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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还没在边境站稳脚跟,倒是把自个的前程都给毁了。
    不过,能在这会说些苦不苦话的人,本就没多大本事。
    在他们回了京城后,江云康便派人跟着他们。
    一来二去,等二月县试结束时,江云康便注意到了钱品鸿的几个侄儿。
    钱品鸿自个是步步仔细,不过家族大了,便多少有几个不是特别聪明的。
    其中有两个,分别叫钱远和钱善之的,一个私下扣了部分江南制造局送来的绸缎,还一个被罢官后,办了几家地下赌坊。
    地下赌坊的钱善之,江云康管不到他那里,便差人给涂世杰送了口信。
    到那个钱远,则是他自个着手办的。
    查处贪赃枉法的人本就是江云康分内的事,他不仅查了钱家两个子侄,还查了其他的人,其中还牵扯到一个孟家偏支的人。
    当天下午,孟家偏支就有人到了江府,只是江云康没见他们。
    不过让江云康意外的是,钱品鸿倒是在次日上门了,听门房说是钱品鸿时,江云康很是意外。
    其实钱品鸿为官做事都还不错,至少明面上看不到错处,但他却不是皇上想要的宰相。
    皇上要的是能听他话,帮着皇上一起解决世家质疑,但钱品鸿不是这样的人。
    钱品鸿出身世家,长于世家,还是很维护世家大族的利益。只是世家经年已久,留下太多的弊端,如果不革新换人,朝廷不能长久坚持。
    当然,也有部分世家是两眼看得清,知道现在该怎么做的,
    江云康让人请钱品鸿到前厅,他过去时,钱品鸿正在品茶。
    “宰相大人,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江云康拱手行礼,坐下后,也端起茶盏。
    “自然是好事。”钱品鸿面带微笑,看着并不是来兴师问罪,“江大人这几日好威风,看得本官都好羡慕。”
    “不过呢,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一点的,才会有这个劲,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怕是就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喽。”
    江云康笑了笑,“宰相大人此言差矣,您还身强体壮,怎么就守着一亩三分地呢?您都固守不前,皇上怎么办?”
    和钱品鸿这种人说话,处处都是暗示,一语双关更是多,每句话都得仔细想好才能回答。
    “江大人才是说笑了,行了,我不说这些不重要的事。我今日来,是有个好事想和江大人说说。”
    钱品鸿说这话时,身后的两个随从,把端着的礼盒放到江云康跟前,“听闻你大哥家长女秀外慧中,和我的一个侄儿年纪相仿,两人很是匹配。我与你大哥来往甚少,不敢贸然上门,想着和江大人有过几次谈话,这才厚颜上门来问问,不知江家侄女可否有婚配?”
    来往少不代表不可以上门问亲,江云康和钱品鸿的来往也少,又不是他女儿,却问到了他这里。
    江云康当即就明白了,这是先礼后兵。
    “侄女的婚事,我这个做叔叔的,实在知道多少。如果宰相大人有意的话,大可直接去找我大哥。你们钱家那么好的人家,我大哥必定会欢迎的。”江云康笑着道。
    “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兄弟无话不说呢。”钱品鸿摇头叹气,“不过也没事,我家侄儿刚过弱冠,并不急着定亲。不如劳烦江大人改日上门问问?”
    江云康心中冷笑,这算什么事呢,大哥大嫂具在,再不齐还有孟氏这个昨天,侄女的亲事怎么也轮不到江云康来做主。
    而且是钱品鸿侄儿,又不是钱品鸿亲儿子。
    用个不是很重要的侄儿来结亲,若是成了,往后两家便会有诸多绑定。即使不成,钱品鸿也不丢脸,因为被拒的并不是他儿子。
    算来算去,钱品鸿都算得很好。
    江云康笑了下,“如果宰相大人非要让我去问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种事啊,最好还是让亲父亲母去,不然别人以为借权压人,误会了可不好。”
    “好像也是。”钱品鸿端起茶盏挡住了脸。
    他并不想和江云康真的闹起来,毕竟能帮历朝夺回余江以北二十几城的人,本事肯定不小。故而才想到联姻这回事,而且以他钱家门楣配承安侯府,那可是绰绰有余。
    不过现在听江云康话里话外的意思,并不愿意结这门亲事,也就是拒绝他的示好。
    “江大人,你已不是二十岁分毛头小子了呀。”钱品鸿突然道,“凡事讲究一个缘法,太过刚硬容易折损自己的。”
    “多谢宰相大人关心,您的话,我记下了。”江云康道。
    亲事说不成,钱品鸿便不多留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提到钱远和钱善之两个人的事,只是走到江府外时,和江家门房交代了一句,“你去和江大人再说一声,听闻你家公子读书很是不错,来日放榜时,祝小公子也能如江大人一般连中六元。”
    门房不懂宰相为何突然说到小公子的事,但宰相只说了这些,他便回去如实和老爷转述了。
    林姝听了心中不安,总觉得钱品鸿像是威胁的意思。
    江云康则是让人备马车,他要去找大哥一趟。
    第162章
    钱品鸿想要联姻, 这是明摆着不可能的事。
    皇上为何重用江云康,除了江云康有能力之外,便是江云康的立场是皇上喜欢的。
    如果江云康立场含糊, 什么都想要之后,江云康不仅得不到世家的好,还会被皇上厌恶。
    找到大哥后, 说了钱品鸿上门提亲的事,江云康再道, “钱品鸿这个人,做事圆滑且深思熟虑, 他到我府上,狠话倒是没说,但是从头到尾都在暗示。他现在提到守芳的婚事,大哥可别听信了别人的话,也要注意点其他人。”
    这种时候就怕猪队友,如果孟氏不清楚答应了什么,他们两兄弟的前程也就随风去了。
    “三郎说得对, 不过你大嫂已经带着守芳去相看过,都觉得张侍郎家的侄子还不错。本来想着还不用太着急, 但现在看来,得早点去下定了。”江云帆道。
    “张家?”江云康想了想,“张家倒是不错, 门风清正, 是个不错的人家。”
    “是啊,我也是因为徐国公提了一句, 才派人相看。张家公子一表人才, 守芳自己也是愿意的。本来是想让守芳再看看其他人家, 仔细地想一下。”
    嫁女儿得万事都考量好,不仅仅对方公子要好,还要家世清白,家中人口是否好相处。江云帆这个做父亲的,生怕女儿嫁过去吃苦受罪,所以处处都要帮着考虑。
    说完这番话后,江云康和大哥分开,这才回府去。
    没过几日,便是县试放榜的日子。
    江云康带着安儿出门去看榜,一路上,安儿都在念叨着顺顺。
    等到了贡院外,安儿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顺顺。
    “父亲,您就让我下去吧,我找到堂弟后,立马就回来了。”安儿迫不及待地想下马车,推开木窗,往外伸出头去,却被他父亲给拽了回去。
    “早就和你大伯父说好,若是到了,便会在这里碰面,现在没看到人,必定是他们一家还没到。”江云康道,“你坐好一点,都是参加科举的人了,往后应当端正一些。”
    外头人太多,安儿到底年岁不大,若是出去磕了碰了,那就完了。江云康让书砚带人去看榜,他则是继续坐在马车里。
    “啧啧,难怪小舅说您万事都不慌张,明明这种时候,我都好紧张,您却还是一副淡定模样。”安儿往后靠着木板,连着几声叹气,心跳也跟着加快。
    江云康笑了下,“会紧张是因为对自己没有把握,但如果有把握的话,又如何会紧张呢?”
    “我这是相信你的本事,你舅舅如今在惊水关任职,若你读书厉害点,指不定就能快些见到他。”
    “那我不仅要读书厉害,我也要考武状元!”安儿哈哈笑道。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传来一个让人不太喜欢的声音。
    “江公子倒是口气不小,若是你能文武状元都中,那可真是旷世奇才。”钱品鸿笑着道。
    江云康看到是钱品鸿,在马车里和安儿摆摆手,示意安儿不要说话,他瞥了眼钱家马车,还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公子,微笑道,“宰相大人今日是来为幼子看榜的?”
    钱品鸿点头说是,“犬子不如你家公子读书好,如果我没记错,江家公子才十二岁,我家乐之虚长了四岁,怕是还不如你家公子。”
    “宰相大人谦虚了,县试而已,看不出什么。”江云康说完微微转头,做出不愿再多交谈的意思。
    过了会,钱家马车就继续往前走。
    钱乐之不甚服气地看着他爹,“父亲,您隔壁长他人威风?那个江云康是得皇上重用,但您可是宰相。”
    “乐之,做人要懂得谦虚,自个有多少本事,你自个知道就好,隔壁嚷嚷着说出来。况且现在榜单还没出来,一切都不好说,等榜出来,再庆贺说点大话也可以。”钱品鸿细心地道。
    钱乐之是他幼子,也是他除了嫡长子外,最疼爱的儿子。故而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地教导,希望他家也能多出几个有出息的二郎。
    “父亲说得是。”钱乐之点头笑道,“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不必与他计较那些事。”
    顿了下,钱乐之眸光微闪,有些犹豫地道,“不过父亲,那个江云康可是处处与您作对,张阁老都被气得病情反反复复。听说张家二郎在余江以北快撑不下去了,这个事,您打算怎么办?”
    说起朝堂的事,钱品鸿并不避讳孩子,现在耳濡目染,往后也能更好地入朝为官。
    “张阁老父子,都是靠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才能有今日。张家注定要落败了,既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就不用多费心思。”钱品鸿微微抬眉,说话间,小厮来报喜,说是榜出来了。
    “第几名?”钱乐之抢先问道。
    “回公子,是第二。”小厮笑容满面,“恭喜公子,贺喜公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钱乐之自己也很满意,县试第二,已经是个很不错的名次,只有一个人比他厉害。而且他年纪不大,输给一些有经验的人,倒是很正常,等之后的两场考试再争取拿个第一也行。
    钱品鸿也挺满意儿子的名次,他虽宠爱小儿子,但在读书上,家中每个孩子都是严厉管教。如今幼子能有此名次,往后的俯试和院试也就差不多稳了。
    “哼,方才那个江家小孩还说要中文武状元,他倒是会夸海口。若是让我再见到他,必定要当面问问他的名次。”钱乐之笑嘻嘻地说完,正好看到江家马车过来,便喊了一声,引来江云康父子的注意。
    因为太想要和江云康他们炫耀,便忽略了小厮说的“可是”,小厮话还没说完,只能着急地喊了句老爷。
    钱品鸿见小厮面色焦急,有个不好的预感,但他开口时,幼子已经开口问江安平的名次。
    江云康听到是钱乐之问话,本来不愿意多说,但安儿已经凑到木窗边上。
    “钱家哥哥,你名次多少啊?”安儿笑得灿烂,“我这里很不错哦。”
    “我是第二。”钱乐之很自豪地道,听到父亲喊自己,这才转头看去,小声地问怎么了。
    没等钱品鸿回话,安儿先道,“那可真是恭喜钱家哥哥了,我也还不错,是这次的第一,咱们可都很厉害呢。”
    “哎呀,先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回府与母亲报喜去,咱们有机会再见吧。”
    第一?
    钱乐之眉头紧锁,看看父亲,又伸头出去看江家走远的马车。
    他不敢置信地去看自家小厮,“他真是第一?”
    小厮刚点头说是,就遭受到钱乐之的破口大骂,“他是第一你为何不早说?害我丢人到如此地步!”
    本来中了第二名,钱乐之还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才学得到肯定,往后一定会大有前途。
    可没想到,第一竟然是江安平那个小屁孩。
    被比他年长的人赢了是正常,但被江安平这种小孩赢了,钱乐之不服气。
    “乐之!”
    钱品鸿出声道,“心平气和一点,一场县试而已,又不是会试和殿试,没必要那么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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