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宽摆摆手,作势欲逃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贺砚枝轻笑出声。
处理完尸体后,他们接着追赶傅安而去。
待天色彻底昏沉,四周静谧无比。萧鸿隐急匆匆从一处土坡下现身,慌忙赶到死人坑里找寻着什么。
鹤氅被他掀开,底下什么都没有。
“砚枝……”
我把你的兔娃娃弄丢了……
萧鸿隐双眼变得模糊,整个人僵立在原地,月光打在他身上,影子破碎成线。
自从贺砚枝走后,他一直把那只兔娃娃随身携带,谁知方才动作之下娃娃竟不小心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他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最后连死人坑里都没有……
萧鸿隐在坑里待了很久,久到太阳东升,城里留守的人久等不到,这才寻来将他带回。
“大人,薛凡之事。”
萧鸿隐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淡淡回道:“已成。”
“既如此,王爷唤大人即刻回京。”
见萧鸿隐不说话,下人只当是默认,随后便退了出去。
他走后,婢女进来上茶,萧鸿隐仍然看着远处,但接过茶杯时却极难察觉地传给了婢女一张字条。
婢女不动声色退下,萧鸿隐把茶杯随手搁置,起身来到屏风后。
“大人,都准备好了。”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枯井声,萧鸿隐回道:“太子预计何时动手。”
“看大人的进展,最迟一年。”枯井声回道。
“恩。”
枯井声走后,萧鸿隐来到窗外看着远处的枝头。
“砚枝,我很快,便来接你。”
……
总算把那些将月人抓住后,傅安和贺砚枝又花费了几日回到玉屏关。
还没走进营帐,娉瑶便急匆匆跑到了贺砚枝跟前手舞足蹈:“贺大哥你可算回来了,书呆子有好消息告诉你!”
贺砚枝不明所以,被娉瑶催着赶紧进营帐,谁知右脚才一踏入,迎面伸来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巴,把一颗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别吐,咽下去!”
柳慈死死捂住贺砚枝的嘴,防止他把药吐出来,不远处金兰叶微笑着端来一杯水,看着贺砚枝把药丸生生吞下。
“咳咳咳……这……”
贺砚枝被嘴里的味道刺激地直想吐,又酸又苦又咸,还夹杂着道不明的气味,若不是柳慈强行给他塞进,他自己实在是开不了口。
贺砚枝被药丸噎得脸色发红,接了金兰叶的水一饮而尽,谁知那水也有着一股难言的味道。
“你们不妨……直接杀了我……咳咳……”
贺砚枝被扶到凳子上,他有气无力地趴着,好似受了天大的折磨。
柳慈和金兰叶一人一边握着他的手把脉,末了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成了。”
娉瑶在贺砚枝面前蹲下,抬头看着贺砚枝的脸:“贺大哥感觉如何?是不是好受很多?”
已经魂游天外的贺砚枝勉强感受了一下变化,感觉体内似有热流在慢慢驱散寒痛,他不禁抬起头来。
“这是……解药?”
柳慈点点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不错,寒毒原本无解,而在下与金圣主不甘于现实,算是将此毒给破解了。
贺砚枝闻言不禁面露喜色,在场所有人都为他高兴,但柳慈却话锋一转。
“只是贺兄这毒侵体太久,须得慢慢根除,所以方才那药还得继续吃上几年,不过那水倒不用喝了。”
“……”
有了这么一个好消息,再加上战场局势十分乐观,众人今晚聚在一起吃肉唱歌,好不快活。
然而在战场还不能松懈,众人庆祝完又各自去做该做的事,只有贺砚枝被“特赦”回营帐休息。
他把帐子放下后,点燃蜡烛,豆大的烛火照亮窄小的帐内。随后,贺砚枝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棉布兔娃娃。
依旧是那两只红豆眼,和能被轻易揪下的兔耳朵。
“阿隐,有个好消息,我很快便能回去见你了。”
死人坑,鹤氅,兔娃娃。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证明萧鸿隐他的确来过。
贺砚枝看着这兔娃娃,眼前都是萧鸿隐的面孔。
远道而来的风在营帐外呼啸徘徊,它等着帐中人入睡,载梦归途。
……
眼下是晚秋,晚秋一过,便是冬寒,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将月与大历对峙数年,到最后粮草不足,马匹折损大半,士兵濒临冻饿死。在大历军持续的进攻下,将月终于支撑不住退了兵。
一时间,大历举国同庆,军队不日便要凯旋而归。
大战得胜,金兰叶和姜北海告别众人回了苗疆,柳慈和娉瑶留在黍离继续行医,杨宽则打算跟军队一起回京,说要见识大历最繁华的都城。
贺砚枝本该同军队一起上路,然而大部队整顿还需费些时日,贺砚枝等不及便先行一步赶回京城。
第六十七章
茶楼的窗外, 迎春花朵朵娇艳,随着微风在枝头含怯露笑。
从楼上往下望,京城的街市比以往更加繁华。
商人小贩不仅将街道两侧占满, 原本宽敞的廊桥上也被挤占, 两辆相对而来的马车正在上头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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