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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头皮一麻,只能装傻道:“……什么?”
    “你对夭华何等忠心,她就是如此对待你的么?无极之巅之后,折弥好好活着,而你却断了一只手臂。”
    “不许你诬蔑她!”我想也不想便要反驳,但说完就后悔了。拧着眉头偷瞥河雅,却见她冷笑:“诬蔑她?你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她着想?可是她呢?她给了你什么?她要真对你好就不会这么绝情,狠地下心让你半死不活地去求折弥!”
    心里透凉,我知道自己无法反驳她,这是我心底永远无法逾越的伤口。
    “不要说了。”
    河雅拽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拉起来:“你本来可以活地更好!”
    “你把桃花给我之后,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河雅用力摔开我的手,深吸几口气,闷声道:“睡觉。”
    在此之前,河雅一直在和我讲她和折弥的事,有一瞬我甚至产生我与她是相交多年的友人的错觉,可以这样平心静气地交谈。可是现在,河雅显而易见地生气了。我不懂河雅的怒气从何而来,她一方面用夭华牵制我,另一方面却又试图让我忘记夭华甚至憎恶她,这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我实在想不通。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河雅并没有因为我刻意的归顺与这次不甚欢的交谈而决定放过我,相反,她的兴致更浓了。
    用妖无蓝的话来形容,那便是“上仙真是疼爱你,连沐浴这点间隙也一定要看到你才安心,春至啊,你真好命。”
    河雅差人来通知我,让我去她的房间挑件干净的袍子送去玉池,她在那里等着我。我磨蹭着万分无奈地推开河雅的房门,但里面的摆设让我大吃一惊。
    这里……简直和在归迟林的折弥的竹屋别无二致。妖无蓝看我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我说:“这里……”
    她狐疑地四处看:“什么也没有啊?”
    “不,不是……我是指这里的一切……太熟悉了……”
    妖无蓝眼神闪烁:“春至……你别太介意了,岛主确实是按照上仙曾经住的地方的样子来装点这里……但是……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上仙现在最疼爱的人是你呀,我听说她们以前就算是吵架,超不过一天,绝对会和好如初,可是你看,这一次……”
    关于河雅与离珠这次的事件,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询问过。因为得到了河雅“不会迁怒”的亲口承诺,我便乖觉地不去踩她的痛脚。至少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差乱。河雅每天还是都会去如镜阁,只是来回时间通常很短,我估摸着也许是离珠不肯见她。可是如镜阁的任何人,却不曾再踏进无尘居一步——这恰是我和妖无蓝最开心的事。
    我吃惊的并不是离珠对河雅如何地好,而是在毫无防备之下看到这里的情景,脑海里首先浮现的便是当初和夭华还有折弥生活在一起时的情景。那短短几年,也许是我这辈子最无忧的时光。
    触景伤情,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妖无蓝看我呆呆地一动不动,以为我是震撼在离珠对河雅的真情之下,叹息着为我找来河雅的袍子,叠地工工整整地交到我手中:“去吧,别让上仙等急了。”
    我心里堵地慌,借着离开,匆匆扭过头,没有让妖无蓝看到我的眼睛,那双因不堪回忆而充盈了泪水的眼睛。
    因为难过,反而降低了我对玉池的恐惧。夜明珠在白雾之间化开柔和的光芒,我一时看不清河雅的所在,也没有去寻找她身影的自觉,于是把她的衣服在池边放好,对着空气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我把你要的袍子放这里了,你需要的时候自己来拿。”
    河雅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听到任何水声,想着这是再好不过,我退了几步撩开幕布往外走。才出去就看到单手负于背后往这里来的河雅,我倒不知她还没有入玉池,这下可好,正面碰上了。
    河雅也看到了我,冲我点点头,走来撩起幕布,踱了进去。
    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她今天竟然没有为难我,这真是稀奇。我快步往外走,离门还剩两三步,河雅从幕布后探出来:“春儿,你往哪呢?进来啊!”
    “不……不用了,我不洗。”
    我僵着下盘不愿走,可是又明白最聪明的做法是顺着她的意,熬过了就好了。但夭华带来的悲伤情绪还盘亘着迟迟不散,我几乎没有精神来与河雅虚与委蛇。
    她好笑地侧过头:“小朝不在,我只是想让你为我宽衣,春儿,啧,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最好少生一些。”
    “……”
    河雅站在玉池旁,舒展开双臂示意我上前,我不太熟练地解开她的腰带,又花了好长时间来解她领口的盘扣,她就不满意了,叨叨道:“笨手笨脚的。”
    嫌我笨手笨脚又何必把小朝支开。我明白她的心思,怕是又要折腾我,只装聋作哑不搭话,造成个我很乖不会生气的假象。
    解开最后一层里衣的时候我避开了视线,河雅却大方地裸着身体故意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会找这个一会挪那个,最后还振振有词说是要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空气。
    “我出去了。”我低着头为她收拾好脱下的衣服,河雅这时才慢腾腾地往水里去,听我说要走,急忙作势往上爬:“那可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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