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柔嫩的脸很快浮出红色手印。
小少爷被打得偏头，额前碎发遮挡住他的眉眼，碧色耳坠摇曳出破碎的光。
“需要给你坦白的机会吗？尊贵的兰斯洛小少爷。”
如果不是西莲失控，你想自己依旧会被蒙在鼓里。
伯森上前一步，维护自家少爷：“夫人，请不要责怪少爷。”
医疗机器人也移到琴身边，要查看自家小主人的伤势。
“先给——”
琴停住，改口唤道：“先给母亲大人治疗。”
被他亲口叫出这个称呼，怒意涌上时，还有荒诞和疲惫萦绕在心间。
为什么要把你拉进这种混乱又肮脏的事情里？
你和星际糜乱的贵族不一样，你接受不了和自己孩子关系混乱。
这不仅逾越了你坚守的道德底线，更是违背了伦理关系。
金发少年转头来看你，脸上依旧温和：“西莲告诉您了？”
话落，他又看了看你肩上的伤口，眼中的担忧和心疼丝毫不减：“您可以随意打骂我，请先允许医疗机器人给您治疗，好吗？”
和平日一样礼貌又熟稔的语气，让你纷乱要爆发的情绪突然像压了一层盖子。
堵住所有出口，张张嘴又哑声无语，找不到出路。
他是拥有你基因……
的孩子……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但是从没体验过被母亲宠爱。
幼时，他会不会也像小人鱼一样，因为寻不到你而哭……
浑身的冷和低落情绪席卷，连手都像被冻僵。
“……你是怎么出生的？”
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此时的你不想去看他。
你很清楚自己和老兰斯没有什么肉体牵扯，也很清楚在你的认知中除了西莲，更没有其他孩子。
琴静静的看着你，眸底泛着心疼：“基因融合，我在第一区A级实验室诞生……”
瞬间，你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男人。
失踪前，关于你的基因实验，一直都是独属于他的项目。
“韦加尔。”
低喃一声，你有些恍惚。
这个名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你口中了。
“你是我和老兰斯的……孩子？”
金发少年摇了摇头，从楼梯下仰着头看来：“不，我是您的孩子，只是您的孩子。”
为了做到完美的基因融合，他体内的父辈基因早已不再纯粹，基因序列在实验室被随意篡改过。
“我，和你，是母子……”
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极为艰涩，带着一丝颤。
低头看着温柔矜贵的小少年，想教育惩戒他，又觉得或许自己才是那个该惩戒的人。
为什么没有发现绮莉那些明显异常的话？
为什么没有觉察到琴对自己的不寻常？
连小人鱼都知道的事，为什么自己会什么都不知道？
是被欺骗蒙蔽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去深究，选择性地去忽略那些微小的怪异——
“母亲，对不起。”
清雅的声音传来。
他看着你的样子，微微蹙眉，伸手想去触碰你安抚你的情绪。
挡开他的手，你径直向楼下走去。
错开他时，被转身的小少爷拉住了手。
“除了隐瞒自己的身世外，其他的，我没有骗您。”碧色的眼眸深邃而沉溺，吐露着一如既往的炽热情深，“我爱您。”
肩上的血顺着手臂滑落，他握住的地方是一片鲜红，指尖是湿滑猩红的液体。
你在原地怔了怔，眉头皱得死紧，挣开他的手。
“我需要时间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西莲先交给你照看。”
冷声说完就往外走。
掌中留下的一片鲜红让小少爷眼睫颤了颤，他哀伤的看你：“您还会回来吗？您遗失了我十八年，以后不会把我的未来也一并丢弃的，是吗？”
字字锥心，如同颓靡到极点的花朵，只需一股轻风，就能让它彻底跌落在地，腐烂成泥。
“母亲大人……”
知道他在不安，在害怕。你脚步顿了顿，身体僵硬，却又坚定地往外走：“我需要一点时间。”
如果琴确实拥有你的基因，那他所期待的感情就是错误的。
他想要的，你能给予他的只有家人的亲情关爱，仅此而已。
贵族骄奢淫逸的思想环境在影响着他。
现在，你觉得自己需要去找答案，去了解这些事的真相，以及尽快理清你们的关系。
脑袋发涨，情绪乱成一团。
理不清，也没有不想去理。
单单琴和你有血缘关系的这件事，就让你浑身不舒服。
在离开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会有拥有你基因的孩子诞生？
走出庭园防护区域时，看见有架漆黑的飞行器豪横地停在庭院大门前。
你诧异，走上前，敲了敲飞行器的防护罩。
防护罩打开，一张熟悉冷峻的面容显露在眼前。
看着他身上血色斑驳的伤痕，你有些同病相怜的笑了笑：“借用下你的飞行器？”
庄园内。
被留在楼梯间的金发小少爷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红印，眼眸微眯，抬步向楼上走去。
打开熟悉的房间。
从浴室蜿蜒的水迹一路延伸来到床边。
鱼尾绚烂华丽的人鱼伏在床边，银蓝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只能看见赤裸微微颤抖的身体。
矜贵的小少爷来到床边，蹲下身，抬起趴在床边人鱼的下巴，眉眼间的温柔依旧：“轻易被圣子利用，或许你需要我来帮你控制凶残本性？”
晶莹泪滴滑过眼下的鳞片，看见人鱼唇上残留的鲜血，他眼中泛起冷意，警告道：“兄长，我很忙，请不要让我来为你善后。”
一旦失去应有的利用价值，他想他会很乐意亲自动手处理掉这只蠢笨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