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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以前得罪过你是吧,我跟你道歉,但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蓝语思一听完了,以前跟这人有过节。
    “不需道歉,语思只需陪爷玩玩就好。”那人手往下移,摸着蓝语思的锁骨,鼻息更浓。
    “想必你们还有很多人监视我吧,或许还有人监视你,你别做错事。”蓝语思虽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世来历,但还是知道东厂是有监视锦衣卫权利的,锦衣卫本身派出去的人,也会被监视,以防办事不利。
    那人果然停住了,似乎在考量着她的话。
    “唔!”蓝语思抬起脚狠狠踩下去,待那人松手的当口,又迅速转身提膝狠狠顶上他的命根子,这才继续跑。然而蓝语思毕竟是弱女子,而那人是孔武有力的锦衣卫,就在蓝语思跑开时,被他反手扯住衣襟,‘嘶啦’,被扯去黑衣的蓝语思只着白色中衣跑进了夜色中,慌乱间发鬓也四散开来。
    那人马上又追了上来,蓝语思发了疯地往前跑,远远看到胡同口里有一枚灯笼,接着听到打更的声音。有人,蓝语思张大嘴巴拼命往那里跑去。
    “啊!~~~~~~”打更的人看到迎面飘来白衣,那不知是鬼是妖的物件狰狞着面目,似乎连后糟牙都露了出来,吓得扔了灯笼就撒丫子跑开了,边跑边想起最近传的赵府灭门惨案里就有一个白毛一样的东西,直吓得腿脚发软跌倒摔昏,不省人事了。
    蓝语思跑到更夫身边使劲摇他,可等来的却是刚才的锦衣卫。那人已被激怒,正狰狞着面孔走向蓝语思。蓝语思以臀部和双脚为支撑点,抖着身子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奇迹发生了,那人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身后是面无表情的易轻寒。
    蓝语思觉得天都要塌了,因为她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一幕,也是最难忘的一幕。
    易轻寒拿起那人随身带着的铁钩一样的铁器,一下下钩在他的身上,布料撕裂的声音,皮肉绽开的声音,充斥在蓝语思的耳畔,撞击着蓝语思的心。
    还未缓过劲来的蓝语思坐在椅子上看着易轻寒,他刚沐浴过,头发还湿嗒嗒地滴着水,打湿肩头一片。
    “记不起来了?”易轻寒已将那锦衣卫和蓝语思的对话全部听了去,看样子她曾是万指挥使的人,但她失忆了。
    蓝语思只觉嗓子紧得有些疼,只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易轻寒在窗前站下:“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想活命,只能跟着我。”
    蓝语思蜷缩着点着头,他没追究自己伤他那一下,又或者,他就是让自己伤了他,这才能听到那锦衣卫对自己说的话。
    蓝语思同易轻寒坐在软轿里,有些拘谨,还好那厮一直闭目端坐着,她可以顺着轿帘缝隙往外看。
    “老天保佑,宵禁后千万不能出门,连院子都不能去。”一个大婶的声音传来,带些后怕。
    “谁说不是呢,昨晚又死了一个,浑身的肉都被狐狸精挠烂了,没一块好肉,连打更的都见到那狐妖了。”另个大婶说到‘狐狸精’三个字的时候,将牙咬得咯咯响。
    “赵府灭门也是因为带进了一个绝美的女子,听说美的好似天上的仙女。”又有人插嘴。
    “再美有什么用,那是妖精,唉,那些死男人就是明知做鬼也会上当。”愤愤地语气。
    挡了路的货摊撤去,软轿继续前行,蓝语思再听不到那些八卦了。
    看了眼闭目不语的易轻寒,蓝语思偷偷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蛋,真没想到自己竟得如此高的评价。美艳绝伦,堪比仙女!
    “赵府满门和那小旗被杀现场皆有一美艳女子出现,之后又消失无踪。这就是这些事情的真相,记住了,以后见了谁都不要乱说话。”易轻寒突然眯缝着眼睛,嘴角翘起说到:“这个事件里的女子就是你,为了不让你引起人注意,只能说是一个美艳女子。”
    蓝语思方才还老老实实地点着头,细想之下不对劲,易轻寒的意思就是说自己跟美艳无比完全搭不上边了,顿觉气极。生气归生气,面上还不敢说什么,只好在心里暗骂三十八遍‘死太监’。
    两人等在大厅里,手突然被他捉住,蓝语思吓得一阵抽搐,想要缩回手却缩不动,正愣住时,只听一阵轻笑传来,易轻寒忙拉了蓝语思站起身。
    “督主。”易轻寒面无表情。
    “坐坐,方才被耽搁了,等久了吧。”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夏明,很少对人如此温和。可以说,除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御马监掌印太监,他就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了。
    蓝语思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眼前这人只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并不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公,督主大人。
    “放肆!”易轻寒看了眼直视着夏明的蓝语思,沉着脸喝到。
    “哈哈哈,无妨无妨,倒不是那种唯诺妇人。”夏明看着两人发笑,对易轻寒点点头:“应是个肯安稳居家的人,那种妖妖燕燕要不得。”
    什么意思,是说自己长得安全,不会招惹男人的注意力吗,死太监!
    “叫什么名字?”夏督主端起茶杯,往后靠。
    “蓝语思。”蓝语思小声回答,用余光瞟了眼易轻寒,这厮还是冷着一张脸。
    “有何来历?”夏督主放下茶碗,饶有意味地看着蓝语思。
    “没什么来历,家父随便取的。”蓝语思小心地说。
    夏督主点点头,又一次端起茶杯。
    “方才,万笃来了。”夏督主看向易轻寒,只说了这一句话。
    “你先下去歇息,等走时我再叫你。”易轻寒对蓝语思说。蓝语思一阵失望,她还想听听这个很有可能和自己有莫大关系的人的事呢。
    蓝语思被带下去之后,夏明看着易轻寒说:“他是在试探我的意思,我回得模棱两可,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是了,账册拿到手,不怕他不老实。”
    “是,属下明白。”易轻寒抬眼说:“属下定全力效忠督主。”
    “皇上要办个西厂,人数是我们的一倍。”夏明面色不悦,看着窗棂说:“厂公是御马监的王取。”
    易轻寒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夏明的脸色,不敢妄言。
    “王取自幼长在圣上身边,集万千宠,也许这只是一时兴起,为他量身定做的差事;也许……”夏明看了看易轻寒。“圣上明说是为了查赵府那妖狐夜出案,你做得可干净?”
    “赵府一案干干净净。”易轻寒站起身,拱手说:“督主放心,不论什么原因,我们东厂的地位都是不可取代的,属下定尽全力。”
    离了夏督主处,易轻寒由仆从带着往外走,行至一处游廊尽头,一丛深紫色的人影闪过,易轻寒停住了脚步。
    “百户大人?”仆从回身疑惑地看着易轻寒。
    “我想去方便一下,待会儿自己回去,你不必跟着我了。”易轻寒说。
    “是,那大人您自便。”易轻寒常在夏明私宅走动,府里的人对他都很熟悉。
    看着仆从走远,易轻寒迅速转身,没入一处假山后。
    5、第五章 黄雀在后
    因是易轻寒的家眷,夏府众人对蓝语思礼遇有加,伺候得相当周到。坐得久了,蓝语思就想出去走走,趁着丫鬟不注意,便偷偷来到某处假山郁翠处,看着周遭的环境,心道这不就是戏文里女主初遇男主的地点吗?看来还是有机会的,说不定就会遇上真命天子,从此将自己救出火海。
    蓝语思心里高兴,又紧张又期待地左右看着,突然看到一丛紫色飘来,赶忙躲到假山后,以为是夏府的丫鬟来寻自己。
    半晌不闻声音,就在蓝语思想要探出头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个清纯的女声传来:“大人新婚燕尔,怎有时间来看我。”
    呦,吃醋啦!蓝语思最喜欢听八卦,屏气凝神细听。
    那男人没说话,女人继续幽怨地说:“我早该清楚,我在大人心目中的地位。”
    那男人还是没说话,听声音应是将女人拉扯到自己怀里。唉,这女人就是作,没地位,还会听你说这么多废话吗?
    “她很美吧?”女人有些哽咽。
    “紫嫣,你是知道的,我娶她只是为了……”蓝语思震惊了,竟然是易轻寒的声音。虽说自己知道易轻寒娶自己的缘由,但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不舒服。
    “为了什么?”那女人不依不饶地问。
    “总之,你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一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今晚我来找你,你在老地方等我。”易轻寒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情话,蓝语思呆住了。
    “两年后?呵……”那叫紫嫣的女子仿佛挣脱了易轻寒的怀抱,向着假山走来,蓝语思一惊,连退了几步。
    这轻微的声音没有逃过易轻寒的耳朵。“何人?出来!”
    蓝语思血往头上涌,若是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易轻寒的手段自己是知道的。左右看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当机立断照着自己的脑袋砸了一下,见了红之后赶忙坐下,靠着假山装晕。
    易轻寒立刻转到假山后,看到‘昏迷不醒’的蓝语思,对着身后没有过来的紫嫣说:“你快回去,恐有情况。”
    蓝语思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接着自己便被易轻寒胡乱抱起,一路走到了方才自己坐过的偏厅。易轻寒将蓝语思随意丢到椅子上,自己则负手而立。
    “大,大人,夫人怎么了?”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问:“夫人方才还好好地坐在这里,怎就,怎就……”
    “不小心跌了下,不妨事,不必说与督主听。”易轻寒语气轻松地对小丫鬟说。
    小丫鬟也不想将此事闹大,若是被督主知道自己待客不周,可是要重罚的,于是小心翼翼地拿了沾水的帕子给蓝语思擦拭额头。
    蓝语思坐在椅子上硌得慌,只好装作悠悠转醒,睁开失神的大眼睛问:“咦?我这是在哪里?出了何事?”
    易轻寒见其转醒,吩咐小丫鬟先行退下。“为何会在假山后?”易轻寒对紫嫣那副温柔样不见了,又变回冷冰冰的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院子里走,就被一个人打晕了,我并没去过什么假山后。”蓝语思说得诚恳,绝对不敢承认自己偷听到什么。于是趁机转移易轻寒注意力,上前抓了他的袖子故作害怕状。“会不会是锦衣卫的人?不会是想要把我抓走吧?”
    易轻寒微微皱眉,甩开蓝语思的手,踱了两步便唤进了一个仆从,对他耳语几句,这才回身对蓝语思冷冰冰地说:“还不快走?”
    蓝语思灰溜溜地跟着易轻寒往回走,出了门来到马车前时,易轻寒自己先上了车,看都没看身后的蓝语思。衣饰冗重,蓝语思只好手脚并用地上了车,找了角落靠着车壁坐好。
    易轻寒仍旧坐在来时的位置,闭着眼睛似乎心情很不好,蓝语思不敢怵他霉头,两人相对坐着,无言。
    街上行人众多,马车时而受阻,走走停停,易轻寒突然烦躁地撩起车帘对车夫吼到:“给我走外面,绕着走,快!”
    车夫吓得一哆嗦,立马抽了一鞭,马车改道。
    他定是因为刚才那女人的话心里不痛快,蓝语思眯着眼睛装死,前世里,他发起脾气的时候是会生生扭断人的胳膊的,自己见识过他在大牢里的所作所为,此时只能保持沉默。
    马车速度快起来,想是奔驰在城外围人烟稀少的地方。蓝语思坐得累了,偷眼看了下对面的易轻寒,那厮正面色阴沉闭眼坐着。百褶裙被压坐在屁股下,蓝语思试图调整姿势将其抻平,正悄悄抬起屁股,准备拉平百褶裙时,突遇急刹车,蓝语思就势飞了出去,扑向对面的易轻寒。
    一时间,两人均迟楞住了,一直在想心事的易轻寒没有想到会飞来横吻,等到反应过来时,蓝语思的嘴正结结实实地吻在自己胸上。虽说隔着衣料,但蓝语思胸前的柔软已经死死抵在自己腹部,那暖暖的软软的感觉透衣而过,直达腹腔内。
    易轻寒脸腾地气红了,激动之余气得急忙将蓝语思捞起,却赫然发现她已流了满脸的鼻血。蓝语思气得想骂人,当谁想亲他似的,若不是掌握不好平衡,她也不至于撞出了鼻血。话说回来,这家伙的胸肌到底是什么,怎会如此硬。
    “你!给我滚!”易轻寒真想一掌拍死她,抬了几次手终是没有落下,此时就听外面一阵喧闹。
    易轻寒一腔怒气只好往外撒,掀起轿帘腾地便跳出去。蓝语思抹了把鼻血也跟着探出头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力道大得竟让自己撞出了鼻血。
    “老子娘的!谁挡了爷的路,还不快滚开!爷今天高兴,算你走运!”一个长着连鬓胡子的公子哥儿骑在马上叉着腰,手拿马鞭指着易轻寒这一方笑骂到。
    易轻寒眼神扫过众人,本是气焰嚣张的众位公子哥皆慢慢敛住笑意,那领头的连鬓胡子本是仰头笑着对身后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说话,此时也感受到气氛不对。待他正要继续说话时,身边一个瘦高的公子哥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别,别说了,是东厂的人。”
    “东,东厂的人又怎样?我祖父,我祖父是……”连鬓胡子越说越没底气,自己祖父是前朝内阁首辅没错,但致仕之后早已驾鹤西去了,声名虽有余威,但在东厂的人面前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立得住脚。
    东厂的番役探子遍布全国,此时易轻寒身边早围了一群人,看着对面的公子哥儿跃跃欲试,只等易轻寒一声令下。
    “身为官眷当街纵马,滋事扰民,都给我带回去!”易轻寒一挥手,众番役便开始拿人。
    “你,你敢,我爹是吏部侍郎……”
    “放开我,狗奴才,你们……”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一时间,打骂摔马声此起彼伏,虽全力反抗,但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们哪斗得过常年抓人拿人的东厂番役,个个跌落了帽子踢落了鞋,狼狈地被押走了。
    看到易轻寒转身,蓝语思赶忙藏回轿子里,这家伙有撒气的地方了,自己就可以暂时安全。前世里,喜怒无常的易轻寒有了气,必是要拿人出了气才可的,这也是为什么蓝语思方才胆战心惊的缘故。
    “送夫人回去。”易轻寒对着车夫说完,便跳上一个番役牵过来的马,扬长而去。
    阴冷潮湿的大狱里,被剥光了衣衫的公子哥儿们聚在一起瑟瑟发抖。时值初春,天还有些寒,更何况是不见天日的大牢。已将详情秉了夏明的易轻寒慢慢走回大牢,来到门前,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着这群狼狈不堪的家伙。
    “狗奴才,你这阉狗,快放我们出去!”连鬓胡子姓杨,是前朝内阁首辅杨相浦的嫡孙,常年随父亲在外居住,恰值年节进京活动关系,这才与这群纨绔子弟聚在一起,两天半便臭味相投。其他官宦子弟自是知道东厂的手段,只这常年不在京城的杨元还不相信这其中的利害,才给众人惹上这么个麻烦。
    “易大人,易大人您切莫见怪,我等只是一时兴起,这,这才……”先前被抓时还骂骂咧咧的瘦高个子早没了脾气,心知自己老爹必会带着财物前来搭救自己,此时若说些好话,也可少些皮肉之苦。
    “你求他做甚!我爹早说过,不能给这群阉狗好脸色看。”杨元仗着自己祖父在朝中的余威,这些年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此时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爹是谁?”易轻寒看着杨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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