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朕挺喜欢吃这个的。”
“既喜欢,陛下就多吃些。”
曦月默默吃着奶酪,心里觉得愧疚。石林献上《宁德律法》时,自己是答应了让石季言进宫伴驾的,可是除了阿楚,她不想让任何人陪在身边。
“言哥哥,你费尽心血编修律法,解决了朕的大难题,想要什么赏赐?告诉朕。”
石季言慢慢敛了笑意,认真说道:“陛下明明知道,何须问臣。”
曦月心虚的说道:“朕还小……”
“陛下已经十三岁了,何苦假装不懂……臣不过想常伴陛下左右而已,陛下以为,臣会做什么?”不等曦月再说话,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书放在曦月面前:“这部《群书治要》,全天下仅此一本,万金难求,陛下不防一观。”
言毕,起身对着曦月深揖一礼:“陛下,臣告退。”
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曦月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说道:“对不起。”
石季言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中带着微微苦涩:“臣愿意等,等到陛下心甘情愿那一天。”
秋风萧瑟,卷着那袭紫衣簌簌作响,在暖黄色的琉璃灯陪伴下,越去越远。
曦月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啊,她已经十三岁了,朦朦胧胧有了很多憧憬。虽然很多事情她并不是十分明白,但却清晰的知道,楚无垢在她心里是任何人都不能够代替的特殊存在。
可是,他呢?在他心里,她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二天,曦月召沈慎远进宫。
闲云野鹤的沈大都督,在秋射救驾后,终于舍得上朝了,虽然一贯的沉默寡言,自以为自己很透明,但是真的没人敢小瞧。
曦月把折子拿给沈慎远看:“摄政王说岭南府有流民暴乱,朕很是放心不下,特请沈爱卿来商讨此事。”
沈慎远仔细看了一遍折子,笑道:“陛下不必担心,摄政王既说已经派兵疏导安抚,想来没有大碍。陛下别忘了,他可是十二岁就领兵作战,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次的战神。”
根本就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建议嘛。曦月昨晚一夜没睡,现在的担心也没有任何减少,想了想问道:“朕昨晚看了岭南府志,说那里地势险峻,山林连绵,常有各国细作盘桓,不知是否属实?”
“臣没去过,实在不知。”
曦月叹气,有气无力的说道:“沈爱卿退下吧。”
沈慎远离开后,曦月撑着额头发了会呆,然后对七珠说道:“你派人带朕手谕,去兵部借岭南府的堪舆图和兵力防备图来,朕想看看。”说完,写了道手谕,加盖私章递过去:“快去快回。”
七珠答应一声,拿了手谕去找姚思敏:“你带着这个到兵部去一趟吧。”
姚思敏一副苦瓜脸:“能不能换个人?”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可不放心让别人去。”
“我实在不想见我大哥,天天逼着我相看人家,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七珠笑睨着他:“过了年你就十八了,本来就应该娶媳妇了。你家长辈都不在京里,难为他一个爷们儿还得替你操心这个,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
姚思敏嘟囔:“我可不想娶媳妇。”
“怎么,还惦记着那一个呢?”
“谁说的!”姚思敏和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差点跳起来:“根本就没有的事!”
七珠冷笑:“我管你有没有。总之你给我听好了,上元节宫里要举行马球赛,你必须挑一个名门闺秀,不然我就让陛下给你指婚。”
“姑姑你这是强人所难……”
“我就强人所难你能怎么着?总好过你对一个下三滥念念不忘。快滚快滚,看着就心烦!”
姚思敏麻溜溜的滚了,一个时辰后果然把东西取了回来。
曦月打开堪舆图和兵力防备图看了半天,更担心了。乖乖,那标记着大片原始森林和起伏连绵的群山,看着就眼晕的堪舆图,阿楚身在其中,真能应付得来?
阿楚,若我能和你同在,福祸相依,该有多好。
遥远的岭南府,都指挥使包大义手持堪舆图正在同楚无垢分析:“这伙人四处流窜,煽动灾民作乱。幸亏摄政王你早有准备,才没叫他们的阴谋得逞。现在他们以赤江下游和赤崖山脚下的原始森林作为依凭,时不时出来骚扰百姓。附近的百姓被骚扰得苦不堪言,强烈要求官府把他们一网打尽。”
楚无垢问道:“这片原始森林是夜族人的管辖地吗?”
“是啊,这片森林夜族人从来不许汉人靠近,说是里面埋有他们祖先的遗骸,恐怕外人进去会打扰祖先清修。因此属下怀疑,这伙人和夜族人有关,或者就是夜族人出来作乱也说不定。”
“可有办法引诱他们出来,再进行抓捕?”
“恐怕很难,这些人溜滑似鱼,从不和我们发生正面冲突,总是出其不意搞突袭,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也不过抓了他们中的一个人而已,还不敢用酷刑,就怕他们报复。摄政王您也该知道,夜族人十分团结,又睚眦必报。曾经有一位汉人的官员,仗着自己位高权重,诱奸了一名夜族少女,却又始乱终弃,令那名少女蒙羞自尽。夜族人倾全族之力,对他进行追杀,这名官员被逼无奈,最后逃回京城,还是没有逃脱掉全家被屠戮的厄运。自这以后,汉人轻易不敢招惹夜族人,就怕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楚无垢问道:“夜族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就是从这件事情之后开始激化的吧?”
“是的,之前的相处还算和谐,从这之后,夜族人和汉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