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一触屏幕,韩亦程的声音就从蓝牙耳机中冲进了谢期年耳中:又被哪个狐狸精缠住了?怎么还没到呢?
声音很沉,情绪很冷,甚至还能感觉夹杂着愠怒。
但尾音偏偏又拖长了一拍,因此在愠怒中又明显添了几分等着被安抚的委屈。
这很韩亦程。
谢期年不自知地露出一个浅笑,按下了语音输入:我到门口了。
公关经理等他回复了消息,立刻踏前一步,做了个「快请」的姿势。
谢期年点点头,礼貌笑笑,随着公关经理走进了门厅。
刚刚踏进门厅,一个明显刻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这不是我哥最看重的贵宾,谢大明星吗?
公关经理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带着些阴郁的声音也随即响起来:戏子啊。这是,来卖艺了?
说话的两个人都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厅布置的等候区的丝绒沙发上,眼神挑衅地看着谢期年,很是倨傲的样子。
公关经理想要说什么,谢期年却对他无谓地笑一笑,低声说:没事,我们进去。
他表情毫无波澜地向门厅通向会所的门径直而走。
被无视的两个人瞬间同时站了起来,直接挡住了他行进的路线。
谢期年停了步,和两人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公关经理忙忙跨走两步,挡在了两方之间。他咳嗽一声,略带为难地开了口:李少爷,韩少爷,抱歉抱歉,今天包场了,改天,改天两位再来,我一定先准备好最好的包厢。
韩修齐,这意思,是在赶你走?被称为李少爷的阴郁男人冷笑间满是让人不甚愉快的阴阳怪气,原来堂堂韩家二少爷还没个戏子有面子?
所以你今天可算来着了。韩修齐用手直接指了指谢期年,见识到谢大明星的排面了吧?
阴郁男人眯眼看对他们保持着漠然的谢期年,嗤笑:大明星?见都没见过。不认识。
韩修齐笑得刻意做作:别看不起十八线啊。傍上金主不就能分分钟一飞冲天了。人家可精着呢,伺候好我哥,让我哥上了头手一松给他扔个千八百万地捧捧,自然就从十八线变成大明星了。
哦?那被唤作李少爷的男人细长的眼睛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玩味打量谢期年,你哥的男朋友?那可真就有点意思了。
男朋友?你直接问韩亦程,他这辈子敢不敢当着我爸的面承认他和男人在一起?韩修齐笑得更做作了,大明星?不过是个暖床的笑话而已。
谢期年抬眼,锐利视线直接锁住了韩修齐。原本打算继续说话的韩修齐被谢期年眉眼间清冷但锐利的不耐震住了,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自觉地停了话语。
下一瞬,低沉性感却满是不屑的声音从韩修齐身后响起:还有比野小三来路不明的私生子都有脸打着丰瀚国际二少爷的名头招摇过市更像笑话的事?
话说完,韩亦程也走到了谢期年身边。
韩亦程长得好看,身材也好,一掷千金的壕气里偏偏还满是清隽贵气,完全是完美男人的样板。但此刻他对着韩修齐,整个人就都带上了冰冷的刺,如雕塑般流畅的五官线条自成一种锋利,深邃眼眸里盛载的颜色深下去,那锋利便瞬间成了极具压迫感的尖锐。
公关经理眉心一紧,忙忙解释:韩总,我已经解释过了,今天您包场,没有邀请函不能
我知道。韩亦程挥了挥手,听不懂人话的野狗,挡道也正常。
韩修齐和那男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韩亦程却已经当他们透明。他侧身看向谢期年,眉眼间的锋利缓和了,声音也温和好些:这里晦气,我们进去。
谢期年点点头,和韩亦程并肩向门厅尽头通往会所内部的门走去。
他们身后却又响起了韩修齐的声音:哥,你生日,就算我拿不到邀请函,也得来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呀。毕竟你十岁生日那天,最快乐的人是我和我妈,还有爸呀。
韩亦程的眼眸瞬间更深更黯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谢期年眉心一皱,用力握住了韩亦程的手。
韩修齐是韩亦程爸爸韩东洲婚内出轨的私生子,在韩亦程妈妈进入弥留之际、韩亦程十岁生日的当天,韩东洲让韩修齐他妈带着韩修齐登堂入室,俨然成了韩家主人。
谢期年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是当时只有十岁的韩亦程永远都不可能跨过的坎。
他也比谁都清楚,平日的大方舒朗、清隽贵气的完美表象下、隐藏了一个在刺激下会任性肆意、乖张冷戾到不可控的韩亦程。
用拇指指腹轻轻抚过韩亦程手腕脉搏,他温声道:阿程,别理他。
韩亦程反手握住了谢期年的手,在他手背上捏了捏,说:听你的。
他握住谢期年的手,不再搭理韩修齐,离开了门厅走向正厅。
没有邀请函的韩修齐进不来,也就不会再来招惹韩亦程的烦躁。
连接门厅和正厅的是约二十米长的走廊,走廊尽头闪烁着耀目的灯光,音乐和热闹人声和着灯光一起跃动,热闹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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