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月亮大而明亮,皎洁的月光犹如轻而曼妙的薄纱,你想起那个人的眼睛。
看着你的时候像是在看月亮,望着月亮的时候却像是什么也没在看。
心里一个咯噔。春日桃花凌汛破冰的清脆声。
你知道你完蛋了。
你视死如归,慢慢往回走,左边脑子说你疯啦,右边脑子说真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左边的脑子说:可拉倒吧你就是馋他身子。
右边的回复:他就只有半个身子可以馋啊!
你:“……”
你怔忪了一下,脚尖微顿。在夜色里长长呼了一口气,水汽在晚间骤降的温度里凝结成白色的雾,宛如一场短暂的幻梦。
跑了很久的路,却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那个人还在那里,胸口微弱起伏,或许下一秒就会死去,或许可以一直活到很久。
你不知道。
你蹲下身看着他,整个左手臂和半个左身都不见了,缺损的脏器流了一地,断壁残垣之上满是飞溅的血渍。
你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胃在哪里,黑色的血块和内脏碎片太多,你最后选择放弃,抱着死也要做个饿死鬼的心态,你把不那么热的咖喱饭拿出来,自己吃一口,给他喂一口,便利店只提供了一只塑料饭勺。
你说:“就别挑挑拣拣啦。”把自己用过的饭勺勺了一大口递到他的唇边,你不喜欢吃胡萝卜,所以丢给了他。
谁知道这家伙根本不要你劝,饭勺还没有伸过去就被他叼住吞掉,粗略咀嚼几口,喉结上下一滚,吃完了。
还挺理直气壮地盯着你勺下一口来。
你心虚地看了一眼他露出来的脏器,发现没有咖喱饭漏出来,松了口气,看来胃还是好的。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了咖喱。
吃完了你又掏出了酸奶,这是中午的餐补,你不想喝,就留到了现在,因为是你不喜欢的香蕉味,所以你挺大方地插上吸管,全给了伏黑甚尔喝。
对方来者不拒,大概是饿了有段时间了,什么都吃。一顿暴风吸入后,瘪掉的酸奶盒发出咻咻的噪音,男人单手捏瘪之后左右看了一下,你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不许乱丢垃圾。”
硬着头皮把酸奶盒抢过来丢去垃圾桶。
你觉得他肯定还没吃饱,不过你决定当做不知道。
塑料袋里还有一卷新买的保鲜膜,是家里快用完,你买咖喱饭时顺手补货的产物,现在可以排上用场了。
你捧着一手黏糊糊的血肉混合物头皮发麻,一边干呕一边和甚尔道歉:“不好意思啊呕,我不是故意的,也对你的身体没意见,就是呕……”
伏黑甚尔平静地看着你把流出来的内脏塞回他的身体里。
天地良心,你一边艰难地给对方缺损的身体裹上保鲜膜不让塞回去的东西继续流出来,一边在心里默默流眼泪,为什么下班回家不敷个面膜在床上躺尸做咸鱼,而是在这里处理凶杀案现场啊!
好不容易缠好了,怎么带回家也是一个问题。
你为难着,左思右想,甚尔慢慢喘了两下,右手捂着身体的洞口,站了起来,在你震撼的目光中,他缓慢站直了身体,筋骨舒展,半身血宛如功勋。
你肃然起敬,家人们,什么叫硬汉,这就叫真正的硬汉。
你扶着他,你的家不算太远,大概走了十来分钟,你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和甚尔一起回到了家中。
在门关上的那个瞬间,你被倒下来的沉重而冰凉的男人的身体压了一个踉跄。
黑发的男人紧闭着双眼,嘴唇紧抿,一道旧疤横贯嘴角,脑袋搁在你的肩膀上,呼吸急促而冰冷,不似活人。
你的心也冰凉一片。
不是吧不是吧,老娘千辛万苦带回家你可不能死在这里啊,警察上门家里有个尸体我可是有嘴也说不清。
你被压得够呛,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这个体脂率过于完美的男人拖到沙发上躺着,保鲜膜皱了起来,淅淅沥沥的血落了一线,你的沙发可是布艺的,你一个头两个大。
拿出家庭急救小药箱,又临时拿手机搜医学小知识,你半路上道死马当活马医,总算止住了血。
这个男人的□□似乎有着惊人的恢复力,破洞的身体表面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膜,你也不敢动,用酒精稍微给他擦干净伤口,就满头是汗坐在地上,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你的头一点一点地,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在梦里接到老家催婚电话的你,第一千次和闺蜜抱怨。
“男人有什么好的嘛,”你说,吐槽前不久的奇葩相亲对象。因为酒精,脸颊酡红,“又要老娘做家务又要老娘赚钱养家,可把他能耐的。做家务是不可能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的。”
“那就养个小白脸在家做家务啊。”闺蜜一针见血地说,她也醉得够呛。
“哈啊……?”
你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你的工作虽然比较累,但相应的酬劳丰厚,足以养活你自己,得过且过,对婚恋的积极性并不高。
你也想象不出来,自己心甘情愿花钱养男人的场景。
你虽然有点储蓄,勉强算得上事业有成,也见到过周围的人下班后去大学附近的街接“小男朋友”过夜,可你依旧觉得这是离你很遥远的事。平常的家务要么是请阿姨,要么是自己有空时随便弄一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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