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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前霍老爷下落不明,按理说应该立即通知裔凡才对,就算被劫的不是霍翁氏,凤盏也难逃罪责。可是真到了这种危急关头,她发现,自己竟无法狠下心来。
    却说夜宴楼里仍是一片喧腾,投票结果即将揭晓,人们的目光都汇聚在设在楼梯中心的主持台上,警察局长龚啸天从督军代表手里接过投票结果,记者的闪光灯已经不断“咔嚓”起来,在场众人皆是呼吸屏住,等待着结果揭晓的一刻。台子右侧的席位上,张晋元盯着龚啸天手中的信封,手心里竟攥出了细细的汗来。
    就在这时,一名服务生匆忙跑到霍裔凡身边耳语一声,令他登时大惊失色,竟不顾即将宣布的结果,便匆匆下台绕过人群,往门外去了,台下人们面面相觑,不解出了何事。
    霍翁氏见状更是摸不着头脑,才听那服务生跑来低语道:“太太,警方来报,霍老爷失踪,听说是被人劫到城外了。不过您别太担心,霍副总长已经带人追去了。”就在她震惊得回不过神之时,台上龚啸天宣布:“经众商户投票选举,本届商会会长,将继续由霍裔凡先生连任!”
    台下静默了一刻,才迟疑似的响起一波掌声。张晋元的脸色霎时阴沉下去,似是质问一般,厉然向龚啸天扫去,却不料,龚啸天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欣然接受记者的提问。
    霍裔凡十万火急地赶到城外,裔风的下属林世安正在那里焦急等候,见了他道:“大少爷不必太过焦虑,副总长已经派出大部警力,封山搜寻,定能保令尊无恙返回。”
    霍裔凡问道:“究竟是怎么出的事?”
    林世安道:“据属下们调查,四名持枪劫匪先是堵了利民街的主道,而后又在附近的路上设卡拦截,然后跳上车子,将霍老爷挟持到城外去的。”
    霍裔凡愤然道:“难道出城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异常么?”
    林世安道:“现下城里戒备并不是很严,才让这帮匪徒蒙混过关的。”又道:“大少爷,副总长交代请您先回府里,有情况我们会及时派人相告。”
    霍裔凡一想,现下家人得知了父亲被绑票的消息,自然人心惶惶,还是先回府安抚一下为好。方一跨进正厅,霍翁氏、凤盏、咏荷、素弦连同家庸都在,霍翁氏见了他赶忙过来,问道:“你爹可有消息了?”
    裔凡面色凝重,微微摇头:“娘,裔风已经带人追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霍翁氏登时身子不支,由众人扶了才跌坐椅上,抹泪哭道:“这又是什么说法啊?老天到底是要奖赏霍家,还是要惩罚霍家?老爷呀,你本来就身体不好,这要是再受了惊吓,若是凶多吉少,我可怎么办哪!”凤盏听她这样一说,更是吓得头也不敢抬,手指上绞紧了帕子。
    整个下午霍家人都在焦急不安地等消息,却始终不见有用的消息传来。天色渐渐暗下,凤盏内心早已备受煎熬,实在坐不住了,便对霍翁氏道:“娘,家庸在这里怕是太紧张了,儿媳先送他回去吧。”
    见太太点了头,便拉起家庸要走,不料家庸却嚷道:“不嘛,我要在这等爷爷回来。”
    凤盏叫他这样一说越发烦躁,眼神里现了厉色,吓得家庸诺诺地躲到素弦怀里,霍翁氏见状道:“家庸听话,跟二娘回去。”又对凤盏道:“你还是留在这里陪我。”
    凤盏眼里犹犹豫豫,却也不敢违抗。
    素弦领着家庸回东院去,忽然看见霍方镇定自若地拐过回廊,应当是朝后院去了,心中便蓦地涌起恨意,对香萼道:“你带小少爷先回去。”
    家庸不依,“二娘陪我回去嘛,家庸害怕。”
    素弦蹲下身哄道:“家庸乖,二娘有事,去去就回。”便匆匆朝前去了。
    跟到后院库房,久锁的大门果然开了,素弦愤然推门进去,只见霍方坐在一只旧木箱上,神情竟悠闲自若,眼皮也没有抬,“你果然跟来了。”
    素弦掩上门,已是气愤难消,低声质问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被劫的不是翁秀缇,而是老爷!”
    霍方情绪看不出半点波澜,只说:“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跟想象的一模一样,生出点枝节,也是在所难免,何必这么着急嘛。”
    素弦愈加气愤,冲过去道:“你不仅在利用凤盏,更利用我急于复仇的心理,连我一块算计,对不对?!我真蠢,明知道你这种人不会可靠,还是上了你的当!”
    霍方倒也不在意,轻描淡写地道:“稍安勿躁啊。计划只能说完成了一半,况且,不是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么?”
    素弦几乎怒不可遏:“你不要再装了,你的险恶用心,早已昭然若揭!太太出了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借着我和大少奶奶的手,除掉老爷!到时候霍府乱作一团,不论你什么时候打开密室,都比现在方便,你还想否认什么?”
    霍方站起身来,目光竟很是坦然,“我没想否认。二奶奶,你不也是在赌运气么?愿赌服输,这就是规则。我若是一早说出,我要除掉的人,其实是霍彦辰,你还会竭尽全力地配合么?”顿了一顿,“以二少爷的手段,找到他爹并不难。只不过,我早在他每晚要喝的药中,加了少许的慢性毒药。只要他喝了酒,必然催化毒性。”
    “霍彦辰若因此有什么不测,也只能怪他自己太独,不给别人留后路。今日我几乎赌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才费尽心力打开密室的门锁,可惜,里面已经空无一物。除去了他,从此我便不必畏首畏尾地趁他出门,才能潜入书房了。”他平静地望着面前的女人,看出她几乎欲杀死自己而后快,表情却愈发漠然:“何必呢?你不会损失什么。等姜凤盏一倒,府里上下只剩霍翁氏一个眼中钉了,凭你的才智,还愁对付不了她么?”
    她突然抿唇不语,她很明白,多说一句都是无用。这个男人手握着她关乎生死的重大把柄,自己就是再恼,再怒,也不可能拿他怎样。
    她咬紧了唇,把心中的恨和泪吞下,扭头而去。
    正院里,前院的管家张贵引了一名警察匆匆进来,众人立即惊站起来,霍翁氏忙问:“可有消息了?”
    来人正是林世安,表情十分沉重:“回禀太太、大少爷,霍老爷已被绑匪挟持进山,绑匪送了封勒索信来。”
    裔凡接过一看,“娘,对方索取大洋二十万,天亮之前就要交上。”
    霍翁氏急得火烧眉毛:“那你还不快快去筹!”
    裔凡应了一声,正欲离去,凤盏突然似崩溃了一般,跪倒在太太面前:“娘,事到如今,儿媳也不能再知情不报了!”
    这举动着实把在场众人惊了一跳,霍翁氏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知道这件事谁是主谋!”凤盏惶急地禀道:“就是张晋元,一定是他!就连素弦,也一并逃脱不了干系!”
    众人更是面面相觑,裔凡厉声道:“凤盏,你胡说什么!”
    霍翁氏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让你媳妇说完。”
    凤盏也不敢看他,虽然心里跳得厉害,却豁出去了似的,信誓旦旦地道:“上月初九,素弦就趁裔凡跪祠堂之时,潜入书房偷看账本,结果被裔凡撞了个正着,我劝他告诉爹娘,可他素来偏袒妹妹,说什么都不答应。娘,三妹,你们想想,素弦明明紧跟在爹后面回府,为什么你们那么晚才知道爹失踪的消息?若论咱们府里亲眷,也只有张晋元手下豢养的那帮爪牙,有绑架爹的本事!”说罢回了头,却正与站在门口的素弦四目相视,心里一虚,顾不得许多了,便如发疯一般地指着她:“就是她,肯定是她!”
    第一百零四章 痴惶一念,已陷涡心(四)
    素弦霎时便怔在那里,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听霍翁氏发话道:“依我看,倒并非没这个可能。张晋元把所有的宝压在商会会长上面,到头来却是白折腾一场,想报复我们霍家也说不定。”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见她神情异样,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咏荷回想了一刻,赶忙劝道:“娘,爹被劫走之前,张先生还没有得知大哥连任了会长啊。等二哥救了爹回来,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凤盏一听“真相大白”四字,登时浑身打了个激灵,似乎生怕素弦再多说什么,激动地冲到她面前,那眼神里却又含着几分乞求,劝道:“妹妹,你就认了吧,你早点认下,爹娘也好从轻发落你啊。”
    素弦已是万分愕然,锐利却冰凉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定住,却是一字、一顿地道:“姜凤盏,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霍翁氏显然不愿过多纠缠,吩咐道:“先把凡二奶奶关入柴房,等老爷回来再作发落。”
    裔凡便要阻拦,霍翁氏当即严厉起来:“你不要忘了,现在出事的、生死未卜的人,是你爹!你偏要袒护她,也得分场合!”
    素弦却并未辩解什么,眼神空荡荡的,谁也没有看,便跟着张贵下去了,两个小厮在后面跟着。裔凡眼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担心起来,犹豫了片刻,给咏荷递了个眼神,便匆匆出府去了。
    凤盏站在那儿,心脏跳得缓不下来,咏荷本是气冲冲地要出去,又回过头,愤然道:“大嫂,你太过分了!”
    咏荷追到后院的柴房去,素弦呆呆地站在角落里,盯着斑驳的木窗发怔。洪旺见三小姐要跟进去,很是为难,一向和气对待下人的咏荷罕见地冲他吼道:“让开!她不是犯人!”
    素弦迷茫地望了望咏荷,她一双澄澈的眼眸透着纯真,有如清灵见底的湖水,她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浅浅笑容里泛着些许哀戚:“咏荷,你来陪我,太好了。”
    咏荷满脸的恼火,埋怨道:“这种时候,大嫂怎么可以这样诬陷你呢?素弦,你不要着急,等大哥二哥把爹救回来,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素弦勉强对她笑笑,“别担心,我不怕。过了今夜,就好了。”
    而此刻,她却觉得仿佛被人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她一心遏止大错酿成,自己有心仁慈,可是姜凤盏会领情么?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蒙受了这不白之冤,却并不觉得多么委屈。霍彦辰落入霍方一手设下的陷阱,已然危在旦夕,倘若他因此受到伤害,她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月影沉沉,残灯昏黄,简陋的小柴房里,两个姑娘抱起膝盖,在稻草上坐着,全然没有了往日谈笑的心情。素弦一直担心着咏荷的事,问道:“你为什么又决定不去上海了呢?再过十天,谭家的花轿就要抬来了呢。”
    咏荷扬起下巴,望着渺渺窗外一弦苍茫的月,“我想过了,如果我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爹娘一定会痛心,会失望。他们给了我生命,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就这么走了,是不负责任的。”圆圆的小脸突然轻松了许多,饶有兴味地道:“我写了信,约谭大少爷喝咖啡,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很好说话,我对他说明了我的意思,他表示理解,答应不会强求我的。”
    素弦舒了口气,也是欣喜非常,“这样岂不是很好?看来,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咏荷的性子是喜则喜之,忧则忧之,方才起了兴致,这会儿又纠结起来,“可是,他请求我给他一段时间,说一定会用实际行动打动我的。素弦,我该怎么办呐。”
    素弦亲昵地搂住她:“傻丫头,你遇到真正的好男人了。”见她仍是忧心忡忡,于是劝道:“咏荷,未来的人生路还很长,你应该向前看。至少现在,你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他了,不是么?”
    咏荷习惯地嘟起了嘴,把头往她肩膀一靠:“我最烦遇上感情问题了,好头疼。”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知心话,素弦便劝咏荷回去,“娘还在焦急地等着消息,你去陪她吧。爹有了消息,你再来通知我。”
    咏荷离开以后,她又陷入了纠结的思索之中。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老爷的安危,才是她此时最忧心的事。那姜韶琨只是一个赌混,既然欠了债,裔凡拿了赎金过去,应该就可以放人了。然而,凭着霍裔风的性子,他又怎么可能让绑匪就此逃之夭夭?
    后来眼皮渐渐发沉,本就暗淡的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遮住,漆黑的夜被寂静笼罩着,她也不知不觉地入了梦。
    将近夜半,一阵呛鼻的烟熏气味突然袭来,素弦猛然惊醒,才发现并不是梦,烧焦的气味是从上方的窗缝溢入,渐渐漫入屋内的。借着透进来的微弱光亮,她赶忙拍门唤人,却没有得到回应,只是短暂的工夫,她已然呛得睁不开眼,才发觉烟气已弥漫了整个屋子。
    她没时间多想,便使劲地推门、撞门,令人绝望的是,门已经从外面牢牢上锁。她慌忙去推窗户,一簇簇火苗竞相腾起,涨潮般慢慢地将窗户包围,自己竟仿若置身孤岛之上!
    她脑中突然嗡的一响,这种可怕却熟悉场景再一次撕开她尘封已久的记忆,只是恍惚之间,多年以前难以磨灭的骇人景象,竟再一次真实地在眼前重现!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愣来,任凭那火越燃越旺然后向屋里袭来,她只是僵直地站着,似乎再一次看到姐姐痛苦扭曲的面孔,生命最后一刻她还是叫自己先逃,可自己的脚步迟迟地不敢挪动,突然房梁压下,砸在姐姐的腿上,素弦惊吓地几乎失去了心智,只是没命地去搬挪那根木梁,指甲磨掉了,整只手都被压得没了知觉,紧接着,是她一辈子都不愿回想、也不敢再想的一幕,姐姐为了让自己逃出去,拿起了地上的剪刀……
    她瞪大了双眼,思维瞬时停滞,整个人几近窒息,仍旧那么定定地站着,通红的火舌,近若咫尺……
    就在她即将被火魔包围的那一刹那,门板突然被踹开了,一只大手有力地揽过她,抓起她的手往外跑去,然而她已经不能作出反应,用力一拽竟歪倒在地,他来不及多想,抱起她飞快地冲出火海。
    柴房外,霍方和张贵正指挥着小厮们,一桶一桶地向房里泼水。裔凡把素弦放在空地上,揽着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她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昏迷,他不停地摇着她:“醒醒,素弦!”
    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去,他身上浇过水,浑身都湿透了,一绺头发黏在额前,正焦灼地盯着自己,她若有所思,很奇怪地问了一句:“是你?”
    他以为她被吓坏了,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烘热的气流袭来,她突然似被电击了一般,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的地方,几乎映红了那块夜空,她眼中突然骇异得可怕,浑身抽搐了一下,突然死死抓住他的袖口:“你救她,你快去救她啊!”见他怔了一下,竟急得掉下泪来,不住地乞求道:“再晚就来不及了,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吧!”
    裔凡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素弦,你要我救谁?”
    她如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得几乎要把他的衣袖攥烂,情急之下竟然跪了下来,“求求你,救救她们……”
    裔凡赶忙扶住她,“素弦,你这是怎么了?”
    霍方正在指挥灭火,见状过来道:“大少爷,二姨娘恐怕是受了惊吓,一时失去了心智。”
    素弦却不理会其他人,见裔凡不动,自己便拼命地要往火场里闯,裔凡只得抱住她,她仍是没命地挣扎,最后急火攻心,竟然晕死过去。
    他把她抱回房里,急忙叫大夫来看。汪大夫施了几针,说是并无大碍。她已然镇定下来,沉沉睡去。
    他坐在床沿,用毛巾轻轻擦拭她额头的汗,回想着她今天极不寻常的反应,突然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如果她只是受了惊吓,她为什么口口声声,要自己到火里救人呢?又是什么人,一定要他来救呢?
    他的心隐隐一坠,一段时间以来积累的种种疑问,倏然间拧成一股琐碎的线,指引他通往谜底揭开的彼岸,但是,他心中怀有疑虑,要触及它,不是因为能不能,而是因为敢不敢。
    这时凤盏进来,望了眼床上睡着的素弦,却是一声冷笑:“好一个苦肉计。”
    裔凡不愿与她多说,只道:“你先出去吧,这里也帮不上忙。”
    凤盏气不过,走上前来细瞧了几眼,说:“裔凡,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她这是故意的,以为装个疯卖个傻,就能逃脱罪责了,裔凡,你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啊。”
    裔凡脸色阴沉,低声喝道:“不要再说了,出去!”
    凤盏心里悬着老爷的事,也不顾他脸色铁青,又问:“裔凡,爹……他能平安回来么?你的赎金,可交到绑匪手里了?”
    裔凡沉声道:“我一会还得去。”
    原来裔凡将二十万现大洋装箱以后,便送到绑匪指定的一处偏僻山洞。然而绑匪十分狡猾,知道霍裔风带人就在附近埋伏,于是取消了交易,叫他们再等消息。裔风怕家里人着急,就叫大哥先回来报个消息。却没想到,刚巧碰上后院起火。
    第一百零五章 数点残红,天涯犹叹(一)
    凤盏惴惴不安地出了房门,当初传来绑匪索要赎金的消息,她是一时吓得厉害,才冲动之下把罪责推到素弦头上。然而事到如今,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她仿佛隐隐可以想见,自己今后即将面临的可怕处境,不由得胆战心惊。方走到花廊下,霍方刚好迎面过来,凤盏心想可算是抓到救星了,便急急对他道:“我有事跟你说。”她本想求霍方带自己逃跑,却不料他只是一脸冷淡:“大少奶奶,真不巧,小的也有急事求见大少爷。”
    凤盏暗一犹豫,“那好,你说完以后,就去找我,我在老地方等你。”忧心地望了他一眼,匆匆去了。
    霍方嘴角一勾,笑里却带有几丝嘲讽之意,眼角瞟了下她的背影,抬脚进了卧房。
    “大少爷,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太太交代,老爷的安全要紧,若实在不行,请二少爷务必不要跟随。”
    裔凡微一点头:“霍方,你便留在府里,保护二姨娘的安全。”望了一眼素弦,又道:“另外,查一查今夜的火,究竟是因何而起。”
    裔凡赶到山下,已是凌晨五点,远山的天色雾蒙蒙的,太阳隐于云后,迟迟没有出来。裔风派人在山脚下扎起帐篷,其余警力则是轮番进行搜山。
    裔凡问守在这里的呼延辉:“绑匪可有新的信息传来?”
    呼延辉神情有些凝重,“回禀霍大少爷,自从绑匪取消了山洞的交易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信息了。不过按理来说,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他们应该很快传来信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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