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高峻挺拔的身影进来,身形挺括,白衬衣扣子一丝不苟,里裹一件西装马甲,外套着浓墨一般正黑色的西装。
顾晋诚虽然年纪轻轻,可坐起立行间,永远有一股沉稳大气的姿态。
总是一出现,就能让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位高权重且说话极有分量的大人物。
这一点,最叫顾崇放心。
放心他百年以后,能有顾晋诚撑住整个顾家基业,他甚至有信心儿子能将顾家推上更高的地位。
顾晋诚踏进去,墨色的眼底忽略了其他,只印着床内侧的一抹纤细优雅且干净纯粹的白。
第一眼错认,以为是外人。
等白衬衣的主人缓缓地侧过脸,才惊觉是顾文越。
只是他面上波澜不惊,照旧走到床边,恭敬地道:“爸。”
顾文越的瞳眸微缩,才真正是吓着了——
顾晋诚身上竟有三分他父亲兄长的威严气势?
不,比这更惊人的是,他怎么在顾晋诚脸上,看到了与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凤眸?
顾文越从前就没少叫人说“顾家那个凤眼的二少”,他对于自己这双眼睛,也算是独一份的喜爱。
现在凤眸生在别人身上,还真是,有些嫉妒呢!
不过,确切说起来,顾晋诚的凤眸倒有些不同于他的阴柔,反有种强势的帝王气象,眼型生得很霸道。
顾文越想,顾晋诚不愧是这个小说世界里唯一的男主角,的确有种天生手握重权、唯我独尊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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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顾文隽见假二哥表情古怪,揣测他心理,以为他是害怕见到堂哥。
他故意重重地转个身,床垫都抖了抖。
他笑着朗声说:“堂哥!刚才文越哥还说以后要听你的话呢,你就刚好回来。”
“是么?”
顾晋诚轻飘飘的回应,没当回事。
墨色瞳眸浅浅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顾文越。对于小堂弟的话,自然不信。
顾晋诚亲耳听顾文越情绪激烈地说过
——“爸爸让我喊你大哥,让我听你的话?你也配?你算什么东西?”
他顾晋诚自不算什么东西,但也不在意他这一句“大哥”。
此时。
顾文隽转过一张少年懵懂的脸,看向顾文越,笑得满脸天真无害:“文越哥,是不是啊?不过我都没听见叫过大哥呢。”
顾晋诚如刀的浓眉微皱,正要打断这个莽撞的堂弟。
谁料,顾文越微扬起脸庞,眸色偏淡的桃花眼里漾着真诚,直直地喊了一声。
“晋诚哥。”
在顾文隽石化的时候,顾文越继续缓缓道:“父亲让我听你的话,以后劳你多照应我。”
说完这句话,顾文越眼波流转,淡淡扫过顾文隽,眼神间似乎在说——抱歉你要看的好戏没了。
大为惊讶的顾文隽:挑衅!过分!哼!
顾崇听得胸腔起伏,差点老泪纵横,紧紧握住顾文越的手:“好,好!”
两个孩子可以放下芥蒂、冰释前嫌,病榻之上的老父亲的岂不是最最安心?
反观顾晋诚,一派默然无言。
顾崇皱眉看他,催促道:“晋诚,文越在跟你说话啊。”
言外之意是,文越都愿意先低头,你要拿出当家人的气度来。
顾晋诚笔直如刀般站在床边,周身冷漠,浓黑如夜般的凤眸微低,直直地望着顾文越秀致优雅的桃花眼。
在生意场上,老练如他,竟难以分辨他波澜不兴的眼底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真假对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顾崇的眼神催促下,顾晋诚卖个面子,轻咳,而后缓声道:“文越回来就好,以后一家人和乐融融。”
顾文越能听出客套与疏离,但本来关系就不好,没必要过分亲近,否则反而显得虚伪。
大家这样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对彼此都好。
顾崇愉悦又激动,有生之年看到两个孩子和好,一时情起咳嗽起来。
贴身照顾的中年陈看护帮他顺气,笑着宽慰:“老爷高兴了。今天真好,一家人齐齐整整。”
顾文越却兀自敛目低眉。
是啊,这一家人齐齐整整,可是他的顾家人,还不知怎么样呢。
父母家人接到他的死讯,怎么挨得过去?
他活着的时候,没给父母尽孝,成天跑出去玩,现在死了还要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侧的顾晋诚眼梢留意顾文越的眉宇神色,眼底满是考究。
最不解的依旧是顾文隽,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算什么?!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试探下顾文越回家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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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顾家的人到齐,顾崇精神振奋,下楼吃饭,还叫管家去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菜,说是文越少爷喜欢的。
顾文越初来乍到,不想惹事,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格,索性陪在顾崇身边,和陈看护一起扶顾崇去餐厅吃饭。
餐厅,顾崇坐在餐桌的首位,让顾文越落座于他的右手边。
顾晋诚则往后挪一个位置,让小堂弟坐在更靠近顾崇的座位。
顾崇见状,眼底满是对儿子的赞赏。
都说家人之间的那点事情,一上餐桌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顾文越虽然性子疏懒,可自小生活在规矩复杂的大门大户,耳濡目染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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