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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发生劫持这种事请本身并不算大事,但因为被劫持的是易晟,而且是公安系统内部出现的问题,这就不得不引起重视。
    魏相马不停蹄的来到南遥市公安局,一把推开了南遥市公安局会议室的大门,指着公安局局长叶耕耘的鼻子骂了整整一个小时。
    叶耕耘相当委屈,对于此事他毫不知情,最近他正为南遥市的毒品走私案件忙的焦头烂额,对于其他事情叶耕耘很少会去过问,被魏相骂得狗血淋头之后叶耕耘只好把气撒在了手下身上,一通电话播到了离附院最近的城里派出所,要求派出所半个小时之内查明问题原因否则全都收拾铺盖滚蛋!
    上级下了死命令,城里派出所顿时鸡飞狗跳起来,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过去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因。
    负责接警的临时工辅警昨晚上喝大了,迷迷糊糊接到电话应了几声之后就睡过去了,所以城里派出所没有一人知道附院所发生的事。
    最终,这件事情以辅警被开除的结果为结局,平息了叶耕耘的怒火。
    但事实究竟是否是调查的这样,没人知道。
    而作为事情主角的易晟,被叶耕耘请到了公安局详细地询问了事情经过之后,叶耕耘决定加大附院的安保力量,由城里派出所抽调了四名拥有持枪证的配枪干警进驻南遥医学院附属医院以保护医务工作人员的安危,并且亲自郑重的向易晟表达了歉意,倒是让易晟有些受宠若惊。
    易晟回来之后先去探望了一下汪洋的儿子,汪磊。汪磊依然被神外第二病区的小护士们悉心照料着,无论汪洋多么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回到办公室,何振正在投影台前仔细地察看着自己的颅脑核磁影像,受伤的位置上有些许血肿,等待自然吸收便可。
    何振现在脑袋上缠着绷带,与其回家让父母担心还不如干脆留在科室,反正医生这个行当连轴转也是常事。
    “按照原本的计划,你今天有三台手术,不过上午出了这档子事,所以你的手术就由其他大夫负责了。”
    何振对着自己的核磁片子满意地点点头,这张片子完全可以作为区分硬膜外血肿和头皮浅层血肿的经典教材,看来以后得见习生们是有福了。
    “那我今天是不是就没有手术做了?”易晟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揉着攒竹穴,今天的事情让易晟感觉有些心累,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做手术。劫持这种事情谁碰上心里都不会舒坦,更何况易晟还是个24岁刚刚入职的年轻人。
    “那就要看你运气如何了,你可以拜一拜威廉·奥斯勒,祈求他保佑今天急诊不会收到急重症病号。”何振把片子放进教材大纲转过转椅道“不过你拜他也没什么用,就算今天你没手术也闲不着,更衣室里还坐着三个见习生呢。我让郝哲去带着他们温习一下课本知识。咱科负责见习生学校的教秘本来是我,不过你看我现在的形象着实有碍观瞻,所以给见习生讲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易晟睁开眼与何振对视了几秒后点头应了下来,站起身来到更衣室。
    更衣室里郝哲正在拿着一个颅骨的标本向见习生们展示颅内最直观的解剖结构,这也是他跟随易晟在学校里解剖那位“大体老师”得来的知识。
    因为处于对“大体老师”的尊重,学校无特殊情况不允许对“大体老师”的颅脑进行解剖,所以学生们对于颅脑的解剖并没有更加准确直观的了解,只能通过联想的方式记住这颗无比复杂的器官的具体结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神经外科的大夫基本上都是男性医生,这里面并无歧视女同志的意思,而是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大部分男生的逻辑思维能力是在女生之上的,所以在理解起更加抽象的颅脑结构时,男生往往占据更大的优势,不过这个理论的前提是,男女生知识面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间脑位于两大脑半球之间,连接端脑和中脑,左右间脑之间矢状方向的窄隙即为第三脑室”郝哲指着脑干之上,尾状核和内囊的内侧的一部分模型侃侃而谈,“此室向下连接中脑导水管,向上经室间孔连通端脑的侧脑室。”
    三名见习生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意识到易晟的到来。
    “问个问题,侧脑室的定义是什么?”易晟的声音突然从四人的身后传来,吓了三名见习生一跳。
    郝哲放下模型,静静地看着三名见习生等待他们回答。
    三只小白兔们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尬了几秒钟之后,还是那名女学霸出声答道“位于大脑半球内左右对称、不规则的腔隙即侧脑室。”
    易晟接着问道“侧脑室的分布又在哪?”
    “大致分为四部分,分别是位于顶叶内,下丘脑的上方是中央部;室间孔前侧为前角;从中央部后侧伸入枕叶的为后角;位于海马的背外侧容纳脉络从的为下角。”女学霸身边的瘦小男同学终于抢到了一次机会大声说道,说要还冲着女学霸努努嘴,一脸得意。
    “掌握的还不错,”易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拿起课本随手翻了翻问道“之前一直也不知道你们的姓名,现在认识一下吧。”
    “周立励。”
    “吴天宇。”
    “董静。”
    易晟抬起头,面色古怪地说道“周莉莉?听起来有点像女生的名字。”
    “噗呲!”董静和吴天宇俩人顿时笑出了声,之前他们在别的科室轮转见习的时候,老师们也会纠结“周立励”这个名字。
    “不是的,学长。”瘦小男生摸摸脑袋解释道“第一个“立”是顶天立地的“立”,第二个“励”是励志的“励”。”
    “行吧,言归正传,你们之前跟了几台硬膜下血肿的手术,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关于硬膜下血肿的知识吧。”易晟合上书,开始了自己第一次的讲课。
    课本的知识是浅显而片面的,根本无法和易晟脑中小医仙系统传授的知识睥睨,要是光看书就能给人治好病的话,医生在上岗之前也就不需要参与那么多次培训了,所以看不看课本对于易晟来说丝毫没有影响。
    当然易晟也不可能把硬膜下血肿所有的知识点和注意事项都讲出来,别看硬膜下血肿只是一个常规的疾病,但是其涉及的理论知识就算是一天一夜也讲不完,所以易晟只能选择临床上常见的侧重点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讲解。
    不过即便是这样,三名见习生亦是听的云里雾里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下午的时间便在易晟传授知识的过程中悄悄度过。
    等易晟带完见习生下楼路过神外第二病区时,后勤工作人员已经把神外第二病区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医生和护士们忙碌依旧,匆忙的脚步声在病房之间回荡,时不时传来的电话铃声在下一秒就会被迅速接起,似乎并没有人因为劫持事件而影响了正常的工作。
    风波过后,只剩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有那些年纪轻轻,资历尚浅的青年医生们才会在私底下讨论事情的经过,而老一辈们多半已是见怪不怪。
    医院就是这样,很多人都会认为医院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医生或是护士在进入医院,穿上那身象征希望与生命的白大褂时,都会有一张掩盖悲伤的面具笼罩整个面孔。
    所有的辛酸苦辣都不会在这张面具上显现,这也是为什么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医生的脸上大多是麻木的表情,他们真的是因为见惯了生死而麻木吗?
    他们也会因为抢救失败而失落,也会因为错过最佳抢救时间而遗憾,也会因为患者的不理解与不配合甚至是恶意刁难而委屈,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但是一旦他们面对患者,他们就是患者和家属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不能也不敢把负面情绪传达给任何人,因为他们代表的是生命的希望。
    这,是医生。
    这,就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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