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
我送你,你收拾好了快点出来。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程潇站在车旁等他,店长没了盲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她叫了他一声,店长。
男人侧了侧头,帽檐跟着他的脸转了转,我自己回去,你走吧。
没了盲杖多危险。程潇没有任何表情,微微抬着脸,反正你也要打车。
他舔了舔牙,深吸一口气。
我顺路。
她看着他拧着的眉心,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
他在犹豫,也在思考。
程潇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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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着车背,程潇瞅了眼他,问,你这么靠着不疼吗?
不疼。
她转回脸。
又沉默了。
程潇瞅了眼眼前的烟盒,忍不住又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她扣上安全带,歪脸看了看男人,他端正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帽檐下的眼睛一片漆黑,像是在看前方,又不像,她看了他几秒,接着问,建议抽烟吗?
男人的嘴角微动了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抽吧。
程潇看着他,无声的笑了一下,她点了烟,又问他,来一根?
不用了,谢谢。
程潇抽了口,问,不会?
他不说话,杵了几秒,会。
声音低沉,性感
程潇冷笑了笑,就听他嘟囔了句,女人还是少抽点烟。
她侧着脸,淡淡的看他,什么?明明听清了。
女人还是少抽点烟。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男人。
程潇冷笑了一声,觉得莫名的喜感,她又看了他一眼,瞅着这张平静的脸,心里难言的感觉,她不再说什么,摁灭了烟,发动了车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大概记得他住的地方叫东方家园。
正想着,他说。
我住东方家园,紫薇路。
程潇心里:
小区门卫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大晚上的挺着个啤酒肚翘着二郎腿坐在保卫室门前嗑瓜子,程潇记得他住的地方,把车停到他家楼下。
谢谢你,那我回去了。
她叫住他,等一下。
今天谢谢你。
他没什么表情,不用谢我。
你算是我的客人,维护你是应该的。
你的店里有摄像吗?
他顿了一下,回答说,有。
他们这是酗酒闹事,言语侮辱,寻衅滋事,性骚扰,故意伤害,现在还逃逸了,我们告他们。
这些事交给我,你放心。
我要告的他们再也不敢出来发疯咬人。
算了吧。他说。
程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算了吧,小事。
什么叫小事。她可笑的看着他,把你杀了才叫大事?
他没有说话。
程潇低了下头,对不起。
几秒的沉默。
我们这样的人,能忍一步就忍了。
店长,你不能蔑视法律,遇到这些人这些事你不该忍,像他们这种人就该受到社会的制裁。
他低着头,表情冷淡,两人都沉默了。
算了。他说。
怎么就算了?程潇哼笑了一声,你不仅身体受到了伤害,盲杖也坏了,他们不仅要跟你我道歉,还需要负责相应的赔偿。
店长不想说话了,他就是觉得,今晚是遇到了个大事逼。
他说,盲杖坏了再买就行了,这种小事没必要搞的那么麻烦。
程潇,
过了几秒,程潇长呼口气,也不说话。
半晌,她说,你想算了,我不想算。
小姐,你别为难我。
眉头微微的皱起,她有点无奈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盯着车窗外的景致,无话可说。
算了。 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方向盘,她说,我不喜欢别人欠我什么,也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更何况,还是。
残疾人,到底还是没说下去。
程潇半垂着眼帘轻飘飘的看着车窗外颤颤林立的老楼,鼻子一抽,烟瘾来了。
她抽出根烟,熟稔的含到嘴里,刚要点着,低沉的声音顺着黑夜的雾气蔓延过来了。
你不能歧视残疾人,小姐。
顿时,烟意全无。
程潇放下手,轻轻的咬着烟头,仔细的品味一番他的话,语气平和,语速平缓,很认真,很严肃,倒没有什么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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