务,却也瞧着不对,怎么田亩数目两年内少了这么多?”
    符严上前看了眼,很快点点头说:“数额没错。”
    他解释:“举人名下的田地是不用交税的,应该是这个村有人考出来了,大家宗里族亲的自然都把田地挂在他那,回头租回来就是。”
    燕云歌惊叹:“这么傻,税是省了,可地不也成人家的了么?”
    “这有什么,我还见过为了逃徭役籍身为奴的。你不知,咱们在京日子尚且艰难,底下的百姓更是连温饱都顾不上,自然能省则省。何况大家乡里乡亲,说不定还是看着长大的,怎么会昧下乡亲的土地,不还有宗族看着呢。”
    燕云歌心中冷笑,宗族?那可不是个好东西。
    地方集权,朝廷收不上税,只好去加重赋税好充盈国库,后果是民生怨道,官逼民反,更严重的是有一天外敌来犯,国库却连粮草都发不出。
    而士族和宗祠仗着世袭罔替和山高皇帝远,在地方作威作福,哪会管前面战士的死活。
    国将不国,民将不民。
    燕云歌在心里重重吐了八个字,面上似随口一提,“如果举子名下的田地数有限制就好了,不然人人效仿,咱们户部明年拿什么粮食发给各府衙的诸位大人。”
    理是这个理,但是……符严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早些年也有人提出来过,可哪有这么容易,咱们当官的哪个名下没有点庄子铺子田地,就拿咱们的尚书大人,江州有好几座延绵的山头都是他的,族里供他读书,每年花费数万两供他在京中开销,你总不能出头了就抽梯子吧,这不成了白眼狼了么。”
    而提出这个建议的官员第二年就被外放边陲,无诏不得回京。
    用他母亲的话说,就是闲的,自己才吃饱肚子几年,就操心上别人有没有饭吃。
    燕云歌惊讶地“啊”了一声。
    符严有些做贼心虚般地以食指封口,“不说这了。”
    燕云歌点点头,突然想到符严管定税,委婉地提了一句,“我看今年雨水多,桑树肯定长的不错,虽然司农的田税收不上来,但是丝绸赋税能收齐,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生怕他没有听出来,她又感慨了一句,“可惜桑田太少了,就是收齐也有限。”
    符严心里咯噔着跳了两下,桑田虽然少,可是收上的来的税多,如果把农田改桑田……符严不禁拍手,等太子一登基,他就将这张折子递上去。
    “怎么了?”燕云歌见他面露狂喜,也只作不知的问。
    符严连忙收住表情,叫苦道:“我是想到家里过不久要来信,忍不住激动。不瞒云歌,你别看我孤家寡人潇洒地很,我也是幸得母亲暗中支援,不然就户部这一日拖过一日的月银,我饭都要吃不上了。”
    燕云歌最近过得也很是羞涩,不禁同感道:“大人如今还没有家眷要养,不像下官,一宅子的下人要嚼用,就连马儿吃的饲料都需不少钱财。下官恨不能多生出双手日夜不停地去挣银子。”
    这年头,马儿比人还要金贵,人还能少吃一顿,马儿却不能顿顿麦麸、豆渣,要是没有精心看护,回头病了伤了更耽误她事情。
    就说她在城南的府邸,离着户部有几里地,而燕楼位于城东,将军府又离东大街还隔着几条道,如果没有马车,她一天哪里能跑这么多地方。
    符严被逗笑:“难怪你从来不与我去花楼消遣,原来是囊中羞涩。”
    这倒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燕云歌揉了揉有点发痒的鼻子,声音闷闷地说:“不去也是因为我一早与表妹定了亲,她将终生托付于我,我自然也要为她洁身自好。”
    符严一听倒乐了,“覃大人家的姑娘可个个貌美,也不知道你那表妹是什么天仙人物。”
    燕云歌摇摇头,“两姓之好里,夫妻关系要对等才能和美长久,容貌反是次要。”
    “为何要对等,便是高嫁低娶,男人也是女子的天,咱们在外建功立业,她们在家里相夫教子,她们对我们敬重不是应该的么。”
    话不投机。
    燕云便笑笑,无意争辩。
    符严发现两人说了一会话,她连湿衣服都没换,瞧她的身子骨并不十分健壮,当下催促道:“左右无事,你先回吧,李大人那我替你去说一声。”
    燕云歌有些犹豫,可是摸摸自己发烫的额头,怕是真的中招了,犹豫再叁拱手谢过,“只好劳烦符大人,下官告退。”
    符严应了一声。
    燕云歌打着伞走了,倒是符严在原地站了一会,回过味来,暗自有种自己被套了话的错觉。
    今日散得早,燕云歌摸空先去铺子里换好了衣服才回的将军府。
    府里,下人们眼观眼,鼻观心地竖着耳朵在听老爷子书房里的动静。
    燕云歌路过也顺便听了一耳朵,只听见老将军在里头中气十足地拍桌子,“就你这字,狗爬的都比你好,难为你书院的先生能忍住没打死你!”
    在骂秋玉恒?
    燕云歌惊讶,自己今日散值算早的,他居然比自己还早回来。
    别是去点了卯就回来了?
    燕云歌一路想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张妈正吩咐几个小丫头摆筷,见燕云歌过来,赶紧迎上去,经过这小半年的相处,她老人家现在一眼便能分辨是不是正主了。
    文香姑娘扮的再像,也是皮子像,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大小姐眼神沉稳,遇事不慌,便是跛了脚走路也能稳稳当当,而文香姑娘眼神经常转来转去,分明还带着几分小姑娘的跳脱。
    姑娘都是好姑娘,就是容易咋咋呼呼。
    张妈以前伺候莫兰,更多的是拿她当女儿看,习惯凡事都挡在莫兰前面,如今伺候燕云歌才找到了几分老妈子的自觉。
    “您今日早些,赶巧小厨房刚备下了饭菜,我让人现在就摆上……”这话说完,她便注意到燕云歌的脸色不对,感觉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惊叫:“好烫,您是着凉了,来人,快去请大夫。”
    燕云歌喉间闷出一声轻咳,拉着人,“不碍事,我睡一宿就好。”
    张妈可不听她的,“不吃药睡几觉都好不了……”
    燕云歌避过脸,又咳了几声,对张妈摆摆手,好不一会才发出声音,“听我的,此事不要声张。你去看看秋玉恒到哪了,我等他一起用饭。”
    话落,她又补了一句,“吩咐小厨房做几道糕点送过来。”
    张妈意外她会关心秋玉恒,想了想道:“姑爷今日一回来就被老将军叫去了,现在怕还是在老将军那回话,老奴先前听到的消息,老将军有意要送姑爷去军营磨炼,夫人不太肯,闹了一通也没用……”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去给燕云歌绞帕子,“夫人心情不好,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燕云歌却是轻轻笑了笑,接过温度正好的帕子,往脸上一抹,“好事,咱们的秋小世子也该学着长大了。”
    “大小姐……”张妈一叹。
    燕云歌将帕子置于一侧,起身去找了卷书看,翻了几页见张妈一副于心不忍的表情,还干巴巴地杵着,便开口:“你让人把糕点送到爷爷那里,就说是我不忍世子读书辛苦,让人送去的。”
    张妈大喜,原来糕点是这层用意,只是不解,“为何……”
    “去吧,”燕云歌掩着口鼻轻咳,“旁的不许多说。”
    张妈纳闷地应下了。
    这糕点一送,秋玉恒果然很快就从老爷子那出来了,他回来的时候,面带喜色,手上还抱着几本兵书。
    燕云歌一见他的样子,很难和先前站在书房挨骂的样子联系起来。
    秋玉恒献宝似的将书递给燕云歌,“这些我都背下来了,不信你考考我。”
    那模样差点让人想不起来他那日早晨是如何摔门走的。
    燕云歌正坐在软榻上就着昏暗的烛光看书,光晕打在她微侧的容颜,掩盖了潮红的病容,反而显得她整个人柔和沉静。
    她搁下手里的书看秋玉恒,故意问:“既都背下了,还考你做什么?”
    秋玉恒露出委屈的神色,“我可是为你背的。”
    见他大模大样的告状,燕云歌只觉得好笑,“我需要你替我读书?你背的这些我叁岁就会背了。”
    秋玉恒顿时来劲了,不满的嘟囔起来,“你说大话,燕行叁岁的时候都还没有启蒙,你怎么就会背书……”
    燕云歌努力压抑着咳嗽,忍得脸都红了,“当我是你呢,五岁只知道抱着木马。”
    秋玉恒完全不记得了,还问:“什么木马?”
    燕云歌不禁笑了,“你我第一次见面,你手里抱着个木马,耍赖不肯走路想我抱你,不记得了?”
    秋玉恒确实没什么印象,他向来记仇,所以也只记得燕行将他推到湖里,至于怎么发生的,事后如何处置的,全然不记得了。
    “是不是燕行推我掉水里那次?”
    见她点头,他马上得意地说,“我娘说那次也是我们第一次相看,她给了你一对镯子,你可是自己收下的。”
    燕云歌微微一笑,“长辈赐,不好辞罢了,那镯子我都不知道搁哪里了。”
    “你!”秋玉恒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嚯的一下起身,然后顿了顿,又坐下了,巴巴的说:“反正我们也成亲了。”
    燕云歌来到桌前,用银勺挑了挑烛火,让屋内更亮堂了一些,招呼秋玉恒,“过来用饭罢,要凉了。”
    秋玉恒一脸不甘心地在她对面坐下,“你再想想,镯子是不是在你的嫁妆里头?”
    燕云歌哪会在意这些不重要的东西,可听他这语气,仿佛镯子没了他们的亲事就会不吉利一般,头疼得紧,“你别折腾,大不了再打一对就是。”
    “那又不一样。”秋玉恒声音渐渐落了下来,颇有些埋怨她的不以为意,“那是我娘给你的见面礼,是信物。”
    燕云歌暼了他一眼,夹了一口他爱吃的菜放入他碗中,“我认这门亲事,那才是信物,我若不认,它与死物有何区别?”
    秋玉恒有些意外,很快又是欣喜,“你承认了,这次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燕云歌安静吃饭。
    秋玉恒不死心,又问,“如果不是我爷爷早早定下我们的亲事,你后面会嫁给谁……”
    “我不会成亲。”燕云歌说的平静,“如果你见过河流,见过山川,见过苍莽景色,你也不会选择成亲……”
    “可你最后还是嫁给我了。”秋玉恒更加得意。
    “是啊……”燕云歌自嘲一笑,说辞却是,“两辈子,我只给了你一个人名分。”
    她的话很随意,秋玉恒却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好了,”燕云歌先低头,舀了一碗党参乳鸽汤,“不说这些。你近日读书辛苦,我让厨房熬了汤还做了你喜欢的糕点,吃完了晚上我陪你一起读书。”
    对秋玉恒来说,只要燕云歌肯理他,哪怕是压着他读最讨厌的之乎者也,他也觉得日子像在蜜里调油,好哄的令人发指。
    反正她态度反复无常不是第一次,就像他娘,一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脾气会阴晴不定。
    秋玉恒很好的说服了自己,享用了一顿愉快的晚膳。只是到了晚上,他越来越是燥热,别说看书,能老实坐在凳子上都不容易,下身不断地肿胀疼地想将手覆上去好好舒缓,环视周围,心底又涌起一股做贼般的心虚。
    娘子去取书怎么还不回来?秋玉恒越等越是心躁,起身去拉开门,却与正要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柔软的娇躯直直地往秋玉恒胸膛上撞,这一撞,直接将他隐忍的邪火给一把撞了出来。
    “少、少爷……奴、奴婢不是故意的……”眼见秋玉恒突然一把抓住自己的手,小丫头吓得连忙跪下来,身子抖地和筛子一样。
    秋玉恒虽然一身的邪火没地方发,却也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他将小丫鬟松开后,还呵斥了几句,“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少夫人去哪里了?”
    小丫鬟只是来送账册,也不知道怎么就撞上府里的宝贝疙瘩,她还惊魂未定,想了想,磕磕巴巴地回道:“奴、奴婢瞧见少夫人去了书房……”
    这个院子的书房就一间,便是秋玉恒日常手作的地方。
    秋玉恒压下一肚子的火,叁步并作两步的往书房走,书房离着不远,拐过一条廊庑跑就到。
    才走到门外,便听到两道声音在交谈,“……嬷嬷多虑了,如果秋玉恒想纳妾,我不会阻拦。”
    回应的那人似乎叹了一声,仍旧苦口婆心地规劝,“……男子总要纳妾,或早或晚,您瞒得了一时,瞒不过叁年五载,姑爷纳妾于您来说不是坏事,姑爷一日无子,您这药一日就不能停,药又哪里有好吃的……”
    “不过是喝两帖药,就能叫母亲放心,也算不得什么为难……真要到那步,自有爷爷为我做主,母亲便是要插手也需掂量玉恒的脾气……”
    什么事情要瞒叁年五载?秋玉恒听得不太真切,又走近了几步,却见春兰突然打廊下过来,对着秋玉恒赶忙行了一礼,“姑爷。”
    秋玉恒见着她,脾气顿时都上来,“不是说了不许你进内院当差的,你怎么又进来了。”
    春兰没想到只是问安都会被训斥,死死忍住颤抖的身子,哽咽着说了句,“奴婢知错了,奴婢马上走。”
    燕云歌听到外头的动静,对着张妈使眼色,张妈转身进了内室。
    秋玉恒自然是板着张脸进来,燕云歌见了他,搁下手头的书问,“你不待在房里好好看书,怎么过来了?”
    秋玉恒出口就是埋怨,“你还说自己去去就回,我等了你两盏茶了,都没见你回来。”
    他的脸上带着点孩子般的委屈,这样的神情总能让人心软,至少燕云歌为此心软了很多次。
    “居然这么久了……”她拍了一下脑门,笑眯眯说:“怪我,一看起书来就会忘乎所以,”说着又以茶赔罪,“你别恼,我以茶代酒,给秋小世子赔罪。”
    秋玉恒何时见过她这般没脸没皮,心里的古怪和不安冒出,可是茶盏已递到眼皮子底下,他很是受用的喝了一口,别说,当下一股冰凉浸透全身,让他什么邪火都发不出来。
    也是邪了门了。
    燕云歌见他真的口渴,便又递上去一杯,这一杯接一杯的,让秋玉恒梦里都在喝水。
    可梦里的这水,是有人口对口喂下的,他瞧不起那人的容貌,只看见一双清透的眼睛好像润着一层水雾,她轻轻啄了自己一口,一路从唇儿吻到喉结,带着点凉意的手解开他的外衫,稍一扒拉,便将他的亵裤整个扯下来。
    “这般精神……”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只是被她这么看着,就让他的下腹不觉昂扬伫立起来。他忍不住哀求,“你摸摸它,摸摸它……”
    可她的手指不停地在马眼上打转,就是不肯给他个痛快,他大为光火,忍不住翻身骑在她的身上,委屈地叫起来:“你欺负人!你光会欺负我!”
    说着,他猛地挺身插入,只觉一阵从未有过的舒爽,从他的马眼处席卷全身。
    秋玉恒缓缓睁开双眼,外头已经天亮。
    那喷涌的快感尚在,他呆愣愣看向帐顶,一时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伸手往自己腿间摸,一股腥腻直冲鼻尖。
    竟是春梦,他瞬间万分羞耻,又很是恼怒。
    再看身旁,哪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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