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陌露出一个有点落寞的笑容:因为我家的氛围太压抑了啊。我不愿看见他们,他们也不愿意看见我,我就经常躲在房间里,想着要是有人在这间卧室里陪我就好了。可是我其实,是有点儿不愿意一个人待着的。尤其是独自待在一个密闭安静的房间里,我会感到很不安,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有窒息感。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子陌蜷了蜷手指,决定不再隐瞒:熙哥,我其实其实不是无缘无故那么怕黑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五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事轻轻地和洛熙说了。
林子陌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忆当时的情景,可是他还是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洛熙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钝钝地疼得厉害,长臂一展,把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林子陌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样,皱了皱鼻子,咬着嘴唇趴在洛熙的怀里,好像在一点一点确认着自己是否安全。
洛熙抬起手,轻轻理了理林子陌的额发。他的指尖划过林子陌额发底下那道浅浅的伤疤,不可抑制地微微停顿了一下。
林子陌伸手抓紧了洛熙的衣摆,小声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其实你早就注意到这道疤了,对不对。
洛熙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要化开来:陌陌不想说就不说。
林子陌摇摇头:今天把你带到家里来,就是想要把关于我的所有都告诉你。他说到这儿,露出一个甜蜜又满足的笑:毕竟你是我老公了啊,我觉得应该把这些都告诉你。不过林子陌搂住洛熙的腰,往对方的怀里靠了靠:你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洛熙有点儿无奈地咬了他林子陌的嘴唇一下:怎么会。他想了想,给对方打了一剂强心针,耳尖有点儿发红:我永远喜欢你。他知道林子陌最喜欢永远两个字,也知道只有最赤诚的表白才能让对方安心。
果不其然,林子陌红着眼圈笑起来。
窗外的雨声渐渐喧嚣了起来,林子陌靠在洛熙的怀里,低头玩着他的手,轻轻地和他说自己小时候的事。
就好像在拔一颗早已深深扎进心底数寸的毒刺,拔的过程缓慢又折磨,一开始刺进去时鲜血淋漓的尖锐刺疼早就化为腐心蚀骨的钝痛,就算毒刺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亡,可是在心上流下的血洞却再也没法愈合了。
林子陌活了这二十年,他总是强迫自己去遗忘,去接纳,去逃避一切会给他带来苦与痛的事物,他总是用厚厚的笑脸面具伪装自己,为自己营造出一种被很多人簇拥着的幻觉。可是当他此刻真正和洛熙具体地提起他的家庭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他也是会恨,会怨的。
如果说自己不憎恨这样畸形的家庭,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这样对他不公平的际遇,那肯定是骗人的。
对他好的人,他会倾尽一切去回报对方,可是那些给他带来不幸的人,他心里的冷与恨也早就像厚厚的一层积雪,再难融化了。
说到后来,林子陌跨坐在洛熙的身上,双臂缠在对方的脖子上,把脸埋在对方的肩窝,不说话了。
洛熙沉默了很久,手紧紧攥成了拳,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真是个人/渣。
林子陌垂着眼帘,又往洛熙怀里钻了钻,纤长的睫毛不安地上下扇动着。
洛熙轻轻拍了拍林子陌的背,把他搂得很紧很紧,就像在抱这世界上最招人疼的小孩:陌陌这么好,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了。我不会再让你那样可怜了。
听见最后那个词的时候,林子陌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哽咽着笑起来:对吧,我很可怜的。
最难以面对的,不过就是可怜这个词。熟悉他的人不敢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不熟悉的人对这样的形容词不屑一顾,满怀恶意地嘲笑他。而林子陌打心底里想要的,不过是有一个爱他的人,和他说一句可怜。
孤身一人的时候,他不敢看、不敢听这个词,可是如今有人爱他,有那么一个人,在他鲜血淋漓的心上撒满了厚厚的一层糖,他便从此可以抬起头来,他便从此可以面对可怜二字。
这样的念头让林子陌的心中一阵酸涩,他猛得把洛熙扑倒在床上,趴在他的身上,红着眼眶真心实意地说:熙哥,谢谢你能这样对我。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怎么办啊。
洛熙捏了捏他的脸:不要和我说谢谢这么见外的话。他顿了顿,又说:随便你喜欢,不用想怎么办。
林子陌愣了一下,心里想着,洛熙这副认认真真的样子,也太可爱了。他笑起来:那好吧,我换个说法。哥,我现在就想和你做i,我想你在这张床上...我,好不好。
洛熙呼吸沉了沉,声音染上了一层欲/情:早上起来不是还说腰疼,让我最近别动你。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已经开始掀林子陌的衣摆了。
林子陌软乎乎地说着虎狼之词:嗯我觉得我好像每天都要弄点儿你的那个东西,要不然就会难受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