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还是他太能装了。
外人面前,他装起腔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可一旦到了苏盼面前,为了溜须拍马,在她面前多讨要点好处,那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用他的话来说。
脸皮是什么?脸皮薄一点就可以筑基了吗?要脸就能结丹吗?脸皮不够厚,怎么抵挡得了结婴时的天降雷劫?
总之,于大雄资质不高,抱负倒是不小,如今距离筑基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就已经想到了结婴度雷劫的事了。
被自己议论的人当场抓包,文淑再理直气壮,此时面对于大雄等人也有些词穷。
她这还是脸皮不够厚闹的。
要是换做于大雄,被人抓了个现行,保管立刻就能耍起十八般武艺,让你见识见识脸皮厚的威力。
函虚道人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后站了起来,抚着胡须,笑得一脸包容。
“道友莫怪,我这小徒年纪尚小,行事冲动,说话又不顾后果,她这话道友千万别当真。”
文淑咬了咬唇。
想要说自己不是一时冲动乱说话,明明是这缥缈宗弄虚作假。
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胆子真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
于大雄本就不是什么好鸟,末世为了苟活着,连颜昕的研究组织都敢进,现在有了强力的后盾,怎会随便让人编排。
“这位老道友,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我看这位女道友怎么的也该成年十年八年了吧?这年纪要是都还小,那全世界可到处都是奶娃娃了。”
文淑顿时横眉竖目。
什么叫她成年了十年八年了?
她今年才二十五!距离十年八年也还有两三年呢!
况且她因为修炼的原因,本就不显老,现在的长相,怎么看也就二十上下。
这老骗子分明是在故意讽刺她。
不说文淑,函虚道人也差点绷不住。
他活了这么一辈子,修真界各大小门派的修士该见过的也都见过了,可从来没人喊他“老道友”的。
虽说他年纪确实不小,但如此不给面子的自称,他真是闻所未闻。
于大雄可没想这么多。
他一见到这三人,便摸清了三人的修为底细。
老道士炼气五层的修为,看起来气息混乱,想来也是才突破不久的,修为不够凝实,勉强能算是炼气五层里垫底的一个。
而这个中年道士,也才炼气二层,连巅峰都没修到,气息也混乱不堪,一看就是没有沉心修炼的结果。
至于这个女道士,这么大把年纪了,才炼气一层,堪堪到达巅峰。
就她这暴脾气,若不能沉下心来静心修炼,什么时候能突破到二层都还不好说。
就这良莠不齐的修为,也好意思自称上古修真大派?
他缥缈宗有苏盼这个门主坐镇,也没见像他们这些当弟子的这么狂妄。
包括他自己在内,师父门下的几个天资卓越的亲传弟子也都一步一个脚印,勤勤恳恳地修炼,哪里像他们这样到处显摆的。
不过于大雄转念一想老道士的修为,也能大概想明白。
师父的修为也能限制徒弟的想象力。
这老道士这么大把年纪了都才炼气五层,这辈子顶破天了能筑基,那估计也是撞了大运了。
他的经历在两个徒弟眼里,自然就成了他们的天花板。
抬头一望,最高只能看到筑基,自然觉得自己此时的修为算得上拔尖了。
可于大雄他们就不同了。
作为他们师父的苏盼,本就已经金丹修为,且一身本事层出不穷,地球上这些修真门派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更是信手拈来。
有了苏盼做比较和领航灯,于大雄几人自然不敢轻狂。
修真路漫漫,何必在自己弱得像只蚂蚁的时候出去招惹是非?
况且他们炼气期的修为比之如今的异能者也不见得能强多少,与其出去丢人现眼,还不如抓紧时间修炼。
早日筑基甚至结丹,等到结婴时,一场雷劫便能让他们扬名立万。
此时像只蚂蚱一样到处蹦,何必呢?
蹦得再高,不也还是蚂蚱吗?
只可惜,文淑文贤两人是体会不到于大雄几人的感受了。
此次下山,文贤文淑二人比之上一次可有底气多了。
这才敢如此挑衅。
两年前师父还只是炼气三层,空有修为,身上的灵气连小法术都支撑不了几个,除了强身健体,力气大些外,真算不上什么。
可如今不同了,师父得了那器灵给的三块灵石后,再加上不知怎么回事,太航山上的灵气一天浓过一天。
师父竟然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提升了两个小境界。
要知道,炼气五层,已经跨入了炼气中品阶段了,这个阶段的修士远不是炼气下品的修士可比的。
函虚道人见于大雄说话如此不客气,心中便升起几分不悦。
自于大雄现身时,他就细细分辨清楚了。
不止于大雄,对方三人,前台和吴起言都在他的窥视范围内。
可他在他们身上没察觉到半点灵气,一看就是连修炼的门槛都没摸着的普通凡人。
即便是引气入体,在他这种炼气期五层的修士眼中,也能看到对方周身萦绕的灵气的。
例如两个徒弟,大徒弟文贤炼气期二层,小徒弟文淑也有炼气一层的修为,相比起来,文贤周身的灵气比文淑强出不少,也活跃不少。
这便是能分辨比自己修为低微者修为能力的方法。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眼前这三人修为都在他之上。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函虚道人的脑中一闪而逝罢了,连半点水花也没激出来。
这种可能自然是没道理的。
这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便是领头的于大雄,看起来也才三十岁上下,其他两个都才二十出头。
这么屁大点的娃娃,修为在他之上?
函虚道人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他们修为比他高。
如此看来,这缥缈宗似乎还真掺了不少水分。
连引气入体境界都没达到的娃娃,竟然敢公开在道馆里招摇撞骗,这简直是在公然侮辱他们这些正统修真门派。
如此一想,函虚道人心中不悦更甚。
“小娃娃,嘴下可要留德,老道我虽然年纪是不小,可这几十年的修炼也不是白修的,你这娃娃初出茅庐不懂事,之前的话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以后可要学会尊重前辈。”
吴起言闻言眼中大亮“于师傅,这老道士真的是个修士?不是招摇撞骗的?”
文淑闻言呵斥道“放肆!到底是谁在招摇撞骗,自己心里有数,我师父岂是你有资格质疑的?”
于大雄嘴角一抽。
这意思是,他才是那个招摇撞骗的?
这师徒三人到底哪里来得自信,觉得以他们的修为,可以到处踢馆,栽赃嫁祸了?
吴起言张了张嘴,被文淑的理直气壮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这意思是说于师傅在招摇撞骗?开什么玩笑!
这女人是撞了邪了吧!
来踢馆之前就没在外头打听打听?这缥缈宗道馆的名声也不小啊,这三人还敢这么大言不惭的,莫非是三个有真本事的?
不过这架势已经不像是来踢馆的了。
这完全是想要这道馆开不下去的节奏啊!
吴起言知道这事他已经插不上嘴了,“识趣”地退到角落去,然后兴奋地摸出手机,便挨个地打电话,把消息递出去。
号外号外!有人来踢馆啦!
不得了啦,三个道士上门要掀了咱道馆,说咱招摇撞骗!
快过来看热闹啊!千年等一回,错过这回没下回啦!
……
一连打了几十个电话,吴起言这才心满意足地揣起手机。
可转眼一想,又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连忙又摸出手机,在缥缈宗弟子群里开始了现场直播。
一时间,不管是在修炼的,还是在外头谈生意的,花天酒地的,听到消息的都迅速朝道馆赶了过来。
废话!
这么一场大戏,不看白不看!
要说帮忙,他们这群小新人,能帮什么忙?顶多帮着于师傅摇旗呐喊一番罢了,以于师傅的实力,应该不至于输吧?
不过输了也没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于师傅输了,不是还有那位神秘的馆长兼缥缈宗门主吗?
刚好大家都没见过真人,万一这回人真的出现了呢?要是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回头不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到肠子,那些不在蜀地的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道馆收徒只收有钱有资质的,或者有资质有时间修炼的,不管你来自何方,天南地北的都无所谓,只要条件达标了,你就能学走功法。
至于要指导,也没问题,一个月一次免费公开课,要寻求指导的可以在公开课当日来听课。
若是有赶不及过来听课的,也可以申请每人每月一次的一对一指导,当然,不但得提前预约,而且费用昂贵。
所以大多数外地人,除了在公开课时间或者自己预约的课程时间来蜀地外,其他时间都是在自己家里潜心修炼。
一个月跑一两次蜀地,现在交通便利,也不算多难。
当然,也有些闲得长蘑菇的二世祖们,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就在蜀地置了产业,蹲在这里修炼。
于是,每次道馆遇到踢馆的,能有机会在现场围观的弟子们就少虽然,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恰好吴起言就是那些闲得发霉的二世祖之一,但因为是才刚入门的,之前的几次踢馆,他一次都没机会看到。
吴起言的小动作于大雄都看在眼里,可他也没拦着。
这师徒三人在他看来毫无威胁,喊些弟子过来围观,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修真者的威力。
免得一些二世祖看不到修士的手段,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道馆收费高,却不是真的为了收钱而收徒。
道馆的目的是能精心培养出一批能与外星人战斗的高阶修士。
他们收来的一部分费用,则补给给了那些家境普通的真正天才,让他们能安心的沉心修炼。
外人只看得到他们收费高昂,却没看到他们背后培养的那些真正天才。
不过不着急,等到真用得上他们的那天,他们的存在定然会震惊世界。
反观函虚道人三人,吴起言的识趣让他们更有底气了几分。
文淑见函虚道人说话没多大顾忌,便自觉猜到,这新来的两人只怕都没什么修为。
都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于大雄清了清嗓子道“三位道友,在下于大雄,在这道馆勉强能说得上几句话,三位远道而来,不知有什么指教?”
场面话还是要说几句的,先礼后兵嘛!
文淑闻言嗤笑地撇撇嘴。
于大雄?
这名字也忒的俗气了些,土鳖一样的名字,还好意思说出来丢人现眼。
怎么着也是出来招摇撞骗的,也不知道给自己改个像样点的名字。
要她说这些二世祖冤大头也是够蠢的,这么土鳖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什么正统修士?
哪个正统门派的弟子没一个响亮的道号?
连道号都没有,可见这缥缈宗真是个虚有其表,糊弄冤大头的。
函虚道人甩了甩手上的拂尘,端着姿态装腔作势道“指教谈不上,老道我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贵派的传闻,特来见识见识罢了。
我瞧着小友也许做不了这个主,不如请贵派的长辈出来一叙?”
当着于大雄这个小辈,函虚道人要说讨教二字,未免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
故此才算作罢。
不过他即便说是见识见识,缥缈宗若拿不出几分真本事来,他们在外面造的势便能瞬间穿帮。
函虚道人眼角余光不禁瞟向角落里的吴起言。
听说这有钱的二世祖就是这道馆里的学徒,若是这道馆的遮羞布被他们师徒三人给掀了,这二世祖总该只是谁才是有真本事的那个吧?
若是他能诚心拜师,他也可以勉强收他入门。
至于是亲传弟子还是普通弟子,还得看他有几分资质。
资质太差的,他可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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