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醒来的是包子的味道。
空荡荡的胃搭起了梦境与现实的桥梁,将我从混乱的梦中一脚踢到租住的小屋,我猛地睁开双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身边的位置。
空的,凉了,他走了很久了。
果然,幻想着清晨温存的我才是有问题的那个,我自嘲了一下,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床头柜上的包子小巧可爱,塑料袋上蒸腾的水雾朦朦胧胧的,旁边还立着一盒牛奶,我伸手摸了下包子——已经凉透了。
打开房门,就见许时梦瘫在沙发上打游戏,厮杀声不绝于耳,我提着包子晃晃,“你买的?”
“什么什么?你等等,我大要好了!”她聚精会神地样子我也习惯了,反正我打游戏的时候也差不多,于是紧挨着她坐下来,伸头去看她操作,“排位呢?”我问,拿出冷包子一口塞进嘴里,粉丝馅料,是我最喜欢的那种。
“带刘狗上分,他菜得抠脚!”许时梦答得从善如流,她口中的刘狗是她男朋友,本名是什么我已经忘了,反正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专业。我看着整整齐齐地茶几,昨晚摆了一排的啤酒罐子消失不见,稍微有点惊奇,“你帮我收拾了?真不好意思,我昨晚喝得有点多,下次我自己来吧,不然太麻烦你了。”
“这倒不是,我回来时家里就收拾好了,小程正拖地呢!我怪不好意思的,你那包子是他买的,他给我也带了一份,给他钱他不要。”
“是吗……”听她这么说我也心虚起来,想着给他发个短信问问情况,按下开屏界面,我刚要解锁的手定在空中。
“我去,刘狗太垃圾了带都带不动,无语,还好意思和我生气!”
“嗯……”我僵硬地回应她,她吐槽几句,放下手机凑热闹似的贴着我,和我一起盯着屏幕上的十个未接来电,八个陆南打的,两个窦老板打的,“……哇,你被人追杀了?”
“不,”我艰难地咽下唾沫,“我可能要被开除了。”
……
在我从后门进员工休息间的时候,窦初燕正幸灾乐祸地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她穿着经典款的黑白女仆装,长发在脑后扎了两条马尾辫,穿着小皮鞋的脚吊儿郎当地交叉着翘在桌上,如果平时喜欢点她的客人看到这幅场景,绝对会产生幻灭感。
坐她对面,臭着脸解开领结与衬衫扣子的人沉默不言,突兀进来的我同时吸引两人注意,窦初燕更乐了,“雪枝姐,你也来加入战场啊?今早你没来上班错过一出好戏,不过现在嘛,也不算迟。”
她眨巴着眼,语气轻浮,唯恐天下不乱,我不知怎么接话,尴尬地抛出一句“我马上换衣服。”就溜进了更衣间。
完了,我怎么忘了陆南今天和我撞班。昨晚和程千空胡闹,连假都没和窦老板请,她肯定很生气,如果只是罚我工资还好,可千万别把我给开了。我惴惴不安地把黑白制服往身上招呼,然后系上围裙,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幽怨地女声。
“陆南,你今天气跑了我叁桌客人,上错两次菜,照你这样糟蹋我的店面要不了一个月就要关门大吉了,要是你害我还不了贷款,我一定会躲在你床下,等你睡着就杀了你。”
阴森森地威胁阻止了我开门的动作,我觉得浑身发冷,进退维谷,“小杜,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女人没有脚步声似的来到更衣室门前贴着门轻声说,我赶紧把门拉开,向女人露出最真挚的笑容,她叼着烟,腾腾上升的青色烟雾将她无神的双眼衬得更加空洞,当你和她对视时,最先看到的肯定不是眼睛,而是整张寡淡灰暗的脸。
“迟到。”她把烟抽出来用手夹着,“念你第一次,不扣钱。”
“切!就偏心雪枝姐,到底我是你妹还是她是你妹啊窦飞燕?怎么我记得我第一次翘班你可是足足一个星期没给我零花钱呐?”窦初燕阴阳怪气道,她将头转向迟迟未说话的陆南,“喂!暴躁向日葵,你不是挺能叭叭吗?这差别待遇不抱怨几句?”
陆南飞快和我对视一眼,立刻将视线移到别处,他极其冷淡地留下一句“关我屁事”,转身向咖啡厅走去。
“窦初燕,去招呼客人。”女人深深吐出烟雾,她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又像鬼一样飘出去了。
窦初燕翻了个白眼,她一动不动,优哉游哉划着手机。
我毕竟有着打工人的自觉,还迟到半天,所以也急急忙忙到咖啡厅里去帮忙,正迎上客人点单,我把陆南递过来的小纸片夹在一边,开启了忙碌地打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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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话:兼职场所【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