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夜宴之上,文武百官齐聚,一派宴乐太平的好气象。
觥筹交错间,丝竹管乐声络绎不绝的响起,一行舞姬穿着华服在殿内翩翩起舞,羽纱轻薄尽显婀娜的身姿,令众大臣看直了眼睛。
有一女子格外引人注意,只见她羽衣蹁跹从人群中款款走出,一袭白色长袍,裙裾飘飞,如同仙女临凡,身姿曼妙。
她的动作轻盈却又不失风韵,如行云流水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让人心醉神迷。
一曲终了,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阮湘转过头,朝着众人嫣然一笑,随后莲步轻移,走到大殿中央,与众女子齐声道出一连串吉祥话,引得皇帝龙心大悦。
与此同时,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迈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只见他身穿黑色绣金边蟒袍,腰系白玉带,脚蹬鹿皮靴,头戴金冠,整个人看上去英姿勃发。
众目睽睽之下,他像是才想起来一般,解下腰间佩剑扔给一旁的侍卫,皇帝的面色稍有不虞,随即恢复如常。
“儿臣来迟了,还请父皇恕罪。”
世人皆知,当朝权势煊赫的晋王殿下萧泽行事向来肆意张狂,皇帝自是清楚这个儿子的秉性,连气也懒得生,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侍奉他落座,男子一撩袍摆坐定,混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阮湘垂首路过他身侧,像是鬼使神差似的,抬眸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二人的目光倏然撞上,那金尊玉贵的王爷随意一抬眼,幽深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失神,阮湘没想到会被抓个现行,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殊不知,萧泽面色骤冷,险些捏碎了手里的白玉酒杯。
待阮湘梳妆完毕一进门,迎来了教坊司众姐妹或艳羡或嫉恨的眼光,管事的张嬷嬷满脸喜色,瞧着她的目光无比热切。
“湘儿,可了不得了,天大的喜事!”张嬷嬷见她表情没什么波动,自顾自说道:“方才谢宴之后,晋王殿下向陛下讨要你,不日就要将你送入晋王府呢,往后有了大造化,可别忘了教坊司的姐姐妹妹。”
晋王殿下在一干皇子中算是个异类,到了婚配的年纪还未娶妻。
莫说是个女人了,房里连个正经侍妾都没有,圣上自是乐见其成,大手一挥将这舞姬赏了他,由此也定下了阮湘的一生。
阮湘挤出一个笑脸,跟着应和了几句,脸上却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自圣上发话,原来的地方不能住了,当夜便一顶软轿抬进了王府。
初来乍到,一切都是陌生的景象,她惴惴等了几日,王爷一直没有招幸她,仿佛忘了有这么个人一般。
听王府里的人说王爷有公干在身,久不在府中,阮湘到底年纪小,整日闷在房里早就憋坏了。
这一日扑着团扇在后宅池塘赏花,转身迎面撞上一锦衣男子。
一旁的婢女在耳畔悄悄提醒:“姑娘,那是晋王殿下。”
她行了个万福礼,冲廊上的矜贵无比的男人盈盈一拜。
萧泽一身戎装,像是刚从神兵营回来,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他没有答话,反而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迎着这道迫人的视线,阮湘躬身告退,心中有些懊悔,早知如此不该在王府后院乱走动,没的再惹了这位主子爷不快。
望着那道纤细身影,萧泽莫名想起一个人来,表情渐渐阴狠,凤目微微眯起,明知故问道:“那是何人?”
一旁的薛管家看着他的脸色,斟酌了一下:“您莫不是忘了,是陛下亲赏的舞姬,前几日刚安顿下来的。”
萧泽薄唇轻抿,脸上划过一丝怪异的笑意,他怎么可能会忘呢,那舞姬容貌太盛令人一见难忘,与那个女人极其相似,令他无可避免的想到了她罢了。
薛管家默默退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几乎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这几年却再也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