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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说话间,小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
    “既然你说极乐城的建造者创始者便是西门,那么完全按照他心意而走的建筑,和建筑下面的下水道,一定会有什么吧?”
    沈七弃与沈灯对视,异口同声地说:“核心法阵?”
    ……
    世间所有的东西,只要走过,就一定有痕迹。
    极乐城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庞然大物,竟然它成为一个吸血的怪物,那么一定有运转的阵法来将这些灵气与生机转化为西门可以吸收的灵气,他们查探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阵眼,却一直笃定一定有他们没有发现的核心阵法。
    只要查到核心阵法,便有可能破坏如今的劣势。
    根据景口的消息和沈玩的查看,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两个人走在宽阔幽深的下水道中。
    说是下水道,实际上却像是底下城堡。
    这通道约莫有几十米宽,水流源源不断地流淌,汇聚成了一条河。
    城中在下雨,城下在流淌。
    生生不息。
    两个人走在水道的旁边,沈灯不时扭头看向沈七弃,时不时地便想搀扶她一把。
    沈七弃摇头:“大师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放心,不会摔跤的。”
    看沈灯的目光,简直就像是照顾小娃娃一样。
    沈灯深深看着她,他扭过头去,继续往前走:“我只是担心你,再次不见了。”
    沈七弃有些恍然地看着大师兄的背影。
    她发现,她只需要微微抬头看他。
    这么多年来,小时候她仰视他,少年的个子长得比她高多了,再后来,他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他成了天地间骨头最硬的剑修,背负着灵剑,坚韧地走在路上。
    在仙都之时,她心知她可能会死,她活下去的几率并不大,她想要丐帮抹去她的存在,所以说出绝情的话,做出无情的事。
    她本以为大师兄会疏远她,会憎恶她,没想到大师兄什么都懂。
    他就像是一棵大树,永永远远地站在她身侧。
    而她一开始,却没有想要让他并肩而行。
    沈七弃鼻子一酸:“对不起啊,大师兄。”
    沈灯顿住脚步,高大的身影隐隐一丝叹息。
    他扭过身来,向着沈七弃走来。
    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小七,永远别说对不起。”
    “我只希望,你不要像是之前那样,再次将我们抛下,将丐帮抛下。”
    “假如我们知道你曾经是那样的境地,无论如何,便是死,也要与你一同拼一拼这条命的。”
    他的眸光里复杂难明:“你不知道,当你死后,当我们明白了所有的一切,我们有多难过。”
    沈七弃像是当初那个孩子一样,抱着沈灯。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眸中的湿意将她席卷。
    那时的她如此自卑与慌乱,她担心这样逆天的局造成的后果,那样必死的结局,谁又能承受的了呢?
    与其被人抛弃,不如她先抛弃别人。
    这样便不会痛了。
    沈灯的鼻息从头顶落下,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现在,还这么想吗?”
    沈七弃闷闷说了一声不,带着浓厚的鼻音。
    “我再也不会抛弃你们,也不会担心被你们抛下了。”
    她以前肯拼尽一切,是因为她一无所有。
    现在她肯拼尽一切,是因为要为了爱她与她爱的人。
    也许,这便是她的成长吧。
    许久,沈七弃恢复了平静,她放开了沈灯。
    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师兄,我失态了。”
    “我倒是很久没见过你这样了。”
    沈灯微微笑起来:“你曾经像是装了满肚子心事的葫芦,现在反倒是有些许的生动与活泼。小七,你还年轻,放轻松一点。”
    “好。”
    两个人继续前行,没多久,沈灯的灵剑便自动出鞘。
    前方,出现了一抹血色。
    ……
    两个人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行走了许久,到了一处交叉口,这里在城中的位置来看,兴许是一处路口。
    而在城下,这里是一个小型祭坛。
    祭坛上堆满了白骨,以及尚未成白骨的尸体。
    这些尸体流淌着红色血液,血液汇入到水流中,隐约多了一抹血色。
    沈灯查看完尸体,皱眉道:“是新鲜的,最多不过死了两个时辰。”
    沈七弃微微沉思,赌场下才有进入极乐城地下水道的入口,其他地方经过查看并没有入口,那么排除修士自己下来的选项,便是被抓来的。
    “这个祭坛能量很小,不会是老巢。”
    沈七弃抬头,看向流淌的水,“除非还有很多处这样的阵法,汇聚成大的阵法。”
    一个时辰后,沈七弃与沈灯验证了这个猜想。
    从赌坊往里面走,每逢一个大的十字路口,便在城下有一个祭坛。
    而每个祭坛都杀死着一个修士,死亡的时间统一在两个时辰前。
    也就是说,有人能同时操控他们死在同一个时间,分别死在不同的祭坛上。
    “可是,地下水道根本没有黑雾,那又是如何操控的呢?”
    沈灯摇头:“如何操控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我们面对的对手是冥域之主,也许在城上,他需要用黑雾来控制整个城,可是在城下,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游刃有余。”
    确实。
    沈七弃点头:“可是我们将整个地下城绕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主要祭坛,也没有发现西门的踪迹。难道,地下城也并非阵眼,还有另外的。阵眼存在?”
    这倒也是,若是能这么容易发现,西门也不会轻易是冥域之主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掏出来了自己的法器。
    既然还是找不到城下的阵眼,也摸不清楚这些祭坛连接的秘密,那么,便彻底毁了它。
    西门费了这么大功夫来设立祭坛,只要将祭坛全都毁了,坐不住的,便是他。
    “轰隆——”
    ……
    黑色雾气散去了些许。
    沈七弃托腮看着剑四顾耍贱……哦不,耍剑。
    她与大师兄将城下的祭坛全都摧毁,然而巨大的水道里却空落落的,并没有任何异常,西门也不曾出现。
    两个人回到城上,看着赌场与医馆,纷纷想到,也许,若是将迷惑他们的建筑去掉,兴许便能发现什么。
    两个人一拍即合,便要将赌场与医馆夷为平地。
    老乞丐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听两个人说要拆房,立刻拔出他的剑,将赌场与医馆夷为平地。
    不愧是曾经的剑圣,剑四顾的剑出鞘,铮鸣阵阵,不同凡响。
    三下五除二,这里便成了一片废墟。
    几个人站在废墟里,看着老乞丐吹牛耍帅:“我这就叫做,宝刀未老!”
    沈七弃凉凉道:“你那是剑。”
    剑四顾跳脚:“你骂我!”
    乱糟糟中,沈七弃愕然发现,笼罩着整个城的黑雾,竟然消退了些许。
    毕竟,没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大片的房子给拆了。
    这赌坊乃是极乐城中最有牌面的房子之一,建造的时候用料极为坚固,非常适合修仙人士居住,寻常情况下也是不会损坏的。
    沈七弃若是自己拆,还得费一番功夫,如今剑四顾拆起来,倒是轻轻松松,很快就拆完了。
    沈七弃若有所思。
    人想要寻求安全感,会躲在房子里,而不是拆房。
    所以西门是用了人们思维的盲区,这些黑雾不过是障眼法,也许阵眼不在城中别的地方,也不在城下的祭坛,更不在落下的雨中,而是……
    “房子!”
    沈七弃环视着周遭的房子,这里极为繁华热闹,房屋基本上都是两层起,有的房子甚至到了四层五层……
    死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房子依旧好好的站立着,就像是要站到天荒地老一样。
    欧阳寒御剑飞上去,又下来。
    他摇了摇头:“还是无法飞上天空,也看不到这些房子在上面看是什么样子。”
    沈七弃坚定道:“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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