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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知道三皇子是借题发挥,谁让他不接受三皇子的招揽,没有投入人家的门下呢?
    也不想想,乌衣卫是皇子能伸手的吗?这么着急招揽势力压嫡,让皇上怎么想?
    三皇子脸色发沉,刚想说什么,里面传来轻咳声,他立马扬起笑脸,快活的叫道,“父皇,儿臣来了。”
    翻脸如翻书,喜怒变幻无常。
    吴东明垂眸,皇家哪有什么傻白甜?脸上不知戴了多少张面具。
    任性?娇纵?蛮横?恐怕都是面具。
    皇子们都长成了,夺嫡之势隐隐已成,朝庭官员都开始新一轮的站队,掀起一波波腥风血雨。
    但,他们乌衣卫是皇上的嫡系,只忠于皇上。
    哪天站队了,就是他们的死期。
    贵妃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太子,眼眸微沉。
    三皇子抿了抿嘴唇,笑容满面的行礼,就呱呱的说个不停。
    “父皇,这聘礼是男方家的,既然没有成婚就退回,天经地义呀。”
    “定远侯府子嗣兴旺,消耗大,早就入不敷出,父皇,您就看在定远侯忠心耿耿的份上,退返这一笔聘礼吧。”
    “定远侯府上下一定会感恩戴德……”
    他巴拉巴拉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皇上的回复,有点不懂了,“父皇。”
    皇上淡淡瞥了他一眼,总算来了金口,“你来晚了,所有东西都进了国库。”
    一旦入库,就是国家财产,不是你想拿就能拿的。
    话语终结者!
    三皇子:……
    那怎么不早说?故意耍他玩,是吧?好气啊,还是不是亲爹?
    可是,他向定远侯打了包票,咋办?
    他下意识的看向母亲求助,贵妃冲他微微摇头,已成定局无可挽回。
    三皇子挫败不已,悄悄瞪了太子一眼,一定是太子在旁边挑唆。
    太子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底下的弟弟都长大了,想法也多了。
    ……
    沐家人在牢狱里度日过年,每一刻都是煎熬。
    吃喝拉撒都在狭小的空间,马桶臭味冲天,让人作呕。
    地上铺了一层稻草就能睡,吃的是粗粮窝窝头,硬梆梆的很粗糙,拉嗓子眼,难以下咽。
    喝的稀粥薄如水,还有一股霉味,比猪食还难吃。
    养尊处优的沐家人哪受得了这个苦,开始碰都不碰,还抱怨连天。
    他们深深的怀疑被穿了小鞋,谁让沐老太太把狱卒得罪狠了呢。
    有些人嘴上不敢说,但心里把沐老太太都埋怨上了。
    人是铁饭是钢,饿上一天就不行了,小孩子饿的直哭,大人饿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发软,心慌慌的。
    实在没办法,猪食也要吃了,大家硬着头皮闭着眼睛灌。
    几天下来,沐家人就面有菜色,瘦了一大圈,精神气也像被抽走了,病恹恹的。
    隔壁牢房传来诱人的饭菜香,白花花的大米饭拌着油汪汪的炖肉汤汁,可香了。
    沐家人直勾勾的盯着,垂涎三尺。
    这在以前碰都不碰,嫌太油腻,可这会儿馋哭了。
    沐老太太也没有吃好睡好,气色极差,富态的躯体迅速瘦下来,老脸瘦了一圈,多了很多皱纹。
    沐仲德看了看口水直流的金孙,又看向憔悴不堪的母亲,按了按饿到抽搐的胃,站起来冲人家行了一礼。
    “这位兄台,能不能均一点给我家老太太?我们不吃没关系,但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吃会生病。”
    给老太太和孙子讨点吃的,他也能蹭点。
    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市井气十足,横眉竖眼,“做什么美梦呢?你家老太太生病关我屁事?”
    这些金尊玉贵的老爷太太们不懂人间疾苦,也不想想,普通人家吃口肉和白米饭容易吗?
    都是阶下囚,谁比谁更高贵?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把珍贵的食物给你们吃?
    沐仲德羞恼不已,但对食物的贪恋占了上风,“我们沐家以后会百倍奉还,所以……”
    “进了这里的人还谈什么以后?还是求老祖宗保佑,多活几天吧。”壮汉翻了个大白眼,“想吃?去打点狱卒。”
    只要舍得花钱,狱卒包送三餐。
    沐仲德神情一僵住,他的长子没好气的嘟囔,“我们要有钱,还会低声下气求人吗?”
    值钱的东西都被搜走,穷的只剩一张嘴。
    壮汉很是不耐烦,“那就指望亲朋好友给你们送饭吧,只要银子开路,什么都好商量。”
    他大口大口的扒饭,在沐家人眼巴巴的围观下,硬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自豪感。
    他有,别人没有,就是爽!
    沐锦遥有气无力的靠坐在墙上,脸色不正常的潮红,浑身难受极了,“祖母,大姑姑和二姑姑怎么还不来?”
    沐老太太也想问,都好几天了,两个女儿怎么还不出现?
    夫家都有钱有势,花点钱打点一番,让他们在牢里好过一点,这不难吧。
    “会来的,可能是临时被拌住了脚。”
    这话说的没有底气,连她自己都不信。
    沐晚晴坐在角落冷眼旁观,连秦桧都有几个好朋友,可沐家怎么混的这么惨?
    不但没人来探望,连送顿饭的人都没有。
    还是,沐家的情况很严重,都吓的不敢掺和进来?
    沐锦遥一出生就被捧在手掌心,锦衣玉食,风风光光,哪受过这样的苦。
    眼见没人伸出援手,看不到一丝希望,心理越发脆弱,身体也不舒服,痛苦的蹙眉。
    沐大夫人担心的看着女儿,摸了摸她额头,好烫。
    她一下子慌了手脚,“发烧了,快请大夫,差爷,求求您,帮我请个大夫。”
    值班的狱卒正是沐老太太得罪的那个,听到哀求,冷冷的说道,“熬吧,能不能熬不过去就看她的命。”
    沐锦遥从小被沐家人寄予厚望,指望她高嫁助娘家更高一层楼,如今也被认为是唯一翻盘的机会。
    所以,都急了,苦苦哀求狱卒。
    狱卒铁石心肠,就是不理会。
    “三妹妹手里有药。”长房长媳孙氏忽然想起来。
    沐家人齐刷刷的看向沐晚晴。
    沐大夫人生气的喝斥,“三丫头,你有药怎么不吭声?快拿出来救人啊,就算你嫉妒你大姐姐,也不能见死不救。”
    这话说的好像二房欠了他们。
    沐晚晴皱了皱眉头,她不是不想救,而是等他们先开口。
    免得有什么事就怪到她头上。
    沐家人不是不讲道理,而是,要看人。
    但显然,在沐大夫人眼里,沐晚晴就是随意拿捏迁怒的对象。
    沐晚晴都懒的跟她讲道理,永远叫不醒装醒的人。
    “一颗药十两银子。”
    这些人对二房已经养成予取予求的习惯,为了以后的生活,她就帮他们立立规矩。
    沐大夫人气怒攻心,“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谈钱……”
    不等她说完,沐晚晴就不耐烦的打断,“不要就算了。”
    沐大爷冷声喝斥,“二弟,你管管你女儿,这么市侩哪像是沐家的子孙?简直是玷污门楣。”
    沐二爷是老实人,你要是求一求,他很好说话的。
    但他疼爱儿女,你说他可以,说他的孩子就是不行。“我管不了。”
    沐子凤是长房嫡孙,心中对沐晚晴很不满, “我们哪来的钱?”
    “那就写欠条。”沐晚晴淡淡的道。
    “没纸笔。”沐子凤心眼不少。
    沐晚晴根本不接他的茬,“差爷,帮个忙。”
    这个忙狱卒很乐意帮,就是故意跟沐家大房过不去。
    没办法,沐大爷只好写了欠条,反正,也只是走走过场,没打算还。
    沐晚晴细心的将欠条折叠起来,慢悠悠的收好,这才从匣子里挑出一颗药。
    “吃不吃自己决定,出了问题别来找我,找了也没用。”
    话虽然说,但挑的格外仔细,希望吃了管用,都好好的活着。
    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没有嫉妒过沐锦遥。
    沐锦遥服了药昏昏欲睡。
    “吃饭了。”敲饭盆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都乖乖去取吃的,再难吃也比饿肚子强啊。
    养尊处优的人们生平第一次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是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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