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入之后,发现内部真是别有洞天,金塔共八层,金塔的每一层外都有可以容纳一人通行的栈道。内部楼梯螺旋往上。
而且倒悬着各式各样的神明的雕塑,这些神明被供养起来,张牙舞爪,五官狰狞。
方绝脸色大变,他看不清楚这些神明姓甚名谁,但一看都可能是魔道的祖师或者是恶魔的神明。
为了看得真切,他耗费巨大的法力将自己的身体倒悬过来,这样,就与神明的立身方向一致了。
“这些神明从未见过,高甜,你知道不知道?”方绝问道。
高甜说:“不认识,应该是魔宗的神明,这些都是恶魔,总之万事小心。”
“哼,我顶天立地,当不怕这些歪门邪道!”方绝正气凌然地说。
“这个时候就别灌鸡汤了,还是得拿实力说话。弱小的正义,无谓的牺牲,多大能力,吃多少饭,干多大的事儿。”高甜泼了一盆冷水。
方绝尬笑一声:“开个玩笑。”
随后,方绝继续往塔底方向飞去。由于是倒着飞,因此十分考验他的方向感。
当他每下一层,便感觉到重力增加一分,等到下到最底层,在外看来就是地宫的天顶时,方绝感觉受到方向完全颠倒了过来,重力好像就在脚下,再无倒悬之分。
此时,他终于不用感受气血灌到头顶的闷痛之感。
“真是诡异的空间啊。”方绝叹服道。
“这就是空间法则。可以随意改变重力方向,空间再无东西南北,上下左右之分。”高甜说。
方绝打量起这四周的场景来,四周是一圈一人多高的各类神明雕塑,将他所在的中心区域包围起来,每一座神明的下方则是一个蒲团。
似乎是在告诫信徒参拜。
方绝摸着下巴,迈步走到这些神明雕塑的身旁,挨个观看,神态飞扬,造型各异,手中拿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甚至有的神明手拿平底锅或者是长长的汤勺,真是诡异又奇特,还自带一分喜感。
他思索着,心说或许这些神明在成魔之前,许是家里并不富裕,就地取材,拿着什么铁质的东西,就当武器了。
看了一圈,除了眼睛,其余并未发现太多的异样。
“奇怪了,这些眼睛,似乎都是一种材料制成的。”方绝努力思索着。
“魔眼金珠啊,笨蛋。”高甜通过方绝的眼早已经扫描出来了这些雕塑的眼珠的材料。
方绝恍然大悟,“没错了,这些眼珠都是魔眼金珠制成,魔眼金珠与玄冥神眼有关,这就说得通了。这么看来,这些雕塑也一定跟玄冥神眼有关系,这些是干嘛用的?不可能仅仅是摆设蒲团供人参拜吧?这个鬼地方,鬼来参拜?”
“还真有可能是这样。”高甜分析道,“魔眼金珠与玄冥神眼想通,这个锁魂塔中困住了不计其数的冤魂,玄冥神眼通过这魔眼金珠,正好吸食力量,相当于一个空间通道,天峰通过这些雕塑或者是这些魔眼金珠,吸食着这些无尽冤魂的力量,进而祭炼玄冥神眼!”
“没错,很有道理!”方绝说道,“然后玄冥神眼再通过这些魔眼金珠控制这些冤魂,比如那万魂骷髅大军,那这些神明和魔眼金珠便起到了能量传递和信息沟通的媒介作用。”方绝眼睛一亮,续道,“那我直接将这些雕塑毁坏掉,取下这些魔眼金珠,岂不相当于断了天峰的能量来源?”
高甜赞同道:“既然如此,就试试看吧。不过这些雕塑摆放在这些位置,而且每一层都有这些雕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你还是小心一点,免得被其中防御力量反噬。”
方绝嗯了一声,单手执蓝剑,一股能量汇聚在蓝剑中,他单手一扫,这些神明传来嗡嗡的嘶鸣之声,随后方绝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噬出来。
他虎口发麻,胸腔内淤积起一股脓血喷了出来,全身麻木剧痛。
“这是什么力量!竟然将我反震出来!”方绝愕然一下,还好受伤不大,他适才也仅仅是稍微用力,并未施展全力,看来反震的力量是根据他所施展的力量来叠加的。
高甜说:“看来天峰提前设置好了防御机制,别忘了,你所处的地方同样也是千索困龙大阵之中。修改符文密码,设置防御禁制对天峰来说轻而易举。”
方绝上前两步,表情凝重,天眼再次打开,视界中,变成了一片灰白,只有这些魔眼金珠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绕他一圈,诡异至极。
而魔眼金珠下方连接着数条经络般的纹理,星星点点。如果单个神明雕塑看,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如果从这一圈神明的经络系统和魔眼金珠的位置连起来看,却呈现出了一副奇异的图景。
这图景仿佛是一片星图,方绝似有感悟,却无法说清道明。
“怎么看没用,你得把这个空间内所有神明雕塑的内在经络图连起来看才行。”高甜提示到。
方绝陡然想起,抬起头来,朝天花板望去,“对了,奇景出现了。可是……这是个啥……”
从方绝这个正中心的地步位置向上看过去,是一圈类似于八卦形状的图形,但是歪歪扭扭与八卦又相去甚远。
饶是方绝这样的学霸,都看不懂这个图案是什么,他只能从图案的点位中寻找着规律来。
不过有高甜这尊神在,事情相对变得容易许多,高甜将图案扫面下来开始进行数据分析,一边说道:“这个形状很奇怪,形似八卦,却不是八卦,或许是八卦阵演变而来的。”
“你看看是不是跟地宫的形状差不多。”方绝迟疑道,他干脆胡乱揣测起来。
“是有……啊……没错,地宫的形状与之正好相反。”
“怎么讲?”方绝怎么看都不觉得反在哪里。
“你要立体地来看,塔中心的纹理旋转图案是从里向外旋转,而地宫则是从外向里。只是细节纹理不尽相同。”高甜解释道。
方绝再细一看,确实如此,不由得对高甜这天鉴镜叹服起来,看来法宝比人强啊。
“果然,不过要找到他们的内在联系才行。”
高甜道:“我觉得应该是连接点的问题,就好像一个沙漏一样,他们的中心点可以看成对接到一起,然后分别朝外延伸出去。这样,看起来像是一个重叠的沙漏。”
“力量!”方绝突地说道,“力量的此消彼长,千索困龙大阵的力量与倒悬金塔的力量是互补增益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千索困龙大阵不禁将阵法空间内的力量锁了起来,更是与外界相隔绝。这样一来,力量就被锁死。而唯一地增加力量应该是这些平民的魂魄,魂魄在金塔内增加得越多,金塔反而不一定能够镇压得住,于是通过这些经络传导到地宫中的经络中去,再回收到倒悬金塔中来。”
高甜啧啧叹道:“果然聪明绝顶。没错了。这样的话,可以困锁住所有魂魄,足以制成一个巨大的咒怨魂器!现在整个大阵的原理和结构我们就清楚了,现在最重要的一点……”
“找到薄弱点。”方绝与高甜几乎同时说道。
方绝说:“看来就是连接点,倒悬金塔最塔尖的那尊神明,而那尊神明之眼,便是整个阵法的核心阵眼!”
说着,他正要御剑前往塔顶,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了了,这地宫的顶部也正是倒悬金塔的底部,重力却猛然间增加了数十倍,哦不,方绝发现,重力是逐渐堆叠增加的,随着他在这里的时间的增加,重力在逐步地加强,到现在他抬腿的动作都变得艰难,仿佛整个人都要被地面拉扯塌陷下去。
这种感觉相当不妙!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血液不断地朝下方堆积,气血循环都存在困难。
仿佛是一种诅咒,要被拉扯进地狱中一般,心中恐惧感也在不断堆积,无数生灵哀嚎着祈求获得自由和解放!
“不,核心点还是不对,不在阵眼处!”方绝断然道。
高甜疑惑道:“现在你必须摆脱重力干扰,飞出去,不然你会被这无边重力给压成肉饼!还在想什么?核心点哪里不对了?”
“现在无数生灵在嚎叫,似乎在求我救他们,这个咒怨魂器,这个千索困龙大阵的核心并不在于阵法多么玄妙,也不在于空间法则,而在于生命!”方绝赫然道,那一刻,他似乎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比如更加玄妙的生命的意义!
一时间他竟然无法解释,也无法用一套完整的理论去论证,但他就是坚信,解开阵法的关键并不在于阵法本身!
“高甜,玄冥神眼与瞳术和空间相关,我的混沌天眼融合了血界冥瞳,定然也与空间相关,如果把所有的咒怨全部吸纳到我的天眼空间中,会怎么样?”
“你疯了!”高甜嘶吼起来,“那样你会堕入无间地狱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重力越来越大,方绝几乎无法呼吸,身体骨骼被强大的重力往下压而发出咔咔的声响,这是骨头要碎裂的前兆,“冤魂被锁在锁魂塔中,这个魂器的咒怨之力足以吞噬掉所有生灵,但我自信一身正气,从未作奸犯科,我不怕邪魔歪道,快告诉我空间之法,我要吸纳所有冤魂到我的瞳术空间中去,等找时间我再放生他们,给他们超度掉!”
听了方绝这振聋发聩的呐喊,高甜大为触动,“这个世界不是你想正义,世界就给你正义,你力量弱小,无数冤魂足以将你的灵魂吞噬,你不怕堕入那无间地狱吗?”
“怕什么,若我真堕入那无间地狱,我他娘的认了!”
那一刻,高甜再次看到方绝的决然与坚强,就如当初他毅然决然回到恭王府解救赵紫雅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那时候面对强大的恭王府与黄金家族,他也同样如这般视死如归,从未有半点犹豫!
冥冥中,她感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回到她的视线中,她激动地说:“方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与你同生死。人在镜在,人亡镜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