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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拿上来。”声音有些沙哑。
    保镖迅速将食盒送上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在墓前。
    爱妃苹果,沃柑,牛奶巧克力,桂花糕,巴旦木,夏威夷果,酱牛肉,烤鱿鱼……这是开零食铺子呢?
    “?”时天完全看傻眼了。
    为了维持人前的好印象,树立一个可靠的高大形象,他极少在公开场合吃这些零食。
    他现在不得不怀疑:楚炀是不是在他家偷偷装了摄像头,为什么他私底下贪嘴吃的东西,对方一清二楚。
    “你们去外面等着。”楚炀单手撑着黑伞,语气淡漠地开口。
    几个保镖恭敬地转身离开。
    一阵风迎面吹来,沁凉。
    “咔哒。”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时天回头,发现楚炀从怀里取出来一张薄薄的信封,靠近打火机。
    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信封,浅粉色,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火舌瞬间点燃了信封,散发出一股蛋白质燃烧的味道。
    隔着墨镜,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看到楚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心情似乎并不好,那张曾经让无数人心动又垂涎的脸上有些潮湿,痕迹是新的,像——
    眼泪?
    时天内心咯噔了一下,开玩笑的吧?
    “我说您呢,快别演了,这会儿没外人看着,您就哪边凉快哪边歇着去吧。”
    他低声咕哝了句,料想对方反正也听不到,下一秒,却见楚炀神色一凌,似乎真的听到了什么,四下张望了起来,吓得他连忙闭上了嘴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下安静,唯有风声偶尔刮过。
    楚炀很快恢复了正常。
    时天看着楚炀从口袋里取出一枚亮晶晶像宝石一样的椭圆形物件,放在了白玫瑰的旁边,那东西很漂亮,瞧着是个稀罕物,至少他以前从没见过。
    他好奇地上前两步,正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究竟是什么,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往下一拽,他像是忽然掉下了万丈深渊一般,身体不停地往下坠落,失重的感觉让他极度不适,他下意识地合上了眼睛,耳边风声呼啸,发出尖锐的咆哮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喧嚣四起,他忐忑不安地睁开眼睛,率先映入视线的是一条老旧街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空气中飘着一股略微潮湿的土腥味。
    “小天,谢谢你给小川补课啊,这条五花肉你带回去。马上就要高考了,给自己补补!”说话的人左眉骨上有道疤,国字脸,身前套着一件黑色防水围裙,口音带着一股浓重的边城音。
    这是……李大叔?
    时天瞥了眼他身后的水泥墙,老式玻璃窗后面挂着一幅日历,清晰地记录着一个日期:2005年3月12日。
    他压下心底的疑虑,温温软软地道了声:“谢谢李叔。”
    “小天,顺便把这捆青菜也带上吧。”猪肉铺旁边,摆地摊卖菜的老奶奶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谢谢王奶奶。”少年音清脆略显稚嫩。
    时天迷茫地背着书包,左手拎着一条细长五花肉,右手抱着一捆水灵灵的青菜,踩在雨后稍显泥泞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建筑物灰扑扑的,那是他记忆中小时候的边城。
    他循着记忆来到了那栋住了十多年的筒子楼,灰色水泥墙颜色深浅不一,紧密相连的房间毫无隐私可言,狭窄的长廊外晾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床单。
    “小天回来了啊。”
    “几天不见,小天又俊了呢!”
    周围跟他打招呼的人热情洋溢,他一一微笑着回应,模样乖巧又讨喜。
    穿过熟悉又陌生的狭窄楼梯,身后隐约传来邻里小声议论的声音。
    “我家那小子要是有小天一半好看,一半聪明,我就心满意足了。”
    “哎,小天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么个养父。”
    “就是啊,你说时富贵那个二流子烂-货,怎么教出来小天这么懂事的孩子?”
    声音逐渐远去,时天深吸一口气,狠心掐了自己手心一把,连绵不绝的痛感袭来,不是梦,不是幻觉,他……重生了,回到了高三这一年。
    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距离他成年还剩一个月。
    上辈子,他高考结束还没来得及填志愿,就被时富贵卖给了一家黑窑厂,是李大叔他们帮他连夜逃出了边城。
    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三岁的时候被时富贵捡了回来,后来时富贵嫌他麻烦,几次想遗弃他都没成功,他就这么吃着百家饭长大了。
    回到记忆中的家门前,他从包里取出钥匙。
    摇摇欲坠的老旧木门发出沉重的吱嘎声,采光不佳的狭小室内,水泥地板上躺着十几个酒瓶子,角落里的凳子上堆满了脏衣服,餐桌上放着几桶还没收拾掉的泡面盒。
    时富贵没在家。
    是个机会。
    时天将东西搁在桌上,转身进了养父的房间,取回了自己的身份证。
    这次,他决不能再错过上大学的机会,等高考结束,他就在外面找份兼职攒学费,至于时富贵……
    临近傍晚时分,落日西斜,暖橙色的光芒穿过狭小的玻璃窗,时天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眸光清亮,浓长睫毛微微一颤,做出了决定。
    深夜,时富贵醉醺醺地推开门,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怒嚎一声,刚准备站起身,嘴里就被塞了一团脏抹布,不等他看清楚是谁动的手,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将他脑袋遮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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