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宴柏有多难相处,没有人比宴柏自己更清楚。
一群人吃到一半儿开始例行的酒桌游戏。陆煦的聚会都是男生,玩到兴奋之处就开始新一轮互相灌酒,陆煦作为主角已经被灌了好几瓶啤酒加一杯白酒,宴柏看着陆煦已经喝的发红的脸有些不悦。
如果说陆煦有什么缺点,喝酒绝对算是一样。陆煦没有酒瘾,甚至是不喜欢的,但是每每和朋友在一起便不知克制。用陆煦的话说,都是兄弟,喝的就是一个乐子。
宴柏是十分反感这个理论的,他的朋友们就不敢这么灌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宴柏和陆煦的这些朋友并不相熟,在外面宴柏向来给陆煦面子,也不阻止,只能靠在椅背上搭下眼皮刷着手机,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陆煦又喝了几杯后侧头看了看宴柏英挺的侧脸,感觉到人的不耐烦,附身笑着在宴柏耳边哄了几句“生气了恩?”
“没。”宴柏面无表情。
那就是生气了。
陆煦笑了,温声哄道“我喝的慢,就今天。”
“没拦着你,我没生气,这屋有点儿热。”宴柏随意的扯了扯领子,沉声说道。
陆煦笑着拍拍他的肩肩,让他出去透透气。宴柏拿陆煦没办法,又不能就这样走了,屋内暖气太足,再加上烧烤的味道让他有点晕,这吵闹的嗓门确实让他暴躁。宴柏想出去透透气也好,虽然外面的天能把他冻成傻逼,但怎么也好过在这里听一群不怎么熟悉的人瞎扯淡。
刚走出包间,宴柏就看见刚才大门口的服务生带着礼貌又温和的笑容向他走来,礼貌的问“哥,是你们这桌叫酒吗?”
宴柏听着这称呼挑了挑眉才开始打量眼前也就是个高中的人,有些惊讶。
男孩儿长了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尤其是那双狭长潋滟的双眸,琥珀色的瞳仁像是被水晶渡上去的,湿润清冷,眼尾细长,宛若莲花。睫毛纤长浓密,如羽扇一般。精致挺立的鼻子恰到好处。一般白皙的人发色都会有一点淡,但是男孩有着与之不匹配的浓密黑发,配合着雪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看起来如同一幅水墨丹青。只有鲜艳的薄唇为他增添了一分色彩,显得出尘些,没那么不食烟火。
男孩的五官是无可挑剔的完美,虽然稚嫩,但宴柏也承认,这是让他惊艳的面容,可以想象再长大一点是怎样的绝色。
宴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几岁?”
只见男孩皱皱鼻子,见四周无人注意,飞快的回答“16”。便上前几步。敲敲门走进包间送酒。
宴柏被他逗乐了,对这段小插曲也不以为意,他向大门走去,推开门的一瞬间冷空气吹进来,他顿时清醒了很多。
真好,他最喜欢冬天。
寒风簌簌席卷着这座小城,宴柏被风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心情却无比舒适。本想抽一根烟,但在这种天气下恐怕打火机是没用的。宴柏放弃了这个想法,坐在门口的椅子旁看着对面的高楼。
正在此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雪,雪花片意外的大,红色的福字和大灯笼透过雪花映出人们对新年团聚的喜悦。想到这儿宴柏乐了,他今年也有人陪。陆煦只回S城待了三十初一两天就执意跑回来陪他过年,接下来的日子他也不是孤家寡人。
透完气回到包间内,宴柏看见陆煦已经喝的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而他旁边还醒着的那群哥们已经变身梅超风,张牙舞爪的扭着身体,拿起酒杯对着干杯互灌互推。
宴柏刚刚的好心情全无,消下去的火顿时又起来了。他不会对着醉鬼讲道理,但不影响他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他此刻的暴躁。宴柏不客气的拨开还在发酒疯的人直接朝着陆煦的位置走去,看着陆煦趴在桌子上难受的哼着什么,压下心里的火,倒了杯茶水喂陆煦喝下又将外套给他穿好后,弯下腰将人扛起来便走。
陆煦虽瘦,到底也是185的大男人,常年训练导致他骨骼奇重,何况喝的烂醉的人本身就很重,纵是宴柏,扛起来也不轻松。
宴柏刚走出包间就看见“水墨画”正诧异的看着他们,感受到宴柏冷冷的视线,“水墨画”连忙帮宴柏扶陆煦,有了人帮忙,宴柏将陆煦放下后改为背着。
“水墨画”推开饭店的门帮宴柏挡着,而后又去街口叫车。大雪纷飞的夜,一地放过的鞭炮碎片还有些硝烟味儿,过年的气氛依然浓厚。可宴柏却无刚才的好心情慢慢欣赏了,半夜的出租车少的可怜,陆煦穿的不多又是喝酒就容易难受体制,他怕陆煦发烧。
“水墨画”站在路口专心的盯着过往的车,不时伸手拦一下车。
“你电话多少?”宴柏看着街角,突然开口问。理由很简单,宴柏想着以后朋友们来这家饭店喝酒时让他们向这个帮了他小服务生买酒。
后来很多年,宋风他们问宴柏是不是当时对李寒声一见钟情了才会让他们去买李寒声的酒。宴柏没有犹豫的回答不是。他承认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但他当时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他很确定那时候的自己确实全心全意爱的是陆煦。即使他的全心全意仍不赶不上陆煦对他的半分多。
“水墨画”闻言微微一怔,他只穿了工装出来,揉了揉被冻的通红的耳朵,确定声音确实是由宴柏发出来的后从兜里掏出一只漆掉的差不多,按键也已经看不清数字的手机递给宴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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