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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现在他抱着个孩子也不想跟他们掰扯,先离开这再作打算。
    接着他又硬气道:“不然咱们就再打一架。”说着他动了动看上去强壮有力的大长腿。
    原身是附近几个生产队有名的混人,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儿。
    几人同时一缩,身上隐隐作痛,并同时看向李国栋。
    杜向东欠的钱一大部分是欠李国栋的。
    李国栋咬牙咬,“半个月,不能再拖了,你这都拖了好几个月了。”
    经常混一块,杜老大这人他们也清楚,他不乐意的恐怕不好办,除非必要他们也不想把他惹急。
    杜向东也不跟他们再掰扯,点头同意:“行。”
    就这样,杜向东抱着孩子出了土坯房。
    出了屋,杜向东后知后觉的发现,此时正是晌午,毒辣的日头正在当空挂着,怀里的孩子立时成了小火炉,身上的汗就下来了。
    他好声商量,“臭......蛋,太热了,爸爸牵着你走路好不?”
    这个世界他小儿子小名居然叫臭蛋,这让他有点难以启口,这也太难听了,不用问一定是他那好侄孙干的好事。
    谁知臭蛋听了小胳膊将杜向东的脖子搂的更紧了,生怕爸爸再把他扔掉一般,小脑袋也摇头拨浪鼓,嘴里颤颤巍巍的挤出一个字,“不。”
    杜向东心内忧虑,原身还是给孩子留下心里阴影了啊,不过抱着就抱着吧,孩子别人不稀罕他可稀罕。
    于是,他抱着孩子就往回走。
    谁知他这么轻意同意,让怀里的小臭蛋眼里满是惊讶。他也是怕爸爸把他再扔下,这才大着胆子小小声抗议了下,没想到爸爸就同意了。
    见爸爸这样,他鼓起勇气又小声道:“爸爸,你以后都不要把我送人好不好,我以后会很乖,不再淘气将你的鞋子藏起来。”
    他这话一出,杜向东一米八几的大汉就要猛虎落泪,想他前世两个宝贝虽然早夭,但是疼到骨子里的,所以两个孩子都很调皮捣蛋,每天都让他很头疼,而且后凡是家里有宝宝的,那都是熊孩子,他哪见过这么乖的宝宝。
    他现在十分想把原身揍一顿,把腿打断。
    可想到这身体现在是自己的,他又只好放弃。
    于是,他温着声,好好跟孩子解释,“爸爸是带你出来玩的,但因为爸爸欠了那几个叔叔钱,他们就想拿你抵债,其实不是这样的,爸爸会把钱还给他们,才不会拿宝宝抵债。”
    小臭蛋‘噌’的一下抬起小脑袋,眼睛晶晶亮的看着杜向东,哑着小嗓问,“真的吗?”
    声音里透着欢喜。
    杜向东很肯定的点头,“当然了。”
    小臭蛋今年才四岁多,脑容量就那么大,不会想太深层的东西,爸爸这么他本能是就信了。
    原来爸爸不是要把他送人,他稍稍放了心。
    随即又想,哇,爸爸刚才叫他宝宝,爸爸还抱着他,爸爸肩膀好宽啊!
    在路上走了一会儿,杜向东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在离县城不远的镇子上。
    他家乡是在北方h省下面n线小城浏宁县小坡村,而这个镇子离他们村要二十多里地,实在有点想。
    他回想了下原身的记忆,那个猪场老王是这个镇子的,他今天抱着孩子出来,是坐了李国栋的自行车来的,没想到现在回去却要腿着。
    这镇子偶尔也有公交,但是非常少,一般一两个小时才一辆,不过就算有他也没钱。
    没办法,只能顶着日头,怀里抱着火炉就这么往回走。
    出了镇子,又路过几个村子,杜向东发现这书中世界还是跟他记忆里的家乡有些出入的,有的村子根本没有,而这书里却有,有的村子名字也不对。
    而且道路也有些变化,他只得跟人打听着走。
    不过想想也是,那混账出生时都九十年代了,他们县都改成区了,变化特别大,想必他写这年代文也是没少跟他爸打听,然后加上他自己的想象,所以不可能完全一样。
    不过就算这样,这里也是他的家乡,他前世28岁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走在这里就是有一种亲切的熟悉感。
    他边走边贪恋的看着熟悉的建筑及道边的树木,走着走着他看看小儿子,猛然就是一愣!
    他小儿子跟前世一模一样,那跟他双胞胎的大儿子肯定也是啊,那生他们出来的媳妇肯定也是啊!
    他可以见到早逝的媳妇啦?
    杜向东突然心头一片火热,脚下开始生起了风。
    就这么一路走着,过了大道来到小路,终于在小路尽头看到一个小村庄。
    村口大槐树下几个妇女边摘菜边说着话,旁边几个孩子跑的热闹,倒也不嫌热。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杜老大家夫妻两个又干仗了。”其中一个穿花背心的妇女边削着茄子皮边说道。
    “好像听说了,那哪是干仗呀,那就是杜老大那个混蛋玩意打媳妇,可怜他们住的离婆家远,要不杜老太怎么也得拦一拦,要我说这小媳妇结婚时不是太年轻啥也不懂,当初起房子就得离的老人近点,有点矛盾还能帮劝劝。”
    “嗨,这事我估计来了也劝不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干仗嘛?听说杜老大耍钱输了不少,要抱儿子去抵债,他那知青小媳妇当然不干,就被杜老大打了一顿,现在还不下不来床呢。”
    “不能吧,那到底是他儿子啊。”
    “有什么不能呢?这赌徒输红眼什么事干不出来,你们没见那杜家小哥儿俩现在只有小狗蛋在那嘛!”
    众人看去,除了他们旁边这些正跑跳的小孩,不远处道口一个小身影正一个劲的朝村外瞅。
    大家一阵唏嘘,多数都认同杜老大卖孩子这事了,毕竟杜老大就是这么个人。
    众人就纷纷提议,这事得赶紧告诉大队长,有人就说现在说有啥用,人都出去一上午了。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这种事大多数人都不会出头管的,毕竟再往前数些年头,吃不上饭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他们也管不了。
    而村口孤单的小身影,听着后头大婶们的话,小脸也越来越严肃,大眼睛里慢慢蓄满了雾气。
    他今天早上听到的,妈妈不知哪听到爸爸输了钱要把弟弟卖掉,早上爸爸要把弟弟抱走时,妈妈要拦没拦住,还被打的爬不起来,他眼瞅着爸爸把刚跑回来的弟弟抱走,却怎么也追不上他的影子。
    他跑去给妈妈找了赤脚医生,但妈妈躺在床上晕睡过去,而他也只能在村口等爸爸回来,因为他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们。
    眼瞅着一上午过去了,他越等越失望,想着爸爸一定是真的把弟弟卖掉了,他想去找奶奶,可奶奶昨天出门了又不在家,正不知怎么办,他就看到了他爸那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而他怀里,居然,抱着弟弟!
    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杜向东刚走到村口,就见到了小狗蛋,再次吐槽了这名字后,就见小娃朝他飞奔过来。
    他赶紧蹲、下,一手揽着小臭蛋,一只手展开等着把对方也抱在怀里。
    谁知小狗蛋跑到近前却猛的停了下来,然后一把将小臭蛋扯过去就往回跑。
    杜向东:.......。
    杜向东只顾着马上见到媳妇和儿子而兴奋,忘了媳妇知道原身要拿孩子抵债的事,并且还跟原身打了起来,但却被原身打晕了。
    杜向东有些头疼,他记得媳妇之后为这事与原身大打出手,差点用锄头敲碎原身的脑壳,就偏了那么一点,简直就是真的玩命了。
    后来更是想法子要原身的命,有一次还在原身饭里倒了敌敌畏,只不过原身只喝了一点,洗了胃没死成。
    想到此杜向东不寒而厉,虽说现在孩子还在,但原身有这个心思他都觉得不能原谅,那媳妇会原谅吗?
    这可怎么办?
    还回不回?
    看了看不远处两个孩子,他一咬牙,回。
    媳妇永远是他媳妇,虽说替原身背锅挺冤的,但也不能要求太多,毕竟失而复得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
    大不了以后伏低做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把媳妇心再捂热,努力挣钱让他们过好日子。
    努力做一个好男人,毕竟这年代大家对好男人要求还是挺低的。
    基本能养的起家就是好男人了,要是哪家男人能帮着干家务,那就是绝世好男人了,值得大姑娘小媳妇私下交口称赞了。
    打定主意,杜向东跟着小哥儿俩往家走。
    而这时杜家,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悠悠醒来,入眼就是三双晶晶亮的眼睛。
    她茫然的看着一大两小,“你,你们是谁啊?”
    第3章
    “你们是谁啊?”罗树琴满脸茫然的说。
    杜向东跟两个孩子回家,刚进屋就看到昏睡着的媳妇,他刚想把人送医院,人这时醒了。
    他一下慌了。
    回来时他盘算了一路,要怎么把被原身伤透心的媳妇给挽回,想着要怎么表现,甚至想要不要先表一番忠心,发誓以后痛改前非什么的。
    可还没任何动作呢,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心扑通扑通跳道:“你不记得我?我、我是你、对象啊?”
    罗树琴不可思议的推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还没结婚呢?”
    杜向东身材魁梧被个瘦小枯干的小媳妇推了也是纹丝未动,只是不待他有反应,旁边两个小孩不干了。
    他们齐齐扑到罗树琴怀里,都哭了出来。
    狗蛋说:“妈,我们是你儿子,你记得吗?”
    臭蛋说:“妈,我也是、我也是,他是你大儿子,我是你小儿子,不过你最疼我了,你怎么给忘了啊?”
    罗树琴也被两个忽然扑过来的小娃弄的手足无措,她捶捶头,此时她胳膊腿都是伤,额头上和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碰哪都是呲牙咧嘴的疼,“嘶,我这是怎么了?我是来下乡的知青啊,你们这是坡地生产大队吗?”
    杜向东瞪大眼。
    *
    杜向东又问了罗树琴一些村里的事,她都是一问三不知,倒是对刚下乡时以及在城里的事记得清楚。杜向东判断她忘记了婚后这段记忆,再看罗树琴身上的伤,他心也跟着疼,这个原身可真不是东西。
    他想着光在这猜也没用,还是要先送媳妇去医院查查才行。
    不过他翻遍两间土坯房,就在一条裤子口袋里翻出两毛钱,原身前些日子输了太多钱,早就把家里能卖的全卖了,就连炕上最厚的两床被子也没放过,能有钱才怪。
    他打量这两间土坯房,除了一张大炕搬不走,还有一个小柜子、两把自己钉的歪歪扭扭的破凳子和一口垒在灶上大锅,以及锅台上放着的三个豁了口的大碗三双筷子外,其他就啥也没有了。
    说家里一贫如洗也不为过。
    一个男人不但不养家,还把家祸祸成这样,简直不是东西。
    确切的说,是他那侄孙,把‘他’祸祸的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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