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晔嘴角一勾,看先虞逸,“那么请问,公主意下如何?”
今晚已被群臣注视了数回的虞逸,再次在大家的关注下起身。
“本来不想今日说的,但话都赶到这份上了,不说也不合适。”面对众人紧张而又期待的眼神,虞逸展颜一笑,“不瞒各位,我已有了驸马人选。”
或许是今夜受到的冲击过多,对于这一道消息,大臣们已经惊讶得麻木了。
唯有帝后万分激动,“谁?”
虞逸玉指一抬,指向一处,悠悠道:“黄门侍郎,连楚。”
第48章
虞逸一言, 震惊满殿。
心里头已经麻木了的大臣们,身体却很诚实,一个个皆捂着嘴, 深怕下巴落下,失了仪态。
比起他们,身为当事人的连楚, 也好不到哪儿去。
方才听虞逸提起“驸马”时,他的心就被紧紧攒起。
他分明知道, 虞逸的身边除了他以外,没有亲近的男子,唯一的一个李经, 还被他说了亲事。而且,最近他们的相处,也让他感受到了,虞逸对他的在意。
可他还是会胆怯。
他害怕,虞逸愿意为之改变驻足的人,不是他。
他死死捏紧了双拳, 深怕从虞逸口中, 听到旁的男子的名字。
若真是那样, 那他该怎么办?
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他惴惴不安地看着虞逸, 等待一个结果。
然后,他看见虞逸的手指朝自己指来,他反应了几息, 又从她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让她甘愿为之改变的人, 是他!
他的公主殿下, 愿意纡尊降贵, 同他成亲。
这一点认知迅速扩散,铺天盖地的喜悦占据了他的整颗心,他仿若置于云端,刚才还千斤重的心顿时变得轻飘飘,让他觉得不真实。
即便长久的习惯,让他始终维持着淡笑从容的姿态,但他的手仍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不同于方才的恐惧,现在,是高兴得发颤。
虞逸道出连楚的名字后,莫名有些羞涩地不敢看他。
她收回手,清了清嗓子,示意大臣们把下巴往回收一收。
而后,她带着一丝挑衅地看向仇晔:“我既已有心上人,太子的好意,就恕我婉拒了。”
对于这一点儿也不委婉的婉拒,仇晔并不恼。
他拖长了音道:“可我们西瑜的和谈条件,唯有结姻。”
虞逸且笑且道:“岁月更迭,无论是人还是国,都要学会改变。”
说着,她端起酒杯,遥遥向仇晔敬了一杯酒,“我相信有太子在,贵国皇帝定会好好考虑改变和谈方式。”
仇晔嗜血并非上战场后才有所展露,据说,在成为太子之前,他谋害了所有可能会同他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性命。
而仇晔的“疯”有迹可循。
他的父亲,也就是西瑜皇帝,也不是个正常人。
他不仅没有为此惩罚仇晔,反而觉得他继承了自己的血性,对他更高看一眼。
在西瑜皇帝的纵容下,仇晔任意妄为,致使如今西瑜皇室中,能够继承大任的,只剩下仇晔一个。
所以,西瑜皇帝不会放任仇晔被困。
此次和谈的主动权,还是握在大岐手中。
*
虞逸大殿之上点驸马一事,很快在大岐引起轩然大波。
她身为公主最为人诟病的一点——贪图美色,也因为她情定一人而消除了。
现在,在百姓们的眼中,除了驸马是奸臣之子值得他们担心一下,这位公主殿下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不过百姓也想得开。
成为驸马,就要卸任朝中官职,虞逸的这一行为,也间接算是为大岐除害。
这么一想,公主在他们心里,又伟大了几分。
而皇帝暗示虞逸可能成为储君一事,也传遍了街头巷尾,就是没能引起太响亮的反对声。
此前虞逸干过许多荒唐事,早已锻炼出了百姓的接受能力,这件事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他们一听和虞逸有关,倒也没惊讶多久。
最关键的是,在事情发酵前,殷娇娇就派人混入百姓之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百姓们的想法。
比如,大岐祖制,皇位传长子,如今皇帝膝下无子,无论是传给承王还是公主,都是有违祖制,既然如此,传谁不一样?
又比如,公主若不成为储君,就会被嫁到西瑜,到时西瑜利用公主发难,只会让大岐处于两难境地。
在这样近乎传教般的教化后,百姓们对这件事越来越认可。
相比百姓,朝廷官员可就没那么好忽悠了。
筵席过后,除了连家一派,几乎所有官员都上奏请皇帝三思储君之事。
那些奏折送上来,皇帝权当没看见,不回不问。
后来,大臣们急了,干脆在上早朝时,把这事摊到面上来说,恳请皇帝立承王为储,以定民心。
这种时候,连楚自然不会置之事外。
他舌战群儒,话里话外暗示承王封王多年,无功无过,之后又狠狠捧了虞逸一通,才切入正题,与连系一干党羽,一同站队虞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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