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江豪正把钱塞进后裤袋,闻言气急,一手又要摁住她一手挥起手掌,蔡堂燕反射性地抱头缩成一团。
蔡江豪仅存的零星拿人手短的觉悟复苏,手臂尴尬地垂下,掩饰地又去提了提裤腰。
“不错啊,都有经验了……”
蔡堂燕迟迟没等到耳光落下,从胳膊缝隙里偷窥。刚对上那双眼,忽地对方眼神有异。
“剩下的钱藏哪了?”
蔡堂燕装聋作哑。
“我就说今晚拿你的钱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藏起来了。”说着便去扒她胳膊,“拿出来——!不想挨打就乖乖拿出来——!”
“没有!”蔡堂燕乱拳反抗着,“今晚就给了一千,你还想怎样。”
蔡江豪吃准一个答案,充耳不闻地在她身上摸索起来,蔡堂燕穿了丝袜,他甚至把她脚底板翻起来看,手要触到胸脯时,蔡堂燕慌张擒住他手腕发狠一咬。
伴着蔡江豪的哀嚎,蔡堂燕叫道:“说了没有!你恶不恶心!”
吃疼的蔡江豪再度想扇她,这回蔡堂燕倒是没躲,反而迎脸上去。
“你打啊!我现在能挣钱了,要是脸打肿了,明天不能接客,我看你上哪找钱赌去!”
蔡江豪迟疑了,说到底眼前张牙舞爪的还是他的“衣食父母”。蔡堂燕见他犹豫,刚暗暗松了一口气,下一刻蔡江豪又抓着她头发,将她后脑勺朝衣柜门撞去。
自断财路不可取,然而教训也是不能少的。
砰的一闷声,蔡堂燕如抽掉骨架般沿着柜门下滑。
蔡江豪蹲下拍拍她脸蛋,得意道:“这样就看不出来哪里肿了吧。别苦瓜脸了,搞得跟怨妇一样。睡哪里不是睡,轻轻松松就有钱来,还不开心?别给自己立贞节牌坊,不值钱谁稀罕。”
说到底,好逸恶劳,人之本性。蔡江豪整了整衣服,准备离去。
“过几天……”蔡堂燕咬咬牙说,“过几天学校开学了,能不能让我先交了学费?”
“你交学费关我什么事?给家里的钱少一分也是不行的。” 蔡江豪挖了挖耳朵,眼睛像喷了酸水皱起来,“老老实实给我赚钱,你要是还做梦想着回学校读书,我就免费给你宣传宣传你接客那点事,到时候你要没脸呆下去了,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过了许久,蔡堂燕才像抽搐似的动了动手,伸进内衣裤,掏出一沓红色纸币,又重新数一遍,不多不少刚好四千。
拨去大半寄回家,剩下的已不够缴学费,只能寄希望于来年,也是最后的希望。今年是蔡堂燕休学第一年,明年再不返校,她的学籍就要被取消了。
她想再挣一点再收手。蔡堂燕处于破罐破摔和悬崖勒马间的微妙地带,已经破了功,现在没捞到钱就洗手显得亏大,赚太多欲望会过度膨胀,越走越远回不来。自尊心被贫穷啃噬得只剩骨头,撑不起脸面地摇摇欲坠,于是她给自己定了一个数。
翌日晚上,蔡堂燕正常上班。在休息室等试房时老乡钱冬薇过来与她搭话。
当初是钱冬薇把蔡堂燕介绍进来的,那会她还在饭店当服务员,到底阅历浅,听说这里工资高就来了。
呆了两个月,第一个月蔡江豪把她的工资卡和身份证掳去,工资尽数“充公”。第二个月蔡堂燕学机灵了,工资一到账就用手机转回家,结果免不了蔡江豪一顿打骂。那会有钱冬薇拦着,他没那么嚣张,最后答应每个月转一定数回家。
钱冬薇先是友好微笑,蔡堂燕不知她有何贵干,于是也只能回以毫无意义的笑,她一向话很少,便等着钱冬薇先开口。
可能身体里的计时器终于停歇,钱冬薇也放弃笑容,胳膊肘亲昵地蹭了一下她侧腰,说:“我听说你昨晚跟客人出去了,怎么样?”
蔡堂燕还想不通钱冬薇怎么知道,不过也并不好奇,慢半拍道:“什么?”
“就那个,怎么样?技术啊……满分五星,给几星?”
蔡堂燕回过神哦了一声,并不知道该做何评价,一来她不懂评分标准,二来也没有可以对比的经验,重要的是她并不觉得好受。
蔡堂燕不太想背后议论人,尤其还是不那么愉快的经历,干脆说:“不懂。”
钱冬薇想岔了,“不行?”
蔡堂燕忙摇头,反问:“你遇到过几个五星的?”
钱冬薇真思考了一会,“五星级客人可遇不可求,也就那么一个吧。”
蔡堂燕兴致缺缺笑了笑,钱冬薇穷追不舍,说:“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真不行啊。跟你说,我之前见过那个客人,走路腿脚不是很利索的感觉,所以……”
最后她嘿嘿干笑,像在说“你懂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蔡堂燕给常鸣正名,“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她的认真劲让钱冬薇尴尬,只能笑笑,“这样啊……”
蔡堂燕又上保险似的嗯了一声。
“不过说真的,要是他不拿那根拐杖,我还以为你叫了个鸭子。”
钱冬薇的亡羊补牢显得不太高明,蔡堂燕蹙眉,“什么呢?”
“夸他帅呗。”
“……没有这么夸人的。”
蔡堂燕埋怨的口气让钱冬薇诧异,旋即笑开了。
“哟,你这就上赶着维护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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