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酝答是,随即取出那条精绣秋海棠的素色缎帕,递上前去。
“劳郎主蒙住双眼。”
那帕子娟纱细密,绣样花颜如生,无一不透露出帕子主人的慧质。
裴蓠顿了半晌,直到墨酝鬓边都渗出了丝丝薄汗,他才叫了裴磬过来:
“拿来与我蒙上。”
裴磬疑惑的望了望他,正瞧到他莹白的下颌紧绷,便赶忙去取了,绕到裴蓠身后,替他蒙上。
帕子带着股幽然馨香,蒙在眼上只觉柔滑凉意。裴蓠被裴磬扶着坐好,就听见脚步声轻轻离去,似乎二人是离开了。
视线所及是一片黑暗,不到片刻,裴蓠侧过头,耳边响起轻而缓的衣袂摩擦之音。
未闻其声,便有扣动心弦的缠绵香气徘徊鼻息。
兰熏桂馥,悠韵撩人。
裴蓠的掌心开始攥紧。
“墨渊,你去守着。”
裘晚棠摆手挥退了墨渊,她面色古怪,想来是不意裘晚棠会这样行事。
但做都做了,又能如何呢?
墨渊无奈的退下了。
裘晚棠抑住胸口的悸跳,徐徐的,一步一步的靠近蒙住双眼的姣媚男子,腮颊略湿,却终究是落了泪。
裴蓠的容颜遮去了大半,然而那形状饱满的红樱丹唇是她所熟悉的,在离去之前的夜晚,细细摩挲过的。
她坐在他对面,指尖微颤,静静的勾上他芷白的手心。
双掌相触,她的肌肤香腻似酥,惹的裴蓠身躯一震。
裘晚棠莞尔一笑,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说:话说女主是不是太饥渴了→_→,算了,反正追夫之路还很漫长,就让她狼女下去吧。。不知道亲们对男主还满意不?^w^,当然他肿么可能这么正经(他绝对是装淡定)。。男主会卖萌,会撒娇,身娇体弱易推倒(咳咳,这个待定),总之亲们后期就知道了~
第一卷 11所谓媵妾
那处软绵已离,唯有残馨余香。
裴蓠紧握住手,神色交织变换,让人琢磨不透。裴磬正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他揉了揉额头,颇显烦躁:
“爷,您不知我守在亭外,见那国公府的大姑娘,简直是没法说了。要说身边的丫鬟招眼些倒也正常,可小的可从没见过这般——”
裴蓠截了他的话头,道:
“你又瞧过几个姑娘,就别托大了。”
裴磬一听这说法,立时瞠大了眼:
“爷,您这便是小看了,小的来爷身边之前,也跟着老爷见识过。那些个闺秀里,没的及上大姑娘的样貌。”
顿了顿,他又嫌不够似的补上一句,“连丫鬟子都比不上。”
裴蓠无奈,这却有些过度了,想来定是他瞧上方才来的娇美的婢女。
他只得摇摇头道:
“走罢。”
后院正厅
柳氏也就是做做样子,若要她去关心裘菡词的安危,怕是会忍不住打发她们母女出府去。是以她一令人送了裘菡词去后院,就匆匆赶了回来。
彼时戚氏端坐着与骆嬷嬷闲话,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柳氏便笑着上前道:
“你可安逸的很,也不怕棠娘忧心。”
戚氏不语,只弯了弯唇拉她坐下:
“棠娘还未曾回来,想必心中是有计较了。”
她道,与心领神会的柳氏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胡乱讲了片刻,就闻华苑前来禀报,说是裘晚棠到了。柳氏立时眉眼柔和了几分,挥手道:
“让姑娘快些进来。”
华苑躬身应着退下了,骆嬷嬷忙叫人备了茶水,只等裘晚棠进门。
裘晚棠有些迟慢,叫戚氏巴巴的瞧着她。可等到看的清面上神色了,戚氏和柳氏才顿觉心漏了一拍。皆因裘晚棠神色凝重,不见半丝羞臊。
莫不是不满意?
戚氏与柳氏一同慌了神。
“棠娘,姨母寻岔了地方。白叫你跑一趟,是姨母的不是,我。。。。”
戚氏捻着娟帕,显得无从说起。
裘晚棠不等她说完,便幽幽的长叹一声,目笼愁思:
“姨母,真是对不住了。”
言罢,她就见戚氏身子倏忽一僵,那帕子被揪的皱做一团。
“无妨,无妨。是姨母强求了。”
戚氏强笑道,她哪里听不出裘晚棠的拒绝重生之嫁与林侯爷全文阅读。柳氏瞅瞅失落至极的戚氏,又回望了一眼微带歉意的裘晚棠,只得打圆场道:
“桑莞,莫要难受,却是我们对不住你。”
她嘴上安慰着,自己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与桑莞的儿女亲家,到底是做不成了。
裘晚棠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忍住笑,接着满怀可惜道:
“那桃花茗,叫我送人了,姨母怕是尝不到了。”
她说完,戚氏即刻就抬了头,全然惊愕。
这,这又是何意思?
她不禁混乱了。
裘晚棠本想多玩些时候,但戚氏那副模样着实难得。她一时藏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有如风抚银铃,分外愉悦。
柳氏这就明白了,敢情她与戚氏都让裘晚棠给吓唬了。她剜了裘晚棠一眼,三分责怪,但多是嗔意:
“你这丫头,打的原是这坏主意。可把你姨母折腾的够呛,还不过来请罪。”
戚氏止了伤感,狐疑的瞟了瞟二人,倒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裘晚棠盈盈行来,福身轻婉道:
“是棠娘与姨母打趣呢,万望姨母勿怪。”
戚氏张了张口,侧眸便看柳氏颊带喜色,却隐隐偷着无可奈何的笑靥,也顿时恍然开豁了。
“棠娘,姨母真真是被你吓的狠了。”戚氏道,话虽如此,那心却真正放下了,“你愿意便好。”
她揽过裘晚棠,额心舒展,别样亲和。
裘晚棠靠着她说点儿体己话,戚氏是大怀释然,从来就喜爱裘晚棠的她如今更不用说。若不是柳氏拦着,她早忍不住叫裘晚棠去丞相府“小歇几日”了。
那屋子里气氛融融,几人都是心情甚好,便一直聊到天见了了残霞。柳氏看骆嬷嬷已快要着手燃起灯烛,就笑着对戚氏道:
“今日不如留饭罢。”
戚氏闻言,抬头瞧了瞧暗下来的天色,就摇头道:
“我还是要先回了,府里有些事情。况且——”
她带着揶揄去瞥裘晚棠,
“我还得问问蓠儿方才之事呢。”
裘晚棠脸色不变,只微挑了挑眉:
“姨母,男女七岁不同席,棠娘的名声可全叫你毁了。”
二人立时都被她逗乐了,柳氏便点着她额道:
“你啊,没羞没臊的。”
裘晚棠懒进柳氏怀里,娇腻道:
“若然不是姨母与娘亲,棠娘才不会这般胆大呢。”
的确,戚氏就如同她的半个母亲,她少时的穿用,头面,都有戚氏着人送来的。甚至骆嬷嬷,也是她带到她身边的。
所以前世那段背离,确是狠狠伤了戚氏婚宠军妻。叫丞相府与国公府的许久情谊毁于一旦,但即便戚氏震怒她不贞不洁,也并没有让人请了族规将她沉塘,只休了她回府罢了。
可她终是冷了心,不愿她再踏进府门一步。
这会儿裘晚棠凝着柳氏与戚氏,她们言笑晏晏,眼里都溢着宠溺。只让她心里温暖如朝昔,她不禁想道,幸得老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才能挽回她所犯下的错。
“下月正轮着我办宴,后山的杏花开的正好,到时棠娘可定要来看看。”
戚氏说着起身,一侧的华鸾忙来搀她。
“我这就回了。”
柳氏颌首,准备送她一同出去。戚氏就伸手拦了她,道:
“行了,我又不是不知这路,你歇着便是。”
柳氏不好推脱,也就随她去了。
戚氏与裘晚棠好一阵告别,临了更是千叮万嘱的叫她莫忘了宴会,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柳氏不由忍俊道:
“我瞧她这般,怕是现在就想拐了你去。”
裘晚棠附和着谈笑了几句,母女又道了会儿京中逸事。柳氏方吩咐裘今家的去置备晚食,一边遣散了不想干的婆子,只留下亲近的丫鬟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