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端王啊,可不是一般的人,刚烈的很,皇帝派来传旨刚到,大监抑扬顿挫的官方话才将旨意念到一半,端王一激动,红皂白不论,就迅耳不及的提过侍兵的武器拨剑自刎了。……”
“那,端王怎么活过来的?”被宫里头新调来的一众虾米兵守在端王未搬离出京城所居住的府邸前面面相觑。
“来的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昭神医。”老兵背着手,神秘莫测的低头道。“上头可重视这桩事,罪名还没有定下来,大家都处于观望的态度。”
“总而言之,命运多舛的都是贵妃那一头?”另一小兵挥开身边的虾米兵,凑近老兵跟前多嘴的问道。
“莫不是今个年头同哪路神仙犯了冲。”一守卫的小虾兵听罢嘿嘿的笑。
一面黄肌瘦的兵拉长了脸,嘴唇刁了根歪歪扭扭的野花掉了出来,整个人跳起来,脑袋抖了几下,将别人的话截住。“你懂个……”
老兵忙从口袋掏出几天没洗的云袜,将那打插的新兵的嘴唔上,低下声音。“你别说,后头的事,可更古怪……”
众虾兵将脑袋凑到一块,“什么事?”
“我跟你们讲,可别传到外头去。”那面黄肌瘦的兵刚吱个声,众人忙将袜子又塞好,将他扔个角落,纷纷点头。
老兵压低声音,众小兵忙将耳朵凑上来,“自从咱端王醒来之后,就似变了个人似的,宫中的皇族全然不认得不说,性子也古怪的很,一声不吭的,行事也神神秘秘的。”
“这事直把宫里头吓的不轻,连夜请司天监卜卦支招,各路法子都用尽了,咱端王不仅稳如泰山,还来了脾气,砸了数日来许多珍藏的宝物不说,连贵妃苦命求来的空白圣旨都被剪了个干净。
自个遣干净了侍从独自搬进偏僻的一处小院落,跟一棵树似的仰着脖子看天,谁也不让应,谁叫也不答,刮风下雪就在那个地候着,嘴里头还喃喃着自己就是一棵树,还若有其事的说道树的脖子是长下面的………。”
“圣,圣旨………”一略知一二的小兵颤颤巍巍着声音道。
老兵体贴的扶了那兵,同时小声的唉了一声。“咱陛下闻讯端王回京,乐的可是几天合不上嘴,听说老皇帝素来宠爱这个皇子,当年要不是群臣阻拦着,那什么早就落在端王手中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击的,皇帝那一夜似是几百个年头的光阴给去了……”
“那咱现在守的端王府,,该,该……”不会是哪路妖怪冒牌的吧。小兵犹豫的退后一步,眼睛睁的大大的,被老兵一瞪,慎重的没把话补全。
有人来巡查,众人化成鸟兽散,遗憾叹息的声音被小心的敛起。
犹有小兵有住着兵器在那小声嘀咕,“这年头哪有人敢光明正大的造反呢?”
相府
“谁?”沈一睁开眼睛,喘着气,有些不安的望着周围。
自从被阿爹软禁的端王失踪的消息传来,沈一做梦的时候总想起入京时白衣轻裘的端王,端王嘴角勾勒出的微笑,渐渐的同那日在阁上看到状若疯魔的端王嘴角诡异的笑容渐渐重合。
有声音在叹息,沈一心中的惶恐更是愈益滋长,用力的握住了手中的刀,睁大了眼睛望着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就赶忙挥刀。
沈一还未从素日里头风中呜呜咽咽喊的索命的声音回过神来,便一下子从白日府里头被很有素质的一声令下自相残杀的阴影中醒过来,沈一严谨的抿紧了嘴角。
夜色愈浓,那若即若离追随的身影依旧不现身,僵持了大半夜,沈一倦着一张脸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的叹息又似是疑神疑鬼的错觉。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徒然放下戒备的身体,起身赤脚对着地上的铜镜,端详着自己的面容,目光平静得将侍从唤来了守夜。
沈一将灯火点得通亮,外头不分昼夜守卫的虾兵头目见此以为发生了何事,慌了神,腿软了软,以为有人硬闯入相府,连使唤小兵去给上级那报信,又唤来值白日班的同僚一块守着,更加战战兢兢了。
可巡逻半天,被包的似铁罐子的相府府不见一只生物飞进,让守卫的兵直纳闷。
话说里头沈一唤来了侍卫聊天,一阵风吹来,将烛火尽数的熄灭,踉踉跄跄的上前一步,沈一直视那一双纯净无双的眼眸子,指尖佛过自己的脸颊,,手绕了一圈后方才收回去,另一只握拳的手不动声色的松了松。
“我二弟,怎么样啊?”沈一嘴角的淡意微凉,被沈相罚跪在供堂的膝盖隐隐作痛。
侍卫低眉顺眼的回答。“听说相爷将四大护卫派遣出去了。”
半响,沈一的声音从漆黑清冷的室内传来。“我问的事情任何人不准说。”
侍卫呆站了许久,一阵敲门声传来,一侍卫急急的走过来,恭敬对沈一说。“相命从宫里头传来命令,这几日公子不得出府。”
沈一脸白了白,露出失意的模样,侍卫置若盲闻,只是一板一眼的说道。“相爷会加派人手看守相府。”
沈一闭上眼睛,闻言精神一振,但是转眼想到阿爹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脚底有几分踌躇。
侍卫离开之后,沈一失魂落魄的坐在美人椅上,那个脚边一抹可怜兮兮点着的烛火,拿手轻轻的摇了摇烛光,烛光不堪忍受风力迅速的凋零。
一阵淡淡的风拂过,耳畔没有了那些大街小巷的平民百姓粗鲁的辱骂,有微微的风撩开了他的发丝,带来了轻轻的冬天的梅香。
四大护卫是阿爹手下的得力干将,有一个通俗的名字叫做三傻一帅。
他偶尔听到的传言是,三傻一帅。他们惯常与死人打交道。
沈一低下头,咬紧了嘴唇,再抬头时,又是一抹风轻云淡的笑容。
总归,子缘是阿爹的亲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