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胡刚说,“他远在北京,靠电话联系挺费事的。况且,他已经把这家调查公司的股份卖给了我,我现在既是总经理也是董事长,我们要做什么,已经与他无关。”
胡柳惊讶地问:“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一周前。”胡刚说,“我还没来得及向公司员工宣布呢。当然,你作为我的助手,也升级了。”
胡柳说:“幸好你当初没考上公务员,这是天要你成事。”
“别提那事了。”胡刚说,“提起来还让人气愤。多年前我大学毕业考公务员,考了第一名,可还是让那些官二代给挤掉了。我来这家调查公司工作,就是因为既能赚钱,又能弄得那些当官的狼狈不堪,也解我心头之气……”
胡柳看了看时间,打断胡刚的话说:“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怎么送小雪去精神病院?快点想办法吧。如果让她在这里留上一宿,怕生出另外的事来。”
“留上一宿,有何不可?”胡刚懒洋洋地说道。
胡柳大惊:“怎么,你还想留她在这里亲热呀?”
胡刚看了一眼小雪说道:“如果她没疯的话,我倒是非常愿意。可是现在,你看她那模样,我会有兴趣吗?”
“就算你有兴趣,也不可让她留在这里。”胡柳说,“她今晚要是不回家的话,她家里的保姆会报警的,这是第一;第二,她来这里前,也许有另外的人知道她的行踪,时间晚了,会有人寻找她的;第三……”
“好了好了,”胡刚打断她的话说,“看来你的业务能力还不错。我是故意测试测试你的智力,我怎么会愚蠢到留她在这里呢?精神病院我已经联系好了,但我不能出面,由你送她去。我让公司的虎娃开车来接你们。”
“到医院找谁呀?”胡柳说,“是不是芶老板上次托人介绍的那个姓燕的小胖娃?”
胡刚说:“那小子没多大能耐,我已另外找了关键人物。你别问是谁,这是我们的纪律,你懂的。你和虎娃将小雪送去时,就说你们是救助站的,在路边发现了这个流浪的病人,就送过来了。小雪的手提包你们要一并交给医院,包里的手机我已留下了,包里还有她的身份证等东西,医院会直接与她家里联系。”
“这方案好极了。”胡柳说,“虎娃快到了吧,我这就换衣服去。”
穿着和服的胡柳摇摇曳曳地上楼去了,刚到楼梯口,她又转身对胡刚说:“完成了任务,你可要奖励我呀!”
胡刚说:“没问题,年终单独给你分红。”
“还有我那辆破车,”胡柳顿了顿说,“也该换了吧。”
胡刚今晚特别慷慨,他把手一挥说:“换就换吧,你去车城选一辆心爱的就行。”
胡柳满意地上楼换装去了。胡刚转身对着坐在地上的小雪叫道:“小雪,小雪!”
小雪慢慢睁开了眼睛,但呆滞的目光对胡刚的叫唤没有任何反应。
胡柳换了装回到客厅时,正看见胡刚久久地注视着小雪,便打趣道:“你是舍不得她呀,要分别了,对她说说心里话吧。”
胡刚打了胡柳一下说:“别和我逗!”
这时,门铃响了,胡柳去开门,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胡刚指了指小雪对虎娃说:“就是她,你们快走吧,一切按我的安排行事。”
虎娃便走过来将小雪从地上拉起,架着她的胳膊向外走。胡柳拎着小雪的手提包跟在后面。
汽车就停在楼下,虎娃开车,胡柳和小雪坐在后排。临开车时,虎娃回头问道:“这小妞是什么人?”
胡柳说:“快开车吧。不该问的事不问,不该说的话不说,你忘了公司的纪律了?”
虎娃知道问错了话,便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这小妞不疯的话,还是挺俊俏的。”
胡柳对着他后脑勺吼道:“废话!”
汽车启动,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楼上,留在家里的胡刚来到饭厅,看着满桌未动的晚餐独自坐了下来。他给自己的酒杯里斟上红酒,端起杯一饮而尽后,接着又满满斟上。一连喝了好几杯过后,他觉得紧张的身体放松了一些。胡刚对付紧张有两种方式,一是和女孩疯玩;二是喝酒。
这时,他听见从厨房方向传来异样的动静,像是有人轻微走动的声音。他迟疑了一下,站起身向厨房走去,他开亮了走廊的灯、厨房的灯。厨房里没什么异样,只有那台高大的冰柜下面,有一些水迹淌在地砖上。这是小雪打开冰柜后渗出来的水。他拿来抹布,蹲下身去擦这些水,有腥味钻入他的鼻孔。正在这时,他背后响起异样的声音,“扑、扑”,这声音让他心里颤抖了一下,他站起来转身看去,厨房窗外的雨棚上正挂着一件衣服,风吹着这衣服,一阵阵扑打在窗户上。小雪离开这里前,外面曾下过一场暴雨,这是楼上哪家晾晒的衣服被吹下来了。这本是常见的事,但此时此刻,那件扑打着窗户的衣服,像是一个人的魂灵在愤怒攻击一样。胡刚怯怯地往后退,一直退出厨房,然后“砰”的一声将厨房门紧紧关上。
他回到餐桌边继续喝酒。这次,他给另一只杯里也斟上了红酒,他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那杯静止不动的酒杯,然后用对小雪的语气说道:“祝你好运!等你在医院里说出那幅画藏在哪里,我再送你上路,到那时,你就可以和冰箱里的人见面了……”
胡刚醉意朦胧,他的手机在客厅那边响个不停,他竟没有听见。他歪坐在餐椅上,看见玻璃杯里的红酒,像血一样晃荡不已……
第十四章 夜闯精神病院
皮贵伸手打开了灯,在昏黄的光线下,一幅停尸房的景象赫然在目。胡柳惊叫一声后便欲向门边冲来,可是她双腿发软,刚一迈步竟瘫坐在地上。她的侧面是一排抽屉式的停尸柜,每一个抽屉门上都贴着标签。而在墙边的地上放着两副担架,两具直挺挺的尸体在白被单的覆盖下凸显无遗。
1
半夜过后,燕娜伸手拧亮了床头灯起了床。她站在床边系了系睡衣的腰带,看着在大床上睡得像死猪的男人。这个一直缠着她的刘总今夜又来了。他睡觉前爱喝几杯红酒,燕娜这次在他的红酒里掺了些安眠药,这样可以阻止他在床上对她的折腾。
燕娜出了房间,下楼来到客厅里。她坐在沙发上发愣,这里没有那男人身上的浊气,她感到轻松了点。可是,怎样彻底摆脱这男人对她的纠缠呢?她想杀了他,想过很多次了。她不怕杀人的后果,她想她做了这事后会主动投案。可是,一想到豆豆将会成为孤儿,她又没有了做这事的决心。由此她想到过巧妙地谋杀,可是仍然下不了决心,也找不到万无一失的办法。
她坐在后半夜的寂静之中,品味着陷入人生泥潭的苦涩。这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后半夜的敲门声让人毛骨悚然,她双腿发抖,一步一停地挪到门后。敲门声又响了,她鼓足勇气问道:“谁?”
“是我,皮贵。”
燕娜长出了一口气。
皮贵进门后,一边为他的唐突道歉,一边给她带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小雪疯了,已经住进了灵慧山脚下的那个精神病院。
燕娜将皮贵带进楼下的那间客房,关上房门后听他细谈。
皮贵说,小雪昨天去了胡刚那里,说是吃了晚饭就回家,并和他约定,回家后就给他来电话。可是,一直到夜里十一点过后,仍没有小雪的音讯,皮贵便拨打她的手机,手机已关机。皮贵打她家里的电话,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皮贵又打胡刚的手机,也是无人接听。皮贵于是心急火燎地准备去胡刚家里询问,刚招到出租车,胡刚的电话回过来了,他说小雪在他那里吃过晚饭就走了,走时大约是晚上八点。听说找不到小雪,胡刚也很着急。皮贵说他这就去她家看看,胡刚说他也去。
皮贵打的向小雪家奔去。可是,大院的门卫拦住了他。门卫说,她家里现在没人,因为她家保姆刚才提着一个大包出去,说是小雪住院了,她去给送些东西。皮贵忙问住哪个医院,门卫说这就不知道了。这时胡刚也开车赶过来了,听到这个情况后,他非常焦急地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了呢?皮贵安慰他说,别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她家保姆回来,事情就清楚了。
皮贵和胡刚在大门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保姆魏阿姨坐车回来了。她所说的情况让皮贵大为震惊,小雪住进精神病院了!是救助站的人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发现了她,一身衣服很脏,头发凌乱,又哭又闹的,神经完全错乱了。魏阿姨在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完全慌了神,出门招了辆出租车便去了远郊的精神病院,魏阿姨说那医院在灵慧山脚下。
皮贵嫌魏阿姨的讲述太啰唆,便打断她的话,连声问小雪怎么样了。魏阿姨说她也没见到小雪。医生说,小雪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流氓袭击,便突发精神分裂了。
皮贵讲完这些情况后,看着满脸惊愕的燕娜又说道:“也许,你对这事不该太惊讶,因为从一开始,就有人想通过小胖娃把小雪送进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